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妃表微有些不自在,方才那句話說完其實就后悔了,垂簾聽政怎能輕易說出口?萬一傳到皇上耳朵里,只怕龍大怒,治一個藐視皇權之罪。
尤其旁邊還有一個榮王府的競爭對手。
“請榮王妃和晟世子回去吧。”石嬤嬤福了福,“太子妃下過嚴令,這幾日任何人不見。”
榮王妃轉頭看了一眼東陵晟,后者顯然不愿離開,只是一時半會兒他們沒有合合理的理由闖進去。
闖?
榮王妃心頭微,揚眉看著石嬤嬤:“不管怎麼說,我是他的長輩,太子妃一直避不見面只會讓人越發多想,更會引起朝中。”
石嬤嬤不說話。
“如果不方便見太子,見見太子妃也是可以的。”榮王妃揚了揚下,“請石嬤嬤去轉達一聲,就說我們只是來探太子,如果太子妃一直不見,我們有理由懷疑太子妃意圖不軌,挾太子以令諸侯。”
石嬤嬤遲疑片刻,福道:“請榮王妃稍等片刻,老羅這就去請示太子妃。”
榮王妃聞言,眼底劃過一抹得意之:“本王妃在這里等你。”
石嬤嬤轉離去,很快抵達主院書房外。
此時云子姝正坐在案前讀折子,司滄靠在榻上,手里端著一碗湯藥,暖閣里彌漫著一濃郁的藥味。
石嬤嬤進來稟報之后,云子姝聲音閑淡:“暫時只來了榮王妃和東陵晟?”
“是。”石嬤嬤點頭,“晟世子還帶了一些藥材過來。”
“不用理會。”云子姝吩咐,“就說我要照顧太子,沒空出去見任何人,讓他們回去。”
“是。”
云子姝抬眸看一眼:“石嬤嬤以前在宮里服侍了不年,演戲應該會吧?”
石嬤嬤一愣:“太子妃的意思是……”
“神可以再悲戚一點,把憂愁寫在臉上。”云子姝淡笑,“但要佯裝出一副故作輕松的表。”
石嬤嬤沉默片刻,明白了的意思,恭敬地屈膝行了個禮:“太子妃放心,老奴知道該怎麼做了。”
言罷告退離去。
“接下來就看誰先按捺不住了。”云子姝放下奏折,轉頭看了一眼司滄,“不過皇后至今沒派人來詢問,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司滄喝了一口湯藥,沉眉道:“皇后的想法不必理會,但皇上至今也無靜,姝兒怎麼看?”
云子姝沉:“他可能知道你的傷勢沒有大礙?”
司滄道:“他為什麼會知道?”
“卦妃會告訴他。”云子姝下意識地回答,隨即眉心微皺,“卦妃應該可以占卜出來,或者說……一直就知道你中的毒并不致命?”
太子遇刺中毒,皇帝不可能不聞不問,除非他知道司滄的傷勢并不嚴重——為一國之君,宮中份最尊貴的人,如果他真想知道什麼,傳太醫一問便知。
云子姝叮囑太醫別告訴別人,但不代表太醫可以瞞皇帝。只是比起詢問太醫,云子姝覺得皇帝從卦妃那兒知道真相的可能更大。
“榮王府和王府都來得這麼急,可見他們非常迫切地想知道你的傷如何。”云子姝笑意深沉,“對比之下,宮里反而沒什麼靜……我此時不由懷疑,刺殺一事應該就是來自宮里。”
以太子府的勢力,不管刺客來自哪一方,應該都可以不難查得出來,除非對方勢力更大或者藏得更深。
司滄抬眸看著,瞳眸里澤深邃:“姝兒跟我想法一樣。”
“看來我需要擇個時間進宮一趟。”云子姝語氣平靜而幽沉,“我想知道卦妃到底想干什麼。”
跟卦妃這樣的人打道,用直接一點的方式或許比猜測更有效。
“進宮?”司滄神微變,“姝兒——”
“你想阻止我?”云子姝目淡淡,語調不辨喜怒,“你自作主張將計就計的時候,可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司滄抿:“為夫知錯,姝兒別生氣了,我認罰可好?”
云子姝沉默片刻,語氣平靜:“你將計就計讓自己了傷,不就是為了借這個機會讓我從宅走出來,做一個掌實權的太子妃?”
司滄沒說話。
“皇宮可以是龍潭虎,但該闖還是要去闖一闖,否則我如何知道自己有沒有本事掌這個權?”云子姝淡笑,“你既然有這個想法,就不該再把我當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弱子。”
司滄無言以對。
他們從小相依為命,子姝了解他就想了解自己,哪怕司滄在外人面前如何深沉穩重不緒,在子姝面前也照樣無所遁形。
他確實有這個想法,想讓子姝名正言順地掌實權,不愿意看來到東幽就一直安靜地待在宅,只是與此同時,他也無法克制自己對的擔心,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想把保護得不風,害怕遇到危險,不敢完全放手,不敢讓獨自面對外面那些惡意和謀詭計。
司滄知道自己不該這般猶豫不決,只是越在乎就越患得患失,得越深就越害怕失去……
暖閣里安靜了好一會兒,云子姝目落在司滄手里的湯藥上:“我就沒見過誰喝藥跟品茶似的,不苦嗎?”
司滄回神,端著碗一口氣喝完,聲音和:“只要有姝兒在邊,苦藥也能喝出甜味。”
云子姝角一,對他這種討好似的甜言語無于衷,只是觀察他的氣比前兩天明顯有所好轉,一顆心倒是放了下來。
“雖然我對那些所謂的前世今生不興趣,也并不想去挖掘早已過去了幾百年的真相,但如今我不得不懷疑,卦妃是否跟文帝和東姝王有什麼淵源。”云子姝語氣平靜,“猜謎語浪費時間,我沒興趣跟玩心計。”
司滄微怔:“姝兒,你怎麼會突然……”
“怎麼會突然聯想文帝和東姝王?”云子姝淡淡一笑,“這三天來我一直在心里尋找著線索,想來想去,總覺得一切答案應該都在卦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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