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管家早早就命人備了車。

蘇容和凌來到公主府門口，管家已侯了許久，見二人到來，連忙上前，拱手：“七小姐、公子，您二人沒去過護國公府，老奴陪您二人去。”

蘇容擺手,“不必了，我們自己去。”

說完，補充，“我們走著去！”

管家愕然，“這……”

蘇容對他微笑，“天早的很，護國公府距離公主府不遠，幾步路的事兒。真不必勞煩的。”

管家聞言不再強求,只能囑咐二人路上小心。

蘇容點頭。

出了公主府，這一條街道上冷清的沒什麼人，清早的風涼的，蘇容連幕籬也沒戴，偶爾路旁有樹葉飄落，砸下來，手接住，掃見大清早在掃落葉的掃街人，抬手一揚，落葉準確無誤地飛進掃街人拎著的木桶里,悄無聲息，沒驚了掃街人。

凌跟在蘇容后半步，小聲問：“主子,您帶好退婚書了嗎？”

“嗯,帶好了。”這些日子一直隨帶著的。

凌觀察臉，不知是天涼風涼,還是心緒的原因，總之的臉清清涼涼的，他低聲說：“據說周小公子自從考場出來后,便一直閉門未出，每日在府中的練武場與府中的護衛們練武。”

蘇容這些天沒特意讓凌打聽周顧的消息，聞言“哦？”了一聲，“他不該是沒考好，準備棄文從武吧？”

凌搖頭，“應該不會，大約對于習武之人來說，每日練練，能很好地發泄心中的緒。”，他以己度人，揣測周顧的想法，“大約是氣您來京后，一直住在公主府，連護國公府的門也不登？”

蘇容倒有別的想法，“他不是氣我沒登護國公府的門，大約是猜到了我的打算，等著我登門也說不定。”

凌聞言琢磨了一會兒，深覺很有可能，評價了一句，“若是這樣的話,周小公子可真沉得住氣。”

蘇容笑了笑。

可不是沉得住氣嗎？

周顧雖然年，也有年意氣，但卻也不乏有年老，若只單單看他外表，倒會騙人的很，就拿配合東宮出手收拾江州江氏一族的勢力，連拔起，他也只用了兩日而已。

雖是從文，但周顧腰間佩戴的那把劍，也不是沒見灑長街的人。

蘇容也沒急，一步一步地慢慢走著，途中有行人瞧見，都驚異于的容貌，沒戴幕籬的，量纖細，行走間步履輕緩散漫，像是外出遛彎，閑暇散步，只一個人，便與秋日里這副長街落葉融合在了一起，如一幅畫。

凌也很俊俏的容貌，量拔，但遠遠行來，反而就是的陪襯。

有一輛極為普通的馬車從長街盡頭的馬路上橫穿過，風刮起車簾，里面的人手拿了一卷書，本正在看，但似有所，忽然抬眼瞟來，不過一瞬，眼前的簾子又被風吹的落下。里面的人當即放下了書卷，手挑開簾子，復又看去。

遠著并沒有多華麗，但頂著晨起初升的朝，在秋日里，極明麗引人注目。

察覺到有人的視線遠遠落了過來，蘇容著落葉抬眼看去，目漫不經心地對上馬車中人的目，不過一瞬間，車簾落下，馬車走過，距離得遠，只看到了一個約的廓容貌。

腳步頓了一下，盯著走過去已空無車的長街盡頭，問凌，“你剛剛瞧見了嗎？”

“瞧見什麼？”凌疑，“那輛馬車？”

“對，那輛馬車。”蘇容點頭，說得更確切一些，“車中的人。”

“瞧見了一眼，車中是一個年輕男子，似乎還有一個？”凌警醒，“主子，是有什麼不對嗎？”

蘇容搖頭，笑了一下，“沒什麼不對，就是前幾日端華還跟我說，這天下再沒有比周顧那張臉更好看的了，沒想到，今兒就瞧見了一個，雖然距離得遠，沒看清，但我瞧著剛剛那人，廓似俊秀得很。”

肯定地補充，“比你好看。”

凌扎心，“主子，這就是您的瞧見？”

