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滄嗯了一聲。

“東幽來的幾位使臣是不是都不知道你的份？”云子姝轉頭看向司滄，“那個東陵雪并不是公主，而是司徒凌逸的兒，說的姐姐是東幽定的太子妃。”

“不用理會。”司滄神沉穩不驚，甚至帶著點淡淡的厭惡，“卑職本來就沒打算做東幽太子，更不想做東幽皇帝，他們定誰就定誰。”

他對東幽沒有任何，對東幽的百姓也不存在毫責任，太子之位和那張龍椅他都不稀罕，若不是為了子姝，司滄本不愿意理會那些自私自利之人。

云子姝淡笑：“我方才在書房明確告訴父皇，我不想聯姻。”

司滄神微緩，安靜地聽說話。

“拒絕才能打消他的疑慮，讓他知道我是真的不愿意去聯姻，否則以父皇那個多疑的子，定會懷疑東幽指名要我聯姻一事有什麼貓膩。”云子姝目沉靜，聲音里著些許冷意，“此舉還能順便給吳貴妃和云子添一下堵，讓們母二人付出一點代價。”

司滄低眉靜默片刻，角微揚：“殿下英明。”

”司滄。“云子姝偏頭看他，“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殿下聰慧過人，智謀無雙。”司滄低沉說道，“卑職欽佩不已。”

云子姝角一：“這是恭維？”

“不是，是卑職的肺腑之言。”司滄神溫，角輕抿的弧度帶著幾分明顯的笑意，“殿下越來越有上位者的氣度了。”

上位者的氣度？

云子姝失笑：“別抬舉我。要不是有你在邊，我一個人的本事也有限。”

“殿下不必妄自菲薄。”司滄聲音越發溫和了些，低沉平穩的聲音不由自主地給人一種信服和安全，“就算是雄才偉略的皇帝，邊也得有人輔佐，不可能一個人治理天下，何況殿下是個子，本就有著劣勢，在劣勢中還能逆風翻盤之人，才是真正的王者。”

大抵是心悅之人的恭維總是讓人開心的，尤其這樣的話出自一貫沉穩冷峻的司滄口中，就越發讓人覺得話甜。

云子姝淺淺揚：“我終于明白史上那些佞臣為何總會混得比忠臣好，因為好聽話人人聽，擅長哄人且不讓人覺得是奉承的，才是拍馬的最高級別。”

司滄抿，表微妙。

“我的意思不是說你是佞臣，而只是說這種被人夸贊的覺好的。”云子姝輕輕嘆了口氣，“站的位置越高，就越要把持住自己，不能讓三言兩語迷了心智——這句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在高位，一日復一日聽著邊親近之人的肯定贊，心頭難免覺得飄飄然，忠言逆耳質相通，雖說英明理智之君可以分辨出忠言的可貴，然而誰又能做到時時刻刻保持理智呢？

司滄神認真：“殿下心智強大，心堅定，絕不會為那樣的人。”

“希如此吧。”云子姝道，“萬一以后我生出了不該有的想法，或者做了錯誤的決定，你需得及時提點才行。”

司滄點頭：“卑職一點會的。”

……

東幽來的使臣有國舅司徒凌毅，大將軍傅南川，太子伴讀奚風——太子常年流落在外，太子伴讀是臨時選出來的份，暫時不過是個掛名頭銜。

但云子姝回到公主府不到一個時辰，這位傅南川大將軍和奚風公子就主求見，說有跟聯姻有關的細想跟嫡公主商議。

程管家覺得無語，東幽來的使臣可以隨意出宮廷并不奇怪，但兩個男子主登門嫡公主府，且還是即將為他們東幽太子妃的公主府，這……不覺得不合規矩？

“兩位公子……”

“請管家大人通報一聲。”奚風面容俊秀溫雅，像個翩翩公子，“若嫡公主不見，我們即刻就走。”

程管家遲疑片刻，示意護衛們把門守好，轉稟報嫡公主去了。

云子姝聽到程管家的話，下意識地看向司滄：“這兩人是來找你的？”

否則不可能這麼沒規矩。

“嗯。”司滄點頭，“殿下要見他們嗎？”

云子姝想了想：“見見吧。”

“嗯。”司滄轉頭看向程管家，“讓他們進來。”

程管家聞言不由詫異，不過隨即一想，他們家公主最近對禮教是完全不放在心上，見這兩位東幽客人應該不算什麼。

只是不知道皇上得知此事之后，會如何想法。

云子姝命人在主廳奉茶，隨即跟司滄一起走了出去：“此次來東幽的使臣你認識幾個？”

“都認識。”司滄語氣沉穩，“不過司徒家的人都沒見過我，也不知道我的份。”

“司徒家長都被定為太子妃了，他們難道一點也不好奇太子到底長什麼樣？”

“太子長什麼樣并不重要，他們需要的只是太子妃這個份，以及這個份能帶給他們的榮譽。”司滄斂眸，“太子流落在外多年，回去東幽做了太子也是無權無勢，便于掌控，司徒家可以為最強外戚。”

“我明白了，他們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云子姝淡笑，“所以東幽那位皇后其實也是這個意思，他覺得你這個兒子流落在外這麼多年，一定不堪大用，找回去之后繼承帝位，就會為最強皇太后，甚至還可以垂簾聽政。”

然后皇帝能依靠的人就只能是太后和司徒家，到時候外戚專權，皇帝被架空……其實也就是找回了一個傀儡。

司滄點頭：“他們確實是這麼打算的。”

不過能不能如愿，就不是他們可以控制的了。

司滄上次跟東幽來的王爺談判時，故意提出四個條件，為的就是讓他們以為他膽怯，迫不及待地給自己爭取籌碼。

實則只是為了給他們一些誤導罷了。

兩人很快抵達主廳。

云子姝甫一進門檻，就看見了兩個氣度不凡的年輕男子。

一人穿素淡青，掩不住周溫文儒雅的氣質，年紀也就二十歲上下，渾充滿著濃郁的書卷氣，讓人覺得平和易親近。

另一個男子軀頎長高大，眉目英，一襲黑袍沉穩低調，看起來頗有幾分殺伐之氣。

司滄和云子姝一進主廳，兩人就站起，微微垂眸：“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