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啪！”

長長的竹板帶著風似的落下，一下、兩下、三下……

呂秀才的臉也從疼得漲紅，漸漸變了沒有生氣的醬紫。

等打到五十多下時，他的部、雙就已經沒有半塊好，跡滲出了打爛了的，鮮紅得很是刺目。

“求你們……繞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呂秀才虛弱得牙齒打。

一句利索的話都沒說完，人就昏死了過去。

見狀，魏泠直接命人去取燙水。

“把這小人澆醒了，繼續打，一百下必須打完！”他冷聲喝道。

敢欺負綿綿，這等腌臜貨，他定是不能輕饒了。

眼看著呂秀才下半都快被打爛了，周家人瞪大眼睛盯著，只覺心中痛快。

周老太思慮得多，不想綿綿被腥氣沖撞了，吩咐宋念喜把綿綿抱回屋，順便也把小子們一并領進去。

等這一百下好不容易打完后，呂秀才已經沒了人樣兒，像只死豬似的趴在長凳上，一不，里還開始咕咕冒。

周老太撇過頭不再去看，而是先朝魏泠欠欠子。

“多謝將軍了，若不是您帶著欽差大人及時趕來，今個兒還指不定要出啥事兒呢。”激道。

魏泠擺了擺手：“區區小事，周老夫人不必客氣，況且您家有您坐鎮，又有綿綿的份鎮著，就算沒有本將軍也定能逢兇化吉。”

周老太看他不愿多答謝，上也就不說太多。

只想著魏將軍獨來獨往，等過年了，定要把他請到家里一塊熱鬧熱鬧。

周老太又朝前來幫忙的小世子作了一禮。

最后瞥了眼呂秀才：“不知此人將軍要如何置。”

魏泠命人把他綁走。

“這種東西都能當上收糧，實屬荒唐！本將軍要同欽差大人一起，把他送去府審問，再把任命他的狗也給揪出來，一起問罪。”

周老太這便放心了。

“將軍思慮周全，拔草要除，也免得呂秀才再作威作福，禍害鄉親。”

就連欽差都親眼見了，呂秀才必定重判，發配邊疆那都是算是輕的。

周老太今個兒心里頭高興，于是又讓周老三再多稱出五百石糧食，湊夠一千石，一并用作賑災。

周家的糧食平日里僅留部分口糧在倉房，余下的那些，全都給了綿綿收著。

待綿綿從靈池里倒騰出這些后，周老太也上了炕，一家人都在正房，說著自家新得的封賞。

“娘，您快把那丹書鐵券再拿出來給我看看吧！”周老四纏著周老太，上不停央求。

周老太嘖了一聲。

“都給你們瞧過一遍還不，還要再看。”

“這不是之前沒見過嗎，這種稀罕東西，總歸是看不夠似的。”周老四從高興得臉上泛起紅。

待周老太又把丹書鐵券取出，周老四忙像摟孩子似的接過，雙手抖著來去。

滿目欣喜之。

周老二兩口子也激地湊過去，眼珠子不得粘在上面，就差把這稀罕件看出個了！

丹書鐵券為鐵制，上面書寫麻麻的字，詳盡地記下了此乃何人所得。

又是何時發下此。

這些記錄在皇家手中也有一份，將來若要使用，必得兩者所記對得上，方可奏效。

孫萍花不識字，但很快便發現這丹書鐵券一邊是整齊的，另一邊卻有些缺口。

頓時大一聲。

一把將此拿過來喊：“娘，您快看！這丹書鐵券咋好像只剩下一半，是不是欽差送來時給咱摔壞了。”

這話一出，屋眾人頓時驚出一冷汗。

巧兒也臉煞白地過去，擔心地問：“壞了的丹書鐵券還能管用嗎……能不能給咱家換一個啊。”

