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父子倆離開後,溫家兄妹幾人圍坐在桌前,臉微微有些凝重,似乎在思考些什麽。
“大哥,你說薛太傅會不會搞錯了,這程貴妃和淑妃之間一向水火不容,兩人怎麽可能有貓膩?”溫浩輝忍不住問道。
剛剛薛太傅臨走之前,同他們說了句耐人尋味的話,他說:凡是不能隻看表麵,比如宮中的程貴妃和淑妃,看似針鋒對麥芒,但私下如何卻尚不能輕易下定論。
溫浩然卻不讚同溫浩輝的說法,薛太傅是誰,當今聖上的授業恩師,德高重,遠見卓識,向來高瞻遠矚,絕不是無的放矢之人,他既然能說出這種話,那必然是發現了什麽。
畢竟,整個京都府誰人不知,後宮之中,程貴妃和淑妃之間一向不和,爭得不可開。
程貴妃背後是那個擅長製毒的程家,近幾年又頗得盛寵,雖風頭正盛,卻無子嗣,平日裏自是讓人了些防備之心,而淑妃卻不然,雖無恩寵,卻有一個已然年的五皇子,且母家是當朝丞相府,自是不容小覷。
後宮之事與前朝之爭息息相關,如果真像薛太傅所說那般,程貴妃和淑妃在做戲給眾人看,那所圖為何,便不言而喻,太子殿下的境就很危險了。
這些年來,五皇子在朝堂上有與太子抗衡的趨勢,但因太子正宮嫡子,自德才備,頗有治世之才,又是名正言順的正統皇位繼承人,這才險險五皇子一頭。
“此事非同小可,我立刻去信給祖父和父親,讓他們私下查查,也要給太子提個醒才是。”溫浩然說著便走向裏間,拿出筆墨紙硯,準備把薛太傅的原話和他的猜測都寫到信中。
溫浩傑和溫浩輝兄弟二人也跟著進了裏間,但溫阮卻仍沒有作,深深陷在自己的思緒中不可自拔。
臥槽!難道當初看的是一本假嗎?
不是說主和男主定終後,程家才被破綁在五皇子上的嗎?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麽回事啊,說好的瑪麗蘇無腦劇呢,怎麽轉頭就變了宮鬥諜中諜的戲碼了,溫阮頓時有種智商被侮辱的覺!
還有,這還沒回到京都府,就讓有種危機四伏的覺真的好嗎?
不過有一點溫阮不得不承認,男主果然不愧是作者的親兒子,在節設定上可真舍得花心思啊,話說,那素未謀麵的太子表哥,確定能爭得過人家?
溫浩然很快寫好信件,招來冷一,囑咐他即刻出發,要盡快把信送回溫寧侯府。
而此時,幾道牆之隔的薛家父子,顯然也在談。
“父親,您之前不是一直不牽扯儲位之爭的事嗎,怎麽如今卻主向溫家兄弟提起程貴妃和淑妃的事?”薛義實在很不解,他們薛家在朝堂之上一貫保持中立,前朝後宮均是如此。
而且,別人不隻知道,但薛義卻很清楚,他們會在此時選擇回祖籍省親祭祖,不正是因為發現程貴妃和淑妃之間的事,不想被無辜波及,才暫避鋒芒的嗎?
“如果您是因為溫家那個小丫頭救了軒軒,咱們大可通過其他的方式報答的。”薛義說道。
“人家小姑娘救的是咱們三代單傳的獨苗,怎麽就沒必要了。”薛太傅卻捋了捋胡子,鎮定自若,“還有,朝堂之上,魚龍混雜,水深的很,你真的以為能完全獨善其?”
這些年,他們薛家致力於做純臣,但並不表示旁人就會如他們所願,否則近一年來,丞相府有意無意的排打又是為何?不就是為了給他們些警告,他們低頭。
薛義麵不解,“那父親的意思,是要投靠太子?”
