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沿街隨意溜達,過往行人偶爾有閑心者掃來一眼,并沒有引起什麼關注。
蘇容出門帶著幕籬,雖遮擋的嚴實,但在京城里并不會讓人覺得奇怪,畢竟有很多大家小姐,出門也是要佩戴帷帽或幕籬的,以免被人沖撞容貌,更有甚者,如端華郡主之流,雖然不戴幕籬或者帷帽,但每次出門上街邊都會跟著一大批護衛,這才是引人注目。
走了一條街后,路過一家酒樓,從外面瞧見這家酒樓來來往往,里面人聲鼎沸,似是十分熱火朝天的模樣,凌有些邁不開了,“主子,這家酒樓里的客人很多,飯菜一定很好吃。”
蘇容目落在酒樓的牌匾上,狀元樓三個大字目,笑,“好吃倒不見得,好名聲倒是很吸引人。”
凌這時也瞧見了牌匾,“咱們今晚就這家吃飯唄?”
蘇容點頭,“行。”
于是,二人進了狀元樓。
門口有迎客的小伙計瞧見二人,拱著手和氣地說:“兩位貴客抱歉,樓里沒座位了,您二人看是等等,還是去別家?”
凌徑自做了決定,“等。”
蘇容也沒意見,“我們就站在這里等?”
小伙計連忙說:“您二人樂意等的話,請跟小的來,門里柜臺前有矮凳,可供您二人稍事休息。”
蘇容聞言邁步進了門檻,順著小伙計的指引,一眼瞧見了一排矮凳,以及矮凳上坐了一排等候的人,還剩最后兩個矮凳空著,正好供和凌坐。
蘇容笑著問小伙計,“小二哥,這狀元樓每日都這麼火嗎?”
小伙計笑呵呵地答:“每三年科考前后的三個月,都如此,尋常時候要好一些。但客人也不,咱們狀元樓不是因狀元的好寓意出名,而是因為好的私房菜出名。”
小伙計倒沒奇怪蘇容問這話,因來趕考的外鄉人多數都會被這熱鬧的場面震撼,他回答這樣的問題,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蘇容點頭,與凌一起,坐在了矮凳上。
隨著他們坐下,前面等候的人向他們投來視線。
蘇容轉頭看去,排在他們前面有八個人,全是清一的年輕男子,移開視線,又看向酒樓里坐滿了的人,發現也大多都是男子,只零星三兩個子。
心想,不愧是狀元樓,大約這些吃飯的人,大多數都是趕考的學子,求個好寓意。
挨著凌的一位年輕男子拱手,“在下川西趙舒,敢問兄臺高姓大名?可也是來京趕考?”
凌聞言轉過拱手,“原來是趙兄,久仰,在下江州凌,今年不下場,陪家姐來京訪友,瞧這狀元樓熱鬧,便進來吃一席。”
趙舒驚訝,“兄臺這個姓氏倒是見,你是江州人士,可認識蘇行則?”
凌眨眨眼睛,“有過一面之緣。”
趙舒立即問:“恕在下冒昧,敢問仁兄,這蘇行則當真如傳言一般有大才?”
“嗯。”凌點頭,“在我們江州,人人都知道他的才名,他的詩稿千金難求。”
這主要是他家主子那些年賣大公子詩稿時給炒的,從最開始的五十兩銀子,漲價到幾百兩銀子,后來被大公子發現了他的詩稿流了出去,就嚴厲制止了主子的這種賣兄詩稿賺錢的行為,再不準許他的詩稿流出,以至于這兩年,他的詩稿被炒到了千金,但即便這個價錢,也買不到了。
同樣,江行本來的才名也不顯,但因為被主子賣詩稿炒作,他不想自己的詩稿讓主子賺不到什麼錢,便發讀書,好好做文章,好好寫詩稿,以至于好人有好報,到了如今,他也了江州僅次于蘇行則的才子了。
趙舒聞言轉頭看向邊,“陸兄,看來傳言可信,這蘇行則當真是你金榜奪魁的勁敵。”
凌一聽好家伙,勁敵都出來了,他立即看向趙舒邊的男子。
蘇容也跟著凌的視線看了過去,只見趙舒邊的年輕男子,模樣竟然還不錯,雖不至于讓人一眼驚艷,但也是一個容貌十分出挑的翩翩佳公子。
趙舒連忙給二人介紹,“這是陸封嚴陸兄,是我們川西才子。”
凌恍然,拱手,“原來是陸兄,久仰久仰。”
比針對趙舒,多說了一個久仰。陸封嚴的才名,這些日子盛傳京城,各大賭坊都已經開局押賭注,其中三分之一的人押陸封嚴。
陸封嚴一直在旁邊安靜旁觀,如今見趙舒介紹自己,才拱手,“在下陸封嚴,一直聽聞江州蘇行則,但在下來京已有月余,卻不曾得見那位仁兄,我與友人一直十分好奇。”
凌笑道:“我們與他不走一路,倒也不知他來京后一直閉門未出?”