“嗯，是我的瞧見。”蘇容扔了落葉，好奇，“不知是誰家的公子，要不你去跟蹤打探一番？”

凌不樂意去，“屬下得保護您。”

“暗衛跟著呢，怕什麼？更何況這里是京城的大街上，青天白日的，不至于。若是京城治安差到這個地步，那當今陛下每晚上都不用睡覺了，巡防營和五城兵馬司以及京兆尹的，得個個掉腦袋。”

擺手，指使他，“你去！”

凌見神認真，無奈，“好吧，我去。”

他答應后，打了個響指給暗中保護的暗衛，自己則快速追著那輛馬車竄了過去。

蘇容不再理會，自己一個人，依舊慢悠悠走著，小半個時辰后，凌還沒回來，則已站在了護國公府門前。

護國公府門楣煊赫，牌匾巍巍，門前兩頭大石獅子瞧著都威風凜凜，有府兵守衛，宇軒昂，瞧著威武的很。

大門大敞四開，若忽略門框上懶洋洋地倚站著一位衫單薄的年公子的話，這護國公府，足夠威嚴氣派，唯獨這一人，懶洋洋，有些不搭。

蘇容沒想到周顧早早等在大門口，顯然是候許久的模樣，見來到，也不吭聲，而是一雙眸子深黑，就這麼看著。

蘇容早已給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設，但這一刻，也有些頂不住，但頂不住也得頂，素來心不白，是黑的，倒也能頂得住。

于是，停住腳步，仰臉看著周顧，笑地問：“周哥哥是在等我嗎？”

周顧揚眉，懶歪歪的子直了直，但不知是因為今早被晨起的灑了太久的關系，還是他倚門而立太久的關系，哪怕站直了，依舊帶著一懶洋洋的懶散之意，將蘇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不客氣地問，“不安生在江州等著我科考后登門議親，而是自己來京，怎麼？來讓我早些娶你？”

蘇容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周顧居高臨下看著，尾調拖長，眼底漆黑，臉上卻是一臉欠扁地笑，“怎麼辦？你這麼迫不及待登門，可是我不想英年早婚。”

迫不及待登門？這是跟在說反話？

蘇容瞇了下眼睛，手懷，慢慢地拿出婚書，迎著灑落的，也懶散地笑了下，“這樣啊，那正好，我也不想英年早婚，我是來退婚的。”

周顧早已想到有意退婚，卻沒想到孤一人大清早前來，這麼痛快，見第一面，果斷開口，連猶豫都不曾，連他給遞的臺階都不下，當真是來退婚的。

他臉瞬間沉如水，眼底鋒利如刀，攸地上前一步，一把攥住的手腕，手里的婚書近在咫尺，晾曬在下。紅的婚書，被一灑，暗紅帶金，刺人眼目的很。他只看一眼，便移開，盯蘇容的眼睛，若眼神能殺人，蘇容已被刺個穿，“退婚？誰給你的膽子，敢退我的婚？清平公主府？”

蘇容被攥的手腕一疼，婚書險些拿不住，不是第一次見周顧翻臉，在江寧郡時，他見過兩次，一次是遇見江云英，還有一次是被帶去風月樓，但那兩次加起來，也沒這一次臉黑沉的徹底，嚇人的很，如一把鋒利的刀。

不能說疼，也不能出弱，更不能拿在江寧郡的那一套乎乎再來糊弄他。

于是，面上十分鎮定，搖搖頭，認真地說：“不是清平公主府給我的膽子，與公主府沒關系。是我自己，此次來京，就是為退婚。”

說完，又正地補充了一句，“周顧，你知道的，以我的脾氣，沒人能我做我的主，是我自己。”

周顧聽的極為刺耳，雖早已猜到，但此時聽如此認真說話，臉上的表也認真極了，還是讓他氣極怒極，“那你膽子可真不小，好得很。”

他咬著牙說完，也不問一句為什麼，而是一把奪過手里的婚書，轉進了門。

蘇容手里一空，看著他拿著婚書就走，想著自己還進不進去？是不是這樣退婚就了？復又一想，好像不，還有信，這里有一塊玉佩，得還給護國公府，而娘當初訂婚給護國公府的信，也得拿回來。

于是，只能默默邁步，跟在周顧后，進了護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