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乾宮，司滄看見皇帝一個人坐在椅子上，面罩寒霜，明顯心不佳。

“司滄。”昭明帝看著他，眼底浮現冷澤，“今日云子姝跟蕭家徹底決裂，朕沒什麼可說的，但云子姝到底是公主，婚姻大事還是得考慮。”

司滄沉默不語。

“朕為也是碎了心，原本以為蕭家會是最好的歸宿，沒想到跟蕭云衡有緣無分，會鬧到如今這個地步。”昭明帝聲音沉冷，“朕一廂愿的賜婚看來到底是沒能讓滿意。”

司滄還是沒說話。

云子姝不滿意的原因是他一廂愿的賜婚？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是什麼原因，沒必要多余爭辯。

“你是真心喜歡？”

司滄目微沉，垂眸掩去眼底緒：“卑職不敢肖想。”

“如果你真心喜歡，朕可以答應為你們賜婚。”昭明帝冷冷開口，“但是有條件。”

司滄沉默片刻，“什麼條件？”

昭明帝說出自己的目的：“你自廢武功，出暗影閣大權，從此跟云子姝好好過日子，再也不過問朝中之事。”

司滄眼神驟冷。

自廢武功，出暗影閣大權？

不愧是算計人心的一國之君，當真是打的一副好算盤。

“你一心一意喜歡子姝，朕相信你愿意為付出這點代價。”

司滄垂眸沉默，不知心里想法如何。

“只要你答應朕的條件，朕即刻為你們賜婚。”

司滄語氣淡淡：“卑職回去考慮一下。”

“朕給你三天時間。”昭明帝冷道，“三日之后給朕答復。如果你不愿意，朕會在世家勛貴子弟之中給子姝再擇一個合適的夫家。”

司滄眼底劃過一抹鷙寒，沉默須臾，緩緩點頭：“卑職會考慮清楚。”

說罷，很快告退離開。

昭明帝盯著他的背影，眼底澤幽深，晦暗不明。

“司滄，你會答應皇上的要求嗎？”昭明帝眸幽深，喃喃自語，“如果你不答應，就別怪朕把子姝賜婚給別人了。”

就看看司滄對云子姝的喜歡到了什麼程度，有沒有喜歡到會為了付出一切代價。

昭明帝端起茶盞，忍不住冷冷想著，以司滄的份想娶皇族公主簡直是癡心妄想，如今這麼難得的機會擺在他面前，他就不信，司滄會無于衷。

眼下已是傍晚，司滄回到公主府，徑自去見了云子姝。

公主殿的侍正在準備晚膳，桌上擺了幾道珍饈，司滄目一掠而過，轉頭看向坐在窗前看書的云子姝，舉步了殿：“殿下。”

“父皇跟你說了什麼？”

司滄默了片刻，把皇帝提出的條件一字不落地告知于。

“廢了武功，出暗影閣大權？”云子姝抬眸，“你是怎麼想的？”

司滄低眸：“卑職不會同意。”

云子姝挑眉：“嗯？”

“卑職可以不要名分，但一定會守在殿下邊。”司滄聲音低沉，“若為了娶公主而廢去一武功，以后就沒辦法再保護殿下。”

云子姝揚：“還是比較理智的。”

司滄遲疑：“殿下會不會覺得……”

“不會。”云子姝語氣平靜和，“父皇提出這個條件，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制于他，讓你對他不再有威脅，一旦你真的照他的話去做了，那麼別說娶本宮，廢了武功的當日只怕就是你的死期。”

司滄嗯了一聲。

“所以時刻都要保持理智，別輕易被沖昏了頭。”云子姝說完，漫不經心地挑眉，“能娶本宮，對你來說算不算是？”

司滄沉默片刻，“卑職不敢肖想——”

“本宮允許你肖想。”

司滄抿：“算。”

云子姝站起，目落在司滄臉上，仔仔細細把他打量了一遍，須臾，手勾起他的下：“蕭家覆滅之后，本宮或許應該考慮一下自己的婚事了。”

司滄微震。

“你來做本宮的駙馬吧。”云子姝道，“以后有個正大明的份，父皇便沒辦法再拿我的婚事做文章。”

司滄被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得無法言語，只怔怔地看著，“殿下……”

“怎麼了？”云子姝淡笑，“別忘了你的份已經刺下了本宮的印記，難道還妄想著娶別人？”

司滄搖頭：“卑職不是這個意思。”

他不會娶別人，這輩子都不會。

“殿下。”冷月走過來，“晚膳準備好了，殿下用膳吧。”

云子姝看了外殿一眼，淡道：“你們都退下，本宮跟司統領單獨吃飯。”

“是。”

“父皇威脅你，本宮就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云子姝走過去坐下，聲音淡漠平靜，“誰也別想拿本宮。”

司滄斂眸，眸心劃過幾分猶疑之，像是在抉擇一件大事，須臾，他輕輕吁了一口氣，跟著云子姝在側坐下：“卑職份低微，殿下不覺得委屈嗎？”

云子姝哼笑：“在那些人眼里，本宮的份還不值一提呢。”

貴為嫡公主又如何？

在世家權貴眼中，不得圣寵的公主就沒一點分量，應該卑微乞憐，應該低聲下氣，應該夾著尾做人。

可偏偏不想讓他們如愿。

“七月酷暑，不適合親。”云子姝琢磨著，“八月太后壽誕，九月秋闈……太后壽誕之后，本宮找賜婚，可以省掉很多麻煩。”

司滄沉默著，“殿下。”

“嗯？”云子姝看他，“怎麼了？”

“殿下愿意暫時離開大雍一段時間嗎？”

云子姝詫異：“離開大雍？”

“是。”

“離開大雍之后去哪兒？”

“去別國走走，暫時避開朝中諸多麻煩之事。”

云子姝沉：“離開倒不是不愿，只是可能不太容易。”

“只要殿下愿意，卑職有辦法。”司滄說完，面上浮現幾許不安，“只是若卑職有事瞞著殿下，殿下會不會生氣？”

“有事瞞著我？”云子姝來了興致，饒有興味地看著他，“瞞了我什麼事？”

司滄沉默不語。

“認識你這麼久，我都不知道你還有什麼事瞞我。”云子姝說完，語氣認真了一些，“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瞞了就瞞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殿下不生氣？”

“不生氣。”云子姝道，“有什麼好生氣的？”

雖說還好奇司滄瞞了什麼事，但只要他不說，就不會多問。

司滄嗯了一聲，下心頭忐忑的緒。

一頓飯吃得各懷心思。

膳后云子姝隨口一問：“宮里的況如何？魏丞相一黨沒有借機把蕭家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