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姝沒說話，神越發淡漠疏離。

“宰相肚里能撐船嘛。”吳貴妃忍著心頭不悅，依舊好聲好氣地說道，“為了彌補以前你所的委屈，除了嫡公主和親該有的規格之外，我會求皇上同意多給你一些陪嫁，服首飾都配置最高規格，讓你在東幽過得比在宮里還好，你看這樣行嗎？”

云子姝搖了搖頭。

吳貴妃笑意又僵了下，強自忍著不悅，依舊好聲好氣問道：“那你有什麼條件？只要我能辦到的，你盡管開口。”

“貴妃娘娘能辦到的，太后也能辦到，且比你辦得更好。”云子姝正說道，“而且不同意我去聯姻的人其實就是太后，貴妃娘娘若要我同意，應該先說服太后。”

太后不同意？

吳貴妃臉微變：“只要你同意，太后不就同意了嗎？”

“可是我不想同意啊。”云子姝淡淡一笑，“貴妃都不想讓八姐去和親，為什麼會覺得我就愿意去呢？”

話音落下，空氣仿佛驟降，長春宮里瞬間陷一片凝滯。

吳貴妃的臉再也維持不住熱和善，冷冷看著云子姝：“我不會同意讓子出嫁，皇上也不可能同意。”

“那就拭目以待吧。”云子姝站起，“父皇總不可能因為八姐的事，跟太后撕破臉吧。”

“云子姝！”吳貴妃急得站起，“你到底怎麼樣才肯同意？”

云子姝平靜地看著：“貴妃娘娘應該還記得，當初是如何授意安懷山對我行不軌之舉？”

吳貴妃臉僵白：“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本宮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是誰在你面前挑撥——”

“無人挑撥。”云子姝語氣平靜得有些不太正常，像是山雨來的征兆，“貴妃娘娘自己做過的事卻不敢承認？”

吳貴妃咬死不認：“本宮從未做過這樣的事，不管你信不信。”

“如果你敢當著父皇的面承認此事，那麼升為皇后肯定無，八姐也就沒辦法為嫡了。”云子姝淡淡一笑，“我就死了這條心。”

“你說什麼？”吳貴妃不敢置信地看著，隨即臉一點點冰冷下來，“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

“我相信貴妃娘娘聽得很清楚，應該不需要我重復。”云子姝頷首，“我先告辭。”

丟下這句話，從容轉離開。

“九妹！”云子回過神，急忙追出去，“母妃從未有過害你的心思，九妹誤會了，這一定是個誤會！九妹——”

“不管是不是誤會，本宮的條件便是如此。”云子姝止步看著，表很淡，“只要貴妃去跟父皇承認錯誤，我就求太后收回懿旨。”

云子又驚又怒又怕，一句話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云子姝帶著冷月和冷霜離開。

“母妃！”云子轉過，疾步殿，“我不想嫁去東幽！我死都不要去，母妃救救我——”

“急什麼？”吳貴妃見這副失態模樣，狠狠皺眉，“公主該有公主的儀態，云子姝三言兩語就讓你失態這般模樣？你還怎麼跟抗爭？”

云子心頭發慌，六神無主。

現在一點都不想跟云子姝抗爭，只想讓云子姝死得遠遠的，這輩子都別再看見。

“聯姻一事只是云子姝一面之詞，誰知道太后是不是真有這般想法。”吳貴妃冷靜了下來，開始沉思，“按理說聯姻是兩國大事，太后縱然再怎麼護短，也不能拿家國大事胡來，況且這麼多年來，皇上不止一次想提本宮為后，太后那老東西死活不同意，這次為了不讓云子姝聯姻，就主退讓這麼一大步，怎麼想都覺得不合理。”

云子怔怔的：“那母妃的意思是……”

“本宮先弄清楚太后的意思再說。”吳貴妃坐下來，眉目泛起深沉的澤，“萬一是云子姝故意嚇唬你呢？”

云子臉微變，是啊，萬一是云子姝那個小賤人故意嚇唬呢？

“對了，后宮不是來了個德妃嗎？”吳貴妃看了看外面天，“算了，今天天已晚，明日讓德妃過來一趟，本宮跟聊聊。”

東幽要的是嫡公主，若是改東幽要的是云子姝，看還怎麼翻出浪來。

“是。”

兩次進出皇宮，這會兒出宮已經很晚，云子姝乘車回到公主府，東幽那兩個使臣已經走了。

用完晚膳回寢殿沐浴更，云子姝穿著件云單靠在榻前，神態自然而然就顯得疏懶了些，托著下，目沉靜地看著司滄：“臨走之前，本宮要把該算的賬算清楚了，不能拖欠。”

司滄點頭：“嗯。”

“你的兩個手下怎麼說？”

司滄緩步走近：“殿下生氣嗎？”

“生什麼氣？”

“卑職瞞著殿下的事。”司滄斂眸，神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張，“東幽那邊卑職早就有了籌謀。”

云子姝沉須臾：“生氣倒是沒有，本宮只是好奇，你待在大雍這麼多年，哪來的時間籌謀東幽的勢力？”

這可不是隔一座城，趁著出任務暗中悄悄進行就可以，而是隔著一個國家。

且不說重重關卡阻礙，便只是這相隔數千里路程，也很難做到縝掌控。

他是怎麼做到的？

司滄沉默著：“殿下能容我暫時保嗎？”

“不能說？”

“還沒到說的時候。”

云子姝嗯了一聲：“行。”

司滄目微抬，看著沉靜的容，燈火籠罩下，這張臉襯得越發麗俗，眉眼間朦朦朧朧流出幾分淡漠疏離，越發顯得高不可攀。

司滄肺腑悸難耐，只能強自下緒波，力持鎮定地開口：“如今東幽除了皇族之外，以五大家族為首，其中之一就是國舅府司徒家，不過司徒家雖出了一個皇后，卻并未大幅度提高家族地位。”

頓了頓，“因司徒家盛衰，兒多，兒子皆是一脈單傳，且資質愚鈍，無領兵之能，連讀書都顯得吃力。”

云子姝若有所思：“司徒凌毅看著氣派的。”

“富貴榮華里堆砌出來的氣派，不值一提。”司滄道，“此番來商討聯姻的使臣雖以他為首，真正能做主的人卻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