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關上后,謝臨一個勁兒地猛盯著周顧,他實在是太震驚了。
退婚?
和誰退婚?周顧和蘇容退婚了?
周顧將十二壇酒分開,推給謝臨六壇,自己留了六壇,“喝吧,今兒不把這些酒都喝完,不準回府。”
謝臨:“……”
他的酒量就算喝死了,也喝不完這些酒啊,六壇就是六斤,這得是什麼量?海量了吧?
他角了,對周顧說:“你也真看得起我。”
“是很看得起你,誰讓你的是開過的?”周顧直接擰開了封口,“在江寧郡時,伱對我說過什麼?你沒忘吧?”
“我說過什麼?”謝臨張了,他說過的話可多了,自己不保證不忘。
周顧幫他提醒,“你說過,若是我不幫你找一個比秦鸞更好的,你就咒我娶不到蘇容。”
謝臨“噗”地一聲,剛想端起茶杯張,卻扭頭一口茶噴到了地上,然后一臉驚悚地看著周顧。
他想起來了,他是說過這話,他說完后,周顧就惱了,帶他去了青樓。
他看著周顧,半天沒說出話來,手里的茶杯都差點兒捧不住,“那個、不、不是……我、我當時就是隨口一說。”
周顧面無表,“你是隨口一說,但如今事真了。”,他也不怕第一個告訴謝臨知道,反正今兒不傳出去,明兒也會傳出他與蘇容退婚的消息,“今兒蘇容登門退了婚,如今婚書已毀,我們再沒關系了,我也沒未婚妻了,你娶不到秦鸞,我也沒娶到蘇容,你滿意了?”
謝臨:“……”
他、他也不敢滿意啊!
他看著周顧,臉憋了好一會兒,都快憋紫了,才驚疑不定地說:“這是為什麼?你們不是很好的嗎?”
在江寧郡時,他可是親眼看到,他們倆相的好著呢,那麼貴重的裳布料,蘇容說送就送,還一下子送了那麼多,他當時都快羨慕死周顧了,對他在他面前的顯擺也嫉妒死了,才氣不過說了詛咒他的話,但詛咒這東西若能真的話,他從小到大早該把看的不順眼的人都詛咒死了,何必如今在大街上遇到討厭的人,還只能對人翻白眼,卻做不了什麼。
見周顧不說話,他納悶極了,問:“因為端華?因為公主府?”
“說與公主府沒關系。”周顧嗤了一聲,“說我們不合適,瞧上別人了。”
謝臨震驚,不合適也就罷了,但瞧上別人是怎麼回事兒?
他睜大眼睛,一雙眼睛差點兒瞪出眼眶外,“能看上誰?公主府也沒男人讓他看上啊?駙馬那麼大歲數了,年輕的時候是長的好沒錯,但如今不至于的。還能是誰?誰能有你周顧這家世模樣?他連你都瞧不上,還能瞧上誰?有誰比你好?”
周顧示意他喝酒,“我謝謝你看得起我。”
“我說的是實話!”謝臨雖然喝酒,但這麼多酒一排排地擺在這里就瞧著眼暈,不過他還是很仗義地拿起一壇斟滿了一杯,喝了一口。雖然以往都不想承認,但這一刻,他得承認,他可不想擔上被開了的罪名。
周顧不置可否。
他一直以來,從小到大,也很看得起自己,高門子弟的習他都有,骨子里的傲氣他更有,所以,他也自命不凡,不可一世,年紀小時不服管教也讓人頭疼過。如今雖然也沒多長多歲,還不算人,沒及冠,但卻也已自詡是可以家的大人了。
畢竟,京中多的是十五六歲家的人。
但蘇容今天跟他說,在他離開江寧郡那日,便已有了退婚的打算,覺得他們不適合,又說這期間,看上了一個人,那人容貌極好,子也好,很是有幾分心。
心?
對他沒有心嗎?
他那一刻,差點兒拔劍,但生生忍住了。腦中嗡嗡時,聽到語速極快地往下說,說什麼他們不是一路人,說與他恰恰相反,說他們的婚約不過是長輩走錯的一步棋,扳正過來就好,說婚約解除,自此男婚嫁,各不相干,說他們賀禮贈都兩清的話。
利刃扎人心他知道,但還是第一次被人這般言語扎心,誅心至極。
他大灌了一口酒,哂笑,“你說的是實話又有什麼用?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一雙看起來弱無骨的手,毀起婚書來,干脆利落,頃刻間,便可以讓兩張婚書化為碎屑。試問,你能做到嗎?”