“娘，這可咋辦，好不容易得了個寶貝還是壞的，咱家這不是空歡喜一場嗎。”周老二哭喪著臉跺腳。

周老太無奈地看看他們。

指著缺口道：“老二家的，你們大驚小怪啥，丹書鐵券本就是只有一半的，因為另一半在朝廷手里呢。”

孫萍花捂著心窩口，一屁坐在了地上。

“唉呀娘啊，我這也是怕這件有了閃失啊。”著氣道：“只是為啥只給咱發一半，朝廷咋這麼摳搜。”

周老太聽得是哭笑不得。

“二嫂。”周老三也不由笑出了聲：“這不是摳門，是怕有人造假，所以才各留一半，將來使用時需得兩者對得上才行，畢竟丹書鐵券太過要，必然是要設防的。”

這下子，孫萍花可算是重新喜笑開了，周家其他人也都笑一團。

丹書鐵券太過貴重，周老太知道大意不得，所以趕先把此收好，裝進個不起眼的盒子里。

打算到時候藏進綿綿的小暖閣。

這時，大家伙兒已經圍在綿綿邊，去看新得的縣主扳指了。

更免不了要搶著去抱綿綿，恨不得多吧唧這乖寶兒幾口。

“咱家的小福星，真是厲害，快讓二嬸兒親一個。”

“咱家有這些都多虧了綿綿，綿綿都是縣主了，四嬸兒可得給你多做幾漂亮裳！”

周綿綿被二嬸和四嬸搶得那一個焦頭爛額，小腳丫還在四嬸兒懷里，腦瓜就已經被二嬸兒摟在肩膀頭子上了。

使勁兒扭子。

發現實在掙不開，也就放棄掙扎了。

任由二嬸、四嬸、四叔他們一通吧唧，臉和額頭都快被親紅了，親爹親娘這還沒搶上呢。

全家人都圍著綿綿，就只有周老二還自顧自地陶醉。

“這下咱家可好了，咱家得了能免死的信，就算是犯了殺頭大罪，也沒人能治得了咱。”

孫萍花因被巧兒費力地一屁出去了。

這時候也才騰出空兒來接話：“那可不嘛，咱家人以后就能天不怕地不怕了，有了丹書鐵券，就算是城中的大，也甭想轄制咱。”

周老太剛從暖閣里出來，一聽臉就微微變了。

“啥大不大的，有有了丹書鐵券，咱就算殺人放火都，誰也管不著。”周老二得意忘形地呲著大牙。

周老太眸一沉，過來對著周老二的后腚就是一腳！

“說的什麼屁話！”

意識到必得敲打一番了。

不然一旦得了意就沒了分寸，倚仗著丹書鐵券來，那天大的稀罕也了禍害了。

周老二著屁癟道：“娘，我又咋了嗎，這話說得也沒錯啊。”

“沒錯？你以為那丹書鐵券當真是啥時候都靈？連殺人放火你都敢說，也不怕閃了舌頭。”

周老太呵斥道：“這玩意兒不過是個死，仗著是皇上的恩典，可圣心難測，一旦哪天皇上說它不作數了，又有誰敢認它？你還以為個死就足夠保命了！”

這話像是盆冷水，一下子給周家人的興勁兒澆滅了，也讓他們警醒了些。

是啊，死終究不能太過倚仗。

況且免死信也有作不得數的時候。

“娘說得沒錯。”周老三頷首道：“自古以來得了丹書鐵券，到頭來卻被殺頭的也不，不過都是朝廷一句話的事兒，咱可不能太忘形了。”

周老太掃視一圈：“所以你們給娘聽好了，以后就當沒這東西，誰都不許再提，更不許把它掛在邊到招搖！”

這番訓斥果然有用，周家人都收斂了起來，誰也不敢再胡說了。

更不敢出去炫耀。

到了夜里，西廂房亮起了煤油燈。

宋念喜鋪好被褥后，就喊著老三和大郎上來歇息。

“正房那邊咋樣，娘和綿綿還有小子們都睡下了嗎。”理著裳問道。

周老三鉆進被窩，樂道：“還沒呢，娘不知在小暖閣里鼓搗啥，估著是不知該把丹書鐵券藏哪兒好。綿綿就在炕上喝油茶面，這都喝兩碗了，喝完四郎還在那兒給碗呢，娘和孩子們一時半會兒都不能睡。”

