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唐櫻改完方案,離開公司大樓。
十一月天氣蕭瑟,夜風尤冷。等待網約車到來的時間,唐櫻刷起微博,指尖,忽然在一段文字上頓住。
這段寫的長大以後方知學校生活好,很想一覺醒來,就在學校課堂上,重回無憂無慮的年時代。
唐櫻迎著寒風嘆一口氣,點了轉發。
這時有驟亮的燈奔涌而來,唐櫻茫然地抬頭,剎那失去知覺。
「師姐,果然不出我所料,此地魔氣衝天,是有大魔在此!如今魔尊座下七十二地魔已誅七十,消滅魔尊餘孽指日可待!」
「師弟,戒驕戒躁,小心行事。」
「是,謹遵師姐教誨。」
「喂一顆清心丹給那姑娘,醒其神,安其魂。」
「是。」
唐櫻察覺一顆圓粒被塞進裡,在口腔中化溫熱的水,流進咽與胃,再蔓延四肢百骸。
睜開眼,只覺神志清明,熬夜工作的疲憊和上的痛都消失殆盡。
天燦爛,氣溫稍顯料峭,卻不是秋涼,而是春寒。
眼前是一位穿青衫、梳道髻的清秀年,十三四歲的年紀,小臉端的一派沉穩嚴肅。
年道:「姑娘,大魔已然伏誅,你可寬心離去。」
唐櫻昏頭漲腦,下意識搖頭。
一幅幅場景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過。
唐櫻,出生雲州珞城唐家,父唐海岳,母施采。自小聰穎,格活潑,修道頗有天賦,十歲讀靈訣而天地,拜城中老道為師,十六歲,修至練氣九層,遇瓶頸,格愈漸驕縱叛逆,今年十七,恰逢雲山學院三年一屆招生,父母想前去試試,唐櫻表面答應,實則離家和人私奔。那人——正是旁邊被金符咒錮在地上燒得滋滋作響冒著白氣魂飛魄散的大魔。
師姐看模樣,聲問道:「姑娘,此行是要去雲山學院嗎?我等同路,不若一起?」
唐櫻失魂落魄,說:「好。」
起跟在師姐弟後,沉默回想。
唐櫻在現代社會的父親母親,名字容貌和這個唐櫻記憶中的父母一模一樣,經歷也肖似。
小時候學習什麼的都很聰明,父母以為驕傲。後來上了高中,鬼迷心竅,變得叛逆起來,和小姐妹化妝打扮,暗學校非主流校霸,績直線下降,和父母說不想上學,想輟學做主播當網紅,氣得爸差點。
後來……
十七歲,高二,已經和暗的校霸混了,逃課家常便飯,自以為在學校混得很開,實則就是傻x一個。父母就是這時出了意外,撒手人寰。
轉發那條微博,與其說是想回校園時代,不如說是想回父母健在時彌補自己曾經的過錯和愚蠢。而現在,老天爺似乎以別樣的方式給了機會。
*
路上,唐櫻得知,師姐弟二人出自緣機仙宗,師姐宮辭,師弟宋濟。宮辭的妹妹今年也要考雲山學院,和師弟正在附近辦事,便想去見一見妹妹。路上遇到大魔,宮辭便順手將其誅殺。
從記憶和兩人所言,可以知曉,雲山學院是整個修真界最好的學院之一,每三年招一次學生,不分.份,只需年齡在十六至十九間的普通人類。今年更是寬鬆要求,妖族半妖亦可報名。
考試有三關,一要看骨天分,二要過幻境測能力心,三要與老師面談論道算機緣。
一屆只招一百二十人。
雲山腳下烏泱泱的人,通往山上的棧道得人群幾乎是在往前蠕。唐櫻咋舌,這簡直堪比國慶假期的黃山。
宮辭手掌在腰間布袋一晃,變出來一張符,指尖騰火把它燒了,灰燼浮著,倏地組箭頭,指出一個方向。看向唐櫻:「我妹妹在隊伍的最前頭,快到考場,我會帶師弟劍前往,你想與我們同去嗎?」
隊是不是不太好?
