因著還有兩日就到上巳節,文氏就讓嬤嬤吩咐下去這幾日幾位姑娘都不必來請安,這可便宜了玲瓏,每日最煩的就是早起請安,想過許多辦法到底能如何不去請安,裝病也不能裝太久,要不然遲早被穿,又被四房的那些人捅出去說不尊長者。
大楚民風開放,子外出拋頭麵從商養家的也不,合離之風也常見,並不約束子,可那隻是對於平民百姓家的子,而對於貴族子來說,約束還是比較多,尤其是未嫁子,最重視自己的名聲,未免不好議親。
若是年過二十還未出閣,街坊鄰居的總歸是會笑話幾句,要是宦人家的兒遲遲未嫁,一傳十十傳百的,也許還會影響仕途,修齊家治國平天下,連家裏的一畝三分地都傳出笑話,其他的能耐自然也就懶得去探究了。
玲瓏倒不介意自己的名聲,可介意父親的,父親是戰場廝殺才得來的百姓敬仰,是萬萬不能糟蹋了去,這也是兄長為什麽總催玲瓏上進,兄長常言父親用命拚搏出來的好名聲,必定不能毀在了他們的手上,就算不能為父親爭,也不能拖累父親。
所以玲瓏這個原本懶散跳的子,被兄長養的端莊溫婉,進退有度,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得了太後娘娘親口所讚“容貌玉雪玲瓏,心思玲瓏剔”。
可這些,都不及兄長。
葉樓嶼十五歲考中秀才,十六歲時便中了解元,十七歲春中了會元,過十八歲生辰的時候又中了狀元,這是大楚曆史上最年輕的連中三元者,也是大楚最年輕的狀元,被陛下賞識,原本進士前三甲都是翰林院的,偏生葉樓嶼特殊,直接便任命為了正五品的刑部郎中,這可是百年難出一個的奇才啊。
雖說葉樓嶼是定國公的養子,不能承襲定國公爵位,可就靠這個能耐,借一把定國公的東風,日後的前程也不會差了去,所以也有眾多有兒家的宦拋來橄欖枝。
奈何葉樓嶼不接招,如今弱冠之年也未定親,大楚子及笄前後談婚論嫁,男子一般十七八也開始準備,大多數則在弱冠之年婚,這樣的優秀的男子又未定親,自然是個香餑餑,這一次的上巳節恐怕也有不人打聽。
玲瓏倒是有心思替兄長看看,連在夢中都想著兄長,耳邊一直有人念叨著大公子,還嫌聒噪,預備翻個再睡。
明夏也是無奈,如何喊自家姑娘都不醒,大公子都在外麵等著了,再等下去,怕是待會姑娘又有苦頭吃了,明夏隻要搖醒玲瓏了。
玲瓏醒來的時候有些懵裏懵懂,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明夏,昨日不是說好多睡會的嗎?”不用去請安這樣好的日子,必然是要多睡會懶覺了。
“姑娘,大公子在外麵等著了,快些起來呀。”明夏低聲音,生怕被大公子聽見了。
“啊?哥哥來了,今日哥哥不用忙公務嗎?”玲瓏頓時被嚇的清醒了過來,從床上翻起來找裳。
“後日就是上巳節了,雖然說是兒節的節日,可未婚配的男兒也要宮的,大公子這幾日便是休沐。”明夏給解釋著作利落的給穿好襦,喚了明秋來梳妝,這一通忙活,又過去兩刻鍾了,玲瓏都可以猜到兄長是什麽臉了,所以出來的時候低眉垂眼,不敢直視葉樓嶼。
“請兄長安。”玲瓏行禮之後定定的站著對待兄長的訓話,隻能看見兄長的一方青錦袍角。
“如今幾時了?”葉樓嶼坐的端正,說出的話冷冰冰的,似乎是在對待刑部的犯人一般。
玲瓏腹誹,難怪陛下會任命葉樓嶼為刑部郎中,實在是他十分適合這一差事,那刑部的犯人被這樣一審問,什麽也招了。
玲瓏撇過腦袋看了一眼臺子上的刻,小聲的答道:“巳時二刻。”
玲瓏大氣不敢出,其餘的四個婢也都站在門邊等著,個個皆是屏氣吞聲,大公子這氣勢著實是有些嚇人。
“原來你知已是巳時,今日不用晨起問安,便把晨起讀書也給忘了?”葉樓嶼幽黑的眸子盯著,語氣裏滿是恨鐵不鋼,毫沒有把當的兒家看待。
“我知錯了。”玲瓏聽著這個嗓音子都有些打怵,除了認錯似乎也找不到第二個理由,誰知兄長竟然會突然來這,平日裏兄長忙的很,哪裏有這個時間。
玲瓏認錯了,葉樓嶼卻仍舊不放過,“一日之計在於晨,你便不願去福康院問安也不能荒廢了學業,巳時方起,若是我不來,你是不是要歇到午時?”