今個兒經歷了這麼多事兒，周家人都很輕易睡著。

于是宋念喜躺下后，又不住喜悅道：“對了老三，那圣旨上是不是還說讓咱來年進宮見皇上啊，竟然還允咱跟皇子們同席，這可是真的？”

周老三樂地上胳膊：“既是圣旨，那還能有假，咱家到時候可有的風了，綿綿還是縣主，怕是有不達顯貴都要向行禮呢。”

一想想這事兒，老三兩口子的心跳就砰砰砰的，越發舒坦和高興起來。

即便是了睡，二人也做了不夢。

早起時，周老三還張著大，口水都淌到枕巾上了。

周大郎看見忍不住發笑。

“爹咋跟四郎似的呢，睡覺還流哈喇子。”

周老三睡眼惺忪地抹抹：“這可怨不得爹，誰讓你娘睡覺前說啥去宮里吃席，爹這就夢了一晚上的宮宴。”

宋念喜拿起枕頭就輕扔了過去。

嗔道：“得了，別做夢了，快些起來穿裳吧，待會兒還得去鎮上當差呢。”

吃過早飯后，周老三便坐著馬車往鎮上去了。

而周家捐出一千石糧的事兒也傳開了，鎮上百姓無不稱贊周家高義，德位相配。

連著幾天，周老三又是同僚祝賀，又是百姓夸贊的。

這可是好大的面子，也讓周老三心里頭是不住的喜悅。

不過老三穩當，越是這節骨眼兒，他便越是謙遜，從不出半分得意，更是惹來衙門里不人的欽佩。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很快，就到了二郎該去參加子科的這天。

周家對這次應考很是重視。

一大清早，周老三就讓馮車夫早早把馬喂飽，將那馬車停在門口候著。

宋念喜也趕拿出早就備好的考，再三檢查過了，才肯裝進包袱里。

這時周老太過來，手里捧著一對兔做的護膝、還有一小包桃。

“老三家的，把這些也都給帶上，考場上不能生火怪冷的，戴上護膝好歹能暖和些，今日一共考兩門，中間要是了就讓二郎用些點心。”

宋念喜還沒接過，周綿綿就趿著的大鞋屐，不利不索地跑了過來。

為了給二郎送考，這小家伙不僅起了個大早，還給自個兒戴了滿頭的絨花、纏花還有珠花，統統都是紅的。

瞧著都快“花仙子”了，周老太和宋念喜都憋不住笑。

周老太著綿綿腮邊：“為了給你二哥討個好彩頭，你這小腦瓜可是累了。”

周綿綿顧不上樂，趕先把手里的芙蓉糕遞給宋念喜。

“，娘，讓二鍋帶這個去吃，桃掉渣，二鍋鍋干凈肯定不會在考場吃的，還是芙蓉糕好，它不掉渣。”

周老太一拍腦門反應過來：“還是綿綿在二郎的事兒上更細心，娘咋沒想到呢，老三家的，快聽綿綿的，給換了。”

除了芙蓉糕，周綿綿又拿出塊昨個兒讓老三買的定勝糕，雖不咋好吃，但為了添添喜氣還是要的。

于是宋念喜就一并都給塞進了包里。

就這麼，一切準備妥當后，周家人都一塊到門口給二郎送考。

周二郎回頭看了看綿綿，有竹地上了馬車。

“咱家二郎啊，今個兒肯定能順順當當的。”孫萍花笑瞇瞇地看著馬車。

誰知這話剛一說完，就聽“啪嗒”一聲，周綿綿腦袋上的一支珠花掉地摔了。

而上面嵌著的幾顆和田玉珠子，竟也應聲斷裂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