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安冷了語氣，下逐客令。

“趁家里人還沒起來，出去吧。今天的事，當沒發生過。”

“先生……”

顧北安眸一冷，低喝：“出去！”

聽心上一堵，趕捂著臉出去。

一直警告自己，不要太越舉，不要在這里住久了，就忘記自己是誰，自己是從哪里來，不要得寸進尺，不要肖想太多，不要因小失大。

不想離開這里，不想失去這個家，不想以后再也見不到兒子和顧北安。

錯了，不應該冒失大膽。

不知道今天過后，他還會不會再看一眼。

明明知道，他心里只有一個人，明明知道他對沒覺。

可還在肖想，真的太傻、太蠢了。

聽噙著眼淚出來，顧北安忽然翻臉，算是對當頭棒喝，讓從不切實際的幻想中清醒。

也慶幸自己醒得快，還沒有失去更多。

深吸氣，對自己太失了。

宋太一早就盯著樓上的靜，兒子的狀況，做母親的當然更關心。

看見聽進的兒子房間，宋太心放下了一半。

做了那麼多的部署，連蘇念恩的睡都弄了來，半夢半醒間，又有昨晚那碗湯的推作用，能不湊效？

那種事，一旦開始，哪里剎得住車？

宋太把心落進肚子里。

認為，最關鍵的一環，就是聽得豁出去。

聽跟別的人不同，這丫頭沒經歷過，生疏得很。要主，這一次是肯定很難。

宋太沒事做，難得進廚房親自燉了粥，做了點清爽可口的小菜。

這廚房還沒忙完呢，兒子出現了。

一回頭，兒子在門口黑著臉，冷眼盯著。

宋太嚇了一大跳，著狂跳不止的心臟，好片刻才道：

“你能不能出個聲兒？”

誒，不對啊，忙了大清早的，不再睡了？

宋太雖然沒忙完，但看這時間，該做的也都做完了吧？

顧北安雙臂環，目嗖嗖發冷的盯著他母親。

宋太被兒子看得頭皮發。

“你那什麼眼神？”

那也不像……剛剛縱過后的反應吧？

顧北安淡淡道：

“宋士，請您以后唆使聽瞎胡鬧。我們既然說了，會給自由，就別再糟踐人家。一邊說會還自由，一邊還糟踐，這算什麼事兒？”

宋太深吸氣，所以，失敗了？！

這事兒失敗了，宋太對兒子的態度，也不那麼熱諾了。

虧得大清早下廚，什麼時候這麼勤快過？

還不是想著，看他們那麼辛苦，親自下廚給補補？

結果，倒好，沒。

宋太道：

“我們這樣的想法，是不是為好？我們一廂愿這樣安排，你問過人家的想法嗎？是怎麼想的？我們這做法，就跟人家想要蘋果，你給人家一箱梨一個道理。”

顧北安目涼，冷聲道：

“你倒是考慮的想法了，你們可有問過我當事人的意見？媽，你也有私，你愿意時時刻刻把私袒給別人看？我爸能提一句嗎？你尚且做不到，你憑什麼覺得我會愿意？”

宋太悲傷上頭。

“我是為了你呀，天底下哪個母親不是一心一意為了兒子？你覺得你媽能害你？”

宋太掩去眼底的淚，背向兒子，暗暗吸氣，放緩自己的氣息。

“我兒子有個病痛，就算冒，我這個當媽的都心痛。你這麼大的問題，媽媽能不擔心嗎？你也是當父親的人，東籬那孩子你也疼，如果東籬將來跟你一樣有這樣的問題，你心如何？”

顧北安非常抵母親用他兒子做類比，當下眸暗沉，眉頭皺得死。

“心痛如刀絞。”

他淡淡出聲，轉離開。

宋太聽見兒子離開的腳步聲，當即轉說：

“你只是想想就心痛，可我目前，是正在經歷！媽媽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媽媽沒有傷害你的意思，更不想讓你的私曝，媽媽恨不能永遠保護你。”

顧北安無語，又走了回來。

走近他母親，給宋太一個擁抱。

“媽，我三十幾的人了，你在這瞎什麼心吶？你只需要想想每天怎麼做，才能讓自己更開心。讓你自己開心了，就夠了，別胡思想瞎心，好嗎？”

宋太這緒正飽滿呢，兒子卻不提那茬兒了。

“兒子，不看的出，那孩子真好的，一心一意都是你，簡單干凈。是陪你后半輩子的不二人選。你真讓走了，以后你再難找到對你這麼死心塌地的人。”

顧北安拍拍宋太肩膀。

“媽，你信命不？”

宋太當即皺眉，“你別忽然神叨叨的來一句，信什麼命？命由天定，可人定勝天。”

顧北安搖頭，“我不想折騰了，我認命，我很現在的生活。我覺得我現在，活得好。”

他當初，死了都不會有人記得。

可現在，他很重要，他被很多人需要著，被很多他著、在乎著的人需要著。

他連死都不能，還甘心愿被人需要著。

宋太一時間無語，也知道自己兒子神還不健康。

這幾年的忙碌里，兒子確實變得更加好，他也沒再出現消極、厭世的緒。

顧北安再叮囑：“別再弄什麼幺蛾子出來，否則我以后不回來。”

“你……”

宋太氣結，“你不回來，東籬怎麼辦？”

顧北安冷冷出聲，“你們一個親，一個親媽的，我用擔心他過得不好？”

宋太氣得冷聲，沒搭理兒子。

但顧北安竟然直接走了，不是回房間，而是出門了。

聽見關門聲，宋太著急忙慌的跟出去，可人已經走遠了。

宋太氣得口悶痛，養孩子是為什麼啊？一輩子都在做費力不討好的事！

顧北安剛走不久，宋太還在玄關站著，后聽就出現了。

“媽，北安他走了。”

宋太聞聲回頭，嘆著氣，點頭，“嗯，走了，別管他。”

宋太關上門，進了屋。

白瞎了折騰一早上的早餐！

兒子不吃，做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聽默默的進廚房幫忙，但宋太已經沒了繼續做的興致。

聽直接接了手，接了后續工作。

宋太立馬問聽，是怎麼沒的？

聽沉默了良久，低聲說：

“因為，發現我不是。先生他不是不行，他只想要一個人，我不是那個人，怎麼努力都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