“據說出來過一次。”陸封嚴對蘇行則的消息十分關注,畢竟是與他齊名被人人押寶視為金秋科考對手的人,想要知己知彼,自然要打探他的消息,“數日前,他去過聚賢樓,由護國公府周四公子和瑞安王府謝小王爺作陪,在包房用了一頓飯,便低調離開了,在他走了之后,我等才知道他來過。后來據說他住進了吏部尚書府,再未外出,著實低調。”
趙舒心地慨,“我們問了很多人,都說不認識蘇行則,江州的學子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據說來京后一起租了城南的一院子,都悶在院子里溫書備考,并不外出與人結走,我們連江州的人都見不著,今兒才榮幸遇到了你們二位江州人。”
凌心里暗笑,“這樣啊!”
這江州的學子們,倒是都很聰明,知道江州因為江氏一族人關注,便都一個個的低調抱團一起備考,不外出不張揚,可以免除很多沒必要的麻煩。
趙舒點頭,“是啊,不知這蘇行則和江州學子們都是怎麼回事兒?我問過掌柜的,說往屆各地來的學子們,都互相結,流學識,沒有哪個地方的學子們如這一屆的江州學子們一樣,見不著人影。”
蘇容心想,那是因為江州一帶的學子們,都與他兄長相識,他兄長陪著周顧以文會友那些日子,江州但凡有點兒名聲的學子們都被周顧見過結過,他們心里都有數,隨著江盛倒臺,江州一帶的學子們,只要金秋上榜,基本都會投東宮一派,太子惜才才,有收攏人才之心,名聲又好,又是儲君正統。所以,他們前路已鋪好,自然無需再四結,只專心備考,待金秋取個好績就夠了。至于結,除非必要,也只會在科考后,結東宮派系的人。
但這樣的,外人自然不會知道,所以,也就造了江州學子們比別的地方的學子們另類奇怪的現象。
凌也想到了這一點,笑著說:“兄臺別急,早晚能見到。”
趙舒點頭,人家閉門不出,他們即便好奇死了,急也沒用啊。
說話間,前面已有客人結賬出門,一下子空出了好幾桌。
到了陸封嚴和趙舒,卻沒了凌和蘇容的位置,還要再等,趙舒站起后詢問:“兄,要不你與令姐和我與陸兄拼桌?也免得再等了。”
凌不好意思,“這合適嗎?會不會打擾兩位仁兄?”
“不打擾,反正我們就兩個人,咱們加在一起,也才四個人。”趙舒格外向,極力邀請,“是吧?陸兄,你說呢?”
陸封嚴點頭,“兩位一起吧?”
凌詢問地看向蘇容,蘇容點頭,凌便答應下來,“那就多謝兩位兄臺了。”
于是,一行四人,一起走到空了的桌位坐下。
凌能提早吃上飯,自然表現的大方一些,“兩位仁兄,這一頓我與家姐請你們,我們銀子帶的足,你們只管點。”
趙舒連忙說:“這怎麼行?”
陸封嚴也搖頭,“兄客氣了,還是我們……”
“唉?”凌攔住他們,“我們會在京城待一段時間,以后興許還有機會再見面,個朋友,下次兩位仁兄再請我與家姐就是了。”
“這……”趙舒和陸封嚴一時被堵住了話。
蘇容笑著開口:“就這樣吧!兩位不必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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