“投靠暫時談不上,示好的分是有的。”薛太傅不疾不徐地說道。
其實,相比於五皇子,薛太傅更看好太子,這些年他旁眼觀著,太子可並不像表麵看著這麽簡單,是個有手段的,但也有容人之量,且民如子,是一代明君的不二人選。
而且太子的外家溫寧侯府算起來並不比五皇子的外家差,而且長久來看,甚至更有優勢,畢竟想要看一個家族的興旺與否,不能隻看如今眼前,還有看看家族裏的下一輩如何。
從他今日觀察來看,這溫家三兄弟人品皆沒問題,毫沒有世家大族子弟的紈絝之氣,而且各有所長。
老大溫浩然學識不凡,看著溫文爾雅,但卻頗有心計,適合場,老二溫浩傑雖不喜讀書,但兵法上卻有些見解,可走武之路,老三溫浩輝如今看著尚且年,但卻擅長商賈之,日後說不好有另一番際遇。
而最讓薛太傅意外的事溫阮,小丫頭年紀雖小,但今日一試,醫頗高,那麽盡管程家真的已與五皇子聯手了,他們所依仗的無非就是程家那位擅長製毒的庶和後那個神的師傅,如此看來,鹿死誰手,尚未可定。
“那父親之後有何打算?”薛義問道。
薛太傅神態自若,“此事不急,小丫頭今天有句話說得沒錯,船到橋頭自然直,既然此次咱們是回來祭祖的,那好好祭祖便是,這些事等回到京都府再議也不遲。”
*
豎日一早,溫家三兄妹吃完早膳後,便來同薛太傅一家拜別,昨夜,他們幾人商量了一番後,一致覺得京都府局勢尚且不明,他們不放心家人,所以,便不再多做耽擱,還是早早回去的好。
“姐姐,等我回到京都府,能去找你玩嗎?”軒軒拉著溫阮的手,依依不舍地問道。
“當然可以啊,我在京都府還有個小侄子呢,到時候他也能陪你玩呢。”
溫阮也是昨天才知道,原來軒軒這個小家夥的母親生他時難產過世了,他打小跟在祖母邊長大,能陪他玩的也隻有邊那些丫鬟婆子,平日裏不免孤單了些,可能是同吧,溫阮想到了現世的自己,對他也不由多了些耐心。
小家夥一聽又有小夥伴陪他玩,頓時高興的不得了,“好呀好呀,那姐姐等著我,祖父說我們很快也就能回去了。”
薛太傅看到自己的孫子竟然這麽黏溫家的小丫頭,不覺得有些好笑,但同時又有些欣,畢竟,孩子之間的才是最純粹的。
“溫家小丫頭,昨日軒軒的祖母已同我說了,謝謝你把那套異卡嗓的救治方法教給我們。”薛太傅和薛老夫人夫妻幾十載,他自是知道薛老夫人的心結有多重,養軒軒時更是親力親為,整日裏擔驚怕,就是怕孫兒步了小兒子的後塵。
溫阮卻擺了擺小手,“這不算是大事,您不用客氣的,其實這種急救的小常識,我也希能讓更多的人學會,這樣也能挽回很多憾不是。”
雖然溫阮一貫都很清楚,自己沒有什麽聖母心,做不到懸壺濟世,醫者仁心什麽的,所以,最煩別人和談什麽應不應該的,要知道在這裏,從來沒有應該兩個字,隻有樂意。
但像這種僅需一個小小的舉措就能挽救一條生命,甚至一個家庭的事,似乎還是願意的。
薛太傅聞言一怔,有些意外地看向溫阮,“小丫頭,你這一本事,難道就沒想過做一些名垂青史,造福後世的事?”
溫阮小眉頭微微皺著,圓圓的眼睛裏滿是不解。
“比如,你可以挑選些在醫上有天賦的人,傳授他們醫,等他們學有所後,再放他們到各地,進而造福於民。”薛太傅想了想,又補充道:“要傾囊傳授,不藏私,且持續開展。”
其實,這麽多年來,因為各地醫者嚴重缺的問題,薛太傅也陸續同一些醫學世家提過此提議,但聽到傾囊傳授,不藏私時,便被紛紛婉拒。
不過,想來也能理解,醫超群的世家大族,獨門技藝、獨家方都是家傳,這些籌碼是整個家族傳家立世的資本,相對於造福於明,他們則更看重家族的傳承昌盛。
但薛太傅卻深知一個道理,無論各行各業,固步自封都是其發展的最大障礙,他有些期待,希溫阮這個小丫頭能給他不一樣的驚喜。
“我不想。”溫阮拒絕的很幹脆,開玩笑,這本質上不就是開醫學院嗎,而且是從頭打造醫學係的那種,很累的好不好。
“我不想名留青史,這些虛名什麽的,到時候我死都死了,要來能幹嘛,造福於民更是你們這些為之人該做的事,關我何事?我師傅可說過,吃力又討不了切實利益的事,絕不能幹!”溫阮很堅持地說道。
薛太傅沒想到溫阮會講得這麽直白,但他卻毫未決定反,至比起之前找各種說辭拒絕他的那些人來說,這種坦率卻讓人舒服得多。
於是,薛太傅略一遲疑後,試探地說道:“那咱們換個說法,不為著名留青史,也不為造福於民,那如果隻是為了溫寧侯府,為了你的父母、哥哥們呢?”
“京都府的事,我想你哥哥們應該同你說過一些,溫寧侯府作為太子的外家,現在的況,用腹背敵來形容毫不誇張吧。”
薛太傅頓了一下,繼續循循善道:“你以溫寧侯府的名義開家醫館,私下裏培養一批可用之人,假以時日把分館開到夏祁國各地,造福於明民是其一,其二嘛,亦能給溫寧侯府眾人多一份保障,何樂而不為呢。”
“小丫頭,你要知道人活在這個世上,想要活得肆意,必須要有些依仗才行。”薛太傅諱莫高深地說道。
說實話,薛太傅確實是老巨猾,揣人心思方麵很在行,雖隻見了溫阮兩次,他卻輕易看出來與溫家兄弟之間的誼,於是以此為切點,讓搖。
“太傅,我妹妹年紀尚小,不懂這些,而且,以後也不用懂這些。”溫浩然臉上滿是不讚同之,“我們兄弟幾人再不濟,也定會拚勁全力護妹妹一世無虞,我們就是最大的依仗,所以,薛太傅,您多慮了。”
溫浩傑和溫浩輝在旁邊也重重地點點頭,顯然是和他們大哥一個意思。
“不,懂,至比你們以為的要懂得多。”薛太傅目幽深,似是已把溫阮看穿,“小丫頭,你自己說是與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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