“不會的,我也打算起了,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了。”玲瓏雖然很想說一句一個兒家又不考取功名,何苦要學這許多呢,除了尋常子學習的四書,連男子考取功名的四書五經之類的也要學,也不是很難,就是很煩,懶散的不願學,看書倒也還喜歡,可一到考核,就犯難了,腦子最煩了。
葉樓嶼原本打算再繼續說幾句,玲瓏的肚子開始咕咕咕了,在這安靜的廳堂格外刺耳,讓葉樓嶼的眉頭蹙的越發了,一張俊臉黑的嚇人。
“明月。”葉樓嶼喊人。
明月連忙低著頭進來,“大公子。”
“備早膳,姑娘肚子都了不曾聽見嗎?傳了出去還以為葉家連姑娘家的膳食都克扣,你們幾個下次若是再讓我發現如此憊懶,連姑娘也伺候不好,那就發賣了挑更好的。”葉樓嶼知道玲瓏與幾個丫鬟的關係都十分的好,總要有點事來拿住,這般懶散,日後嫁到婆家該如何是好?他可以護一輩子,卻也不能麵麵俱到,有些地方,總得自己學著長大。
“是,奴婢記下了,萬萬沒有下一次。”明月瑟了一下,自家姑娘待們是極好的,他們才舍不得離開姑娘呢。
玲瓏未曾開口,知道兄長這是在說給自己聽,兄長從來不是一個刁難下人婢子的人,不過是想要讓長記罷了。
雖然玲瓏很不解為何兄長要對如此嚴苛,卻覺得兄長必定有他的道理,也不反抗,隻做的去,畢竟那些事對多有好。
“出去用膳,兩刻後來書房,考校策論。”葉樓嶼站起來出去,高大的背影留下長長的影子,讓鼻尖發酸,其實兄長還是疼的。
若不是寄予厚,又何必百般嚴苛期待。
玲瓏迅速用了早膳,一刻鍾後便到了書房,葉樓嶼正在看昨日下午寫的策論,瞧見進來點點頭,“比前幾日有些進步,但仍有許多不足。”
玲瓏聽到前半句本來還在竊喜,又聽到後半句,這小竊喜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比起兄長,玲瓏自然是不足的。”年狀元,玲瓏就是八輩子也追不上呀。
“知不足,然後能自反也①,既然如此,那便此刻寫一篇策論,如今是三月,江南即將進汛期,你便寫如何應對汛期。”葉樓嶼出好考題,把位置讓出來,自己在書架上找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玲瓏頭皮發麻,渾的力氣便如消失一般,即刻寫一篇策論出來可太難了,可兄長盯著了,不寫也得寫,仔細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在一篇雜言上看見過,也不管是否可行,先了差再說吧,提筆開寫。
這磨磨蹭蹭的,一個時辰就過去了,玲瓏見著窗外的日頭是越來越心慌,可葉樓嶼看著書卻氣定神閑,像是在品茶一般,優哉遊哉的。
“兄長,我寫好了。”玲瓏站了起來,把策論雙手遞給葉樓嶼。
葉樓嶼放下手中的書本,接過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刻,“下午我看過,晚間再讓人送來,你先去用午膳。”
“是。”玲瓏當然不會說不,不用當麵挨訓求之不得呢。
玲瓏正想逃之夭夭,葉樓嶼又開口了,“玲瓏,這次上巳節,你需再三小心,些許會發生一些變故,不知是好是壞。”
“變故?”玲瓏秀眉蹙起,掌大的小臉皺著,這人最煩麻煩了,現如今麻煩要上門了?
葉樓嶼劍眉鎖,“嗯,你隻需小心些就好,時刻帶著明月,你是定國公嫡,不比京城任何貴差,不必委曲求全。”
“當然,兄長也是滿京城最好的年。”玲瓏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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