謝臨見過婚書,他姐姐議親時,大紅的婚書,十分明目,他設想了一下,將兩本婚書折合在一起,讓他撕的話,他自然能撕的,遂點頭,“能啊,不就是撕婚書嗎?多撕幾次,就能變碎屑了。”
周顧輕嗤,“不是用手撕,是這樣……”,他雙手合在一起,輕輕沿著手心一碾,然后松開,“不過一瞬間,兩本婚書,便化為碎屑。”
謝臨目瞪口呆,“還可以這樣?”
怪他沒見識了,這樣也能行?
周顧示意他喝酒,“親眼所見。”
謝臨:“……”
他立即對外喊,“來人,拿兩張宣紙來。”
有人在外守著,聞聲立馬應了一聲,很快,就推開門,拿了兩張宣紙進來,遞給了謝臨。
謝臨擺擺手,來人又退了下去,關好了房門。
他拿著兩張紙比劃著,問周顧,“是這樣吧?”
周顧點頭,“嗯。”
謝臨用力,再用力,只把宣紙碾的有些皺,但并沒有變碎屑,他驚奇地說:“你會不會看錯了?”
周顧手將宣紙拿過來,放在手里,輕輕一,不過頃刻間,宣紙化為了碎屑。
謝臨:“……”
他懂了,這是在嘲笑他,自小沒好好習武,沒習得這份本事呢。
他瞧著,忽然覺得不對,立馬問:“這不對啊!蘇容……那樣的,瘦瘦弱弱的,會武功?有力?”
周顧反問:“你說呢?”
謝臨驚詫,“真沒想到。”
他看著周顧,面復雜,“這麼的事兒,你干嘛告訴我?”
要知道,如今京城里多人對蘇容好奇呢,多方在查,都在猜想,有什麼本事,得公主府上下青睞,他爹瑞安王也查了,但從沒聽說,會武功。
他看著周顧,又問:“你、你不會因恨吧?”
周顧看著他面前的酒,“你到底喝不喝?”
“喝喝喝。”謝臨連忙端起酒杯,一下子干了,這一刻,他也想喝酒驚。
周顧漫不經心地道:“就算我告訴你了,你敢往外說嗎?”
謝臨看著周顧,見他一臉“我今兒跟你說的話,你敢往外說試試。”的表,他無言了,認命地閉了,又給自己斟滿酒,“不敢。”
“不敢就好。”周顧自顧自開始喝酒。
謝臨心十分復雜,這才多久,當初在江寧郡,他可是羨慕周顧羨慕得很,沒想到他還有被退婚的那天,可見人生多變。又想到,當初周顧先一步離開的江寧郡,他離開那日,蘇容出城送他后,便再沒回太守府,直至他離開江寧郡,再沒見著,據說一直住在謝府。
難道是那時候真發生了什麼要命的事兒?才促使蘇容退婚?
他看著周顧,有心想問問他知道這件事兒嗎?但又想著如今倆人都退婚了,婚書都毀了,板上釘釘了,他再說這些馬后話的話,萬一再引起什麼復雜的事兒,是不是不太好?
哎,他真難。
周顧很快就喝掉了一壇酒,謝臨陪著他,默默地也喝掉了一壇,然后,在開啟第二壇時,謝臨問周顧,“你說蘇容瞧上了別人,誰啊?”
“我也想知道。”
“你不知道?那是不是胡說騙你的?”
周顧搖頭,“誰知道呢,有什麼干系,反正婚約已廢,婚書已毀。”
謝臨想想也是,只能勸他,“你別難過,想想你周四公子,人見人,花見花開,出門走在大街上,大姑娘小媳婦兒都會駐足多瞧你幾眼,我記得有一回,咱們倆走在一起,都是趕著馬車,你的馬車被扔了許多鮮花鮮果,而我的馬車空無一。”
周顧也想起了,“所以,那時起我就看你十分不順眼。”
謝臨怒,“我那時起還看你不順眼呢!論搶風頭,你真是難出其右。”
周顧另有說法,哼了一聲,“不是該說你沒被果子砸嗎?憑什麼我就要被果子砸?”
謝臨:“……”
原來也可以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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