目落在不遠的人人人山人人人海,唐櫻擲地有聲道:「去!」
見到這樣的景,唐櫻對通過雲山學院的考核已不抱期。早去早淘汰,然後回家抱抱這麼多年沒見的爸媽。
小心翼翼抓著宮辭的服站在劍上,騰上雲霄,唐櫻又傻了眼。
雲上的人一點不比山上的!有和們一樣劍的,有騎飛鳥飛的,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咻咻地人來人往。
風聲呼嘯,宋濟在後,穩穩站著,為解說:「雲下徒步的,多是平民散修,能飛行過去的,必定是家族或師門有積蓄傳承。」
這就是修真界的階級麼。
到了隊頭,便見一穿淡綠留仙的朝宮辭招手。宮辭下劍在地上立定,出淺淺笑容:「眉兒。」
宋濟行禮道:「展眉姐姐。」
「這是唐櫻,我們在路上到魔尊餘孽,斬殺了它,救下的姑娘。這是宮展眉,我妹妹,也是十七歲。」
兩人打了招呼。宮展眉儀態端莊言辭禮儀無可挑剔,唐櫻照的葫蘆畫自己的瓢,勉勉強強,算個落落大方吧。
「山門開——」
「申時第一場,一千人,進。」
宮辭輕輕一推唐櫻肩膀:「去罷。」
唐櫻都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順著人流被進那道山門之中,踩著一千人人數的尾踏進去,後立刻封起一道結界。
人群不遠,穿黑的男人坐在一隻長翅膀的小鹿上,張合,聲音便清晰在唐櫻耳邊響起:「稍後會有引蝶帶你們進山,不必著急慌忙,按指引完各項考核即可。」
話音落下,便無數翩翩蝶撲來,每人一隻,在前引路。
唐櫻亦步亦趨跟在引蝶後面,漫不經心,聽著四面八方的小聲討論。
「你什麼修為啦?」
「練氣八層。」
「聽說那些大世家大宗門的弟子在我們這個年紀至要築基了呢。」
「我要有那麼多資源,我也能築基!」
「這次圍剿魔尊的惠虛上君就是從雲山畢業的,聽說以前是烏城人,蠻荒小地方,院時只有練氣三層,此次人魔戰,卻把魔尊樓闊都打得狼狽不已!我們能學院,將來說不定也能像惠虛上君一樣。」
「可是太難了,雲山學院的考核一刻開一場,一場進一千人,一千人不一定能選上一個。山外雲上還有數十萬的人排隊等著進山門……」
唐櫻心有戚戚,更加想趕走完過場回家。
跟著引蝶走進山,視線暗下來,引蝶閃爍忙,抖落熒末。唐櫻心中一,張手接了接,末落在掌心,緩緩暗淡消散。
「姓名。」
不知不覺,前後居然都已沒有嘰嘰喳喳的年,頭頂一顆夜明珠傾瀉下橙芒,照亮眼前手中拿著紙筆的白男子。
「唐櫻。」
那白男子筆寫字,而後將一塊明晶石到手中:「握。」
唐櫻握,晶石大亮,芒照亮這一方。
白男子:「嚯。」
他筆又記:「年十七,骨上品。」
而後抬頭對唐櫻說:「用靈氣把玄晶石碎。」
「呃。」
唐櫻努力調記憶,試圖喚醒本能,一氣在小腹經脈流竄,手臂搐了一下,晶石紋不。
白男子:「……練氣九層,控力極差,未察天賦。下一個。」
唐櫻訥訥把玄晶石放下:「我可以走了?」
白男子抬臉道:「朝前去下一個考核地。」
唐櫻「哦」一聲,往前走了兩步,周景觀大變,似是出了山,到是朦朧霧靄,有笑聲話聲,引蝶翩翩,好像還有金游龍,在雲霧中穿行。唐櫻走了走,霧靄漸漸散了,又一白男子站在不遠朝招手,走過去,男子便從掌中放出引蝶:「跟它走罷。」
又回山。
景與之前不同,不是前後俱黑的模樣,而是一亮的小石室。
一桌一椅一人,不是白,而是黑。
「坐。」
唐櫻坐下。
心裡還有點迷糊,這已經是第三試面談論道了?剛那是幻境?怎麼覺啥也沒考?
「唐櫻,雲州珞城人,練氣九層,有師父麼?」
「有,」唐櫻在記憶角落拉了一下,「他殷奇,今年八十歲,也是練氣九層,所以他說到這一步對我已經沒什麼可教的了。」
「有什麼興趣好?」
唐櫻愣了愣,心想這還真是面試啊。
「畫畫。」——在課本上塗小人。
「欣賞音律。」——聽流行歌。
「讀書。」——網文。
追劇怎麼說?算了下一個。
好像沒有了。
哦還有,「睡覺。」
……算嗎?
不管了,總之作為一個社畜,睡覺才是真。
黑男子神古井無波。抬指在半空中喚出一捲軸。
「看這幅畫,你從中看到了什麼。」
巨幅的山水畫在唐櫻面前展開。
唐櫻從左到右數著說:「山,水,雲,松樹,柳樹,桃花,鯨魚?龍?兔子,鹿,白狼,樹林,煮茶的人,劍,刀,琴,筆墨紙硯,書,太,溪流……」
「說完了?」
「說完了。」
黑男子頓了頓,而後起,遞給一塊玉佩,上篆「雲山」二字。
「回去吧。」
唐櫻鬆了口氣,結束了。掂量著玉佩,心想雲山學院還好,落選還送紀念品。
「七天後來報道。」黑男子收起畫,說完後半截話。
唐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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