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段家不是還有好幾個勞力？放著在外面坑蒙拐騙搶，丟的是誰的面子？是他們大隊的面子，是他洪隊長的面子！」

安豆豆並不知道洪隊長這個人。

不過安寧說的，都在理。

的確，段超被抓之後，段老太再留在城裡，是不合規矩的。

一沒工作。

二沒和大隊請假。

「要是被帶回去，那我三個孩子呢？他們會去哪兒？」安豆豆忍不住問。

「他們要是願意去鄉下，那就去鄉下唄，正好洪隊長那兒，又多了幾個勞力！」安寧道。

話雖如此，但安豆豆還是希三個孩子多念幾年書，明事理！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片刻，安寧知道這小姑姑是心疼孩子了。

也是，自己上掉下來，就算爛了，那也是。

更何況，哪怕是最大的段富，如今也不過十歲。

還是個孩子。

能挽救，誰希自己的孩子，和自己為仇人呢？

安寧：「小姑姑，這三個孩子，你最好別養在自己邊！你非要養，除非他們三個和段老太斷的乾乾淨淨，又或者他們三個洗心革面，打心底里尊敬你！

我估計，前者和後者都不大可能！我的建議是你多找幾方，再立一個協議，著段老太拿錢出來！將那筆錢給幾個孩子念書，他們自己念了書，有了謀生的能力，就隨他們去吧！

別指著他們以後激你，就當是個陌生人！有些人，是養不的！」

「不會拿錢的，錢就是的命。」安豆豆道。

「那你就別見他們，也別管他們！他們要是找到你，你就賣慘！錢全讓他們拿走了，不讓他們不念書的是段老太，不給他們吃飯的，還是段老太。至於你，你已經拿出了自己的全部，供養他們。

他們要是問你怎麼不和從前一樣，伺候他們吃喝拉撒，你也將這件事推給他們的！他們有什麼不滿，回去找那老太婆！」

安寧說了這麼多，就是要讓安豆豆學著心。

這種事兒，誰先低頭，誰先輸。

安寧分析了一通，安豆豆找回了理智。

掛斷電話，謝過魏主任。

打算一個人去見一見三個孩子。

魏主任不放心，「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安豆豆搖頭，得親自去。

安豆豆去派出所見幾個孩子。

見到，包括最小的段榮在，沒有誰見表現出半分的思念，反而都讓安豆豆回去給他們做飯，給他們洗服。

安豆豆看著三個任的孩子，心中悲涼。

看向最大的段富，「富富這裡你最大，你告訴我，我為什麼要回去？」

「我們，我們沒服穿！家裡髒兮兮的，都沒地方下腳了！」段富一臉理所當然。

「你們，你們沒服穿，我難道就不？我難道就有服穿？家裡的錢，一分都不在我手上，全在你們手上，你們怎麼不找？」

「我沒錢！」段貴開口。

安豆豆覺得自己聽到了好笑的笑話。

「那我之前每個月賺的錢都在哪裡？」

「都花完了！」

「花完了？花在哪裡？是花在吃上了，還是花在喝上了？當初家裡六口人，糧本上卻只有四個人的糧食定額，我省吃儉用，恨不得頓頓稀粥糧，剩下來的，全進了誰的肚子？

至於穿，你們一年做了計生裳？那麼些錢就沒了？五年前，我一個月工資到了九十三塊。其他人一個月十二塊錢，就夠養活幾個五六口。你每個月能攢八十一塊。

後來我被你們著辭職，接了洗裳的活兒，雖然洗裳費水，可一個月的水費是兩塊，皂你不讓用，得用皂角，這裡又省了一大筆。

哪怕我一個月只賺六十，在減掉十四塊的基礎上，又剩下多，你們算過嗎？」

這些，安豆豆從未對幾個孩子說過。

以前覺得他們是孩子，這些事，不該他們去煩惱。

現在覺得安寧說的對。

他們應該知道，每個人賺錢都是不容易的。

「我說，家裡的錢，都讓你給用了！」段貴大喊。

「我用了？我吃的比你們多？穿的比你們好？你們喊我一口一個外人，你們見過誰的錢，讓外人花了的？貴貴，你年紀不小了，你既然說什麼，你都信，那給你們畫的餅，你們怎麼沒吃飽？」

「什麼畫的餅，我們沒吃！」段貴嚷嚷。

「你們沒吃，我也沒吃！糧本一直在你們手上，每個月領糧食的是誰？是！家裡米缸有多米，有多面，我比你們清楚！

你們肚子，你們要吃飯，應該找的是你們的親，而不是一無所有的我！」安豆豆道。

「不給做！」段榮哭著說。

「憑什麼不給？你們不是的親孫子嗎？存了幾千塊，哪怕拿一塊錢出來給你們，也夠你們填飽肚子的！

你們不找有幾千塊的有錢人，倒是找起了無分文的我，是因為我是你們的娘？那你們怎麼不尊重我？」

安豆豆一番持續輸出。

三個孩子頓時都不知所措。

只有段榮哭著喊，「娘，你回家給我做飯，我！」

「飯不止我能做，你們也能做！我和你們爹已經離婚，以前我就是外人，現在我更是外人！」安豆豆道。

面對三個孩子的哭訴，安豆豆無於衷。

最後段富拉著兩個弟弟，「算了，我們不求，不回就不回，以後也別想我們養的老！」

段富和三個孩子決然的走了。

安豆豆也離開了。

到了傍晚，和余承文見了一面。

安寧代的話，安豆豆和余承文說了。

余承文大吃一驚。

他拍了一下的腦袋。

「你幹嘛打自己？」安豆豆急了。

余承文沖一笑，「我是在笑自己傻，寧寧想到的事兒，我竟然沒想到！我現在就回一趟大隊，讓洪隊長派人將他們都抓回去！」

安豆豆：「你現在去，不就天黑了嗎？」

余承文：「沒事兒，我不怕！你早些回去，我能理好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