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淵沒有答他這個問題，隻是看了一眼出口，西風正往他這裏看來，遙遙相，距離猶如咫尺天涯。它看著被小火帶到出口，確定終於安全，安心一笑。

這一笑，卻將西風的心都痛碎了。

“青淵——”

小火用盡全力，將帶了出去，幾乎就在他們出來的瞬間，妖王已至，以全妖力封住口。剎那間，幻境急，紅滿布鏡中，赤紅的火焰在鏡子裏膨脹，砰砰作響，直至最後，“轟”地一聲巨響，鏡子炸做千萬碎片，煞氣往六界衝去。

百萬妖怪齊力築起屏障，阻攔那炸開的邪祟之氣，灼得小妖急逃，就連眾多大妖怪都覺威力迫人。隻是有妖王坐鎮，很快這波邪氣便被攔截，慢慢被眾妖下，人間大地唞半刻，終於停歇。

飛卷而起的灰塵漸漸平息，鏡子已經不複存在，萬千碎片殘留地上，從上空往下看去，猶如顆顆寶石，閃爍點點芒。

西風跪在地上，怔怔看著不複存在的幻境，父親沒有回來，那悉的青影子也始終沒有出現。

一縷青從西風眼前輕輕飄落，西風認得那發上的紅繩。那是青淵非要拿一縷發，說怕走丟，索取去的。後來他還特地尋了紅繩，將它係好。

而今的發還在，說要安放這縷青的人，卻不在了。

心如刀割，口已含。

“青淵。”102

第103章大結局

第一百零三章

滿地都是鏡子的殘渣碎屑,像倒映在人間的銀河,閃爍芒，詭銀亮。

鏡子殘留的邪祟之氣,已經被眾多妖怪控製,隻是魔氣乍現,到最後也沒有完全吸盡。妖王親自巡視了一遍，確定這煞氣已不會危害人間，這才讓眾妖散去。回到西風附近,那縷青還在地上輕飄。

他俯拾起,剛剛準備勸西風回去，就見天穹有神氣直落,出現在眼前。

百裏清風看看開始散去的眾妖，又看看地上殘餘的煞氣,目落在妖王臉上,問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九霄突然震，查看人間卻無異樣，但此妖氣凝聚,黑龍你……”

妖王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兄長將魔夜和數十萬魔兵困幻境中,以之軀將他們永世都留在鏡中。魔族兵力已損，六界至可以再安和十萬年。”

百裏清風一愣：“那他呢？”

妖王冷哼一聲，不答話。百裏清風見跪倒在地的西風，就連他來了，也沒有抬頭,周鬱，似背負了巨大的的痛苦。他晃了晃神，好友難道……

“西風姑娘？”百裏清風蹲在麵前，見仍沒有反應，聲問道，“好友他是不是……”

西風緩緩抬頭，滿臉傷痕，滿痕，怔然看著眼前人，看見青淵的至好友，才稍微清醒過來，一開口，聲音都已喑啞：“他……沒有回來……”

說好了一定會回來，將推了出去，可結果，鏡子都碎了，他卻沒有回來。

騙子。

他說他不喜歡吃桃子，信了。他說他會回來，信了。

可總是在騙。

百裏清風猛地一怔，心頭狠狠被刺了一劍，滿目頓染痛楚：“好友……”

“百裏大人。”西風強忍淚意，從懷中拿出一個傳音石，遞給他，“長源帝君當年與魔夜勾結，設計殺死銀長帝君，長源親口承認了，這是傳音石，你拿去神界吧。”

百裏清風愕然：“長源帝君勾結魔夜？”

“是。青淵決意要將長源殺死在這幻境中，可是他死了，不知的神界必定會視青淵為敵。他不願為了長源而背負上斬殺神界帝君的罪名，所以一早就讓我藏起這傳音石。”

西風說著，嚨又一次哽咽。鏡之前，青淵將傳音石給安放的時候，還想了想，為什麽要給。比起他來，分明自己比較容易傷、被擒，那傳音石很有可能掉落。

如今一想，才知道青淵的用意——他是一早就想好了怎麽送出來，所以才將石頭給。

比如被困在幻境中的小火，比如早就等在出口開啟封印的月兒，比如一早就率領眾妖維係幻境外境平和的小胖子弟弟。

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中。

要對付魔夜哪裏有那樣容易，要讓六界和平哪裏有那麽容易，唯有將魔夜和魔界兵力一次毀滅，才能換得六界和平。

西風恨極了他，說好要死一起死，他卻一個人赴死。

又將丟在凡間，孤零零一個人。

百裏清風將傳音石接過，心中痛苦不已，可看著雙眼紅腫的西風，已無法說自己的痛楚，西風比起他來，隻怕更痛苦吧。

他懷念總是朝自己遠遠招手的歡愉麵龐了，可好友不在了，隻怕是再也看不見那樣的笑。

好友啊……

百裏清風暗自重重歎了一口氣，說道：“西風姑娘，眾神君久等不到凡間的消息，定會下凡查看，為了避免有麻煩，我先回神界，定會還好友一個公道，恢複他的神籍。”

提及此事，妖王冷笑：“恢複神籍？不必了，我兄長已妖界，從此便是你們神族唾棄的妖怪了，他不會再回神界。”

百裏清風微頓：“好友他定會回去的，神界的明淨之氣更適合他。”

“不會了，因為我跟他有約定，他為妖，我便為他守住這人間。”妖王的眉又再一次挑起，“你再不回去，神界就真有人要下來了。”

百裏清風看看頭頂，遲疑片刻，又對西風說道：“我會讓神界眾君，給銀長帝君和好友一個代。”

西風怔然，沒有答話，而今無論是什麽，都沒有意義了。

百裏清風輕輕歎息一聲，閃離去。

眾妖已完全散開，百裏清風也走了，隻剩下小火等人，還在守著始終沒有站起來的西風。

月兒蹲在西風一旁，看著難，說道：“西風姐姐，回去吧，你了很重的傷，得回去敷藥。”

妖王在旁邊冷哼說道：“對，還有一堆的事要我去忙，趕回去。你一直蹲在這，他又不會突然出現，而且，要是你流而亡了怎麽辦？”

月兒眉頭一擰，抬頭盯他：“爹爹！”

“……哦。”妖王的語氣了下來，“回去吧，嫂子。”

無論他們說什麽，西風都沒有半點靜。趴在一旁的赤錦忽然想到了什麽，艱難起往走去，低頭一看，果然，西風已經暈了過去。

哪怕是暈了，還是跪在地上，似失了魂。

它歎氣，又如當年，它將帶出魔界時那絕的模樣。

妖王見如此模樣，頓了頓說道：“手上拿著的是什麽？”

月兒握了的手要瞧，可西風抓著，費了很大的勁才掰開。一縷靈魄在手上輕飄，似乎是因為被養得很好，所以這靈魄並不虛弱，生機。

赤錦一怔：“銀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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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問道：“銀月是誰？”

“西風的母親。”它訝然，當初已經死去的人，為什麽還活著？

它驀地想起剛才離千戰送走西風時說的話，看著那靈魄上的束魂咒，不由一怔。再低頭看昏死過去的西風，又多了幾分憐惜：“西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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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悠悠，斜將落。

西風懷抱著一個小盆栽，種子發了十日，裏麵的小綠芽長得很好。盤坐在海邊高聳的巖石矮崖上，都不敢多這小綠芽。

遠夕將落，是一日中海上最的景。

暖暖又含鹹味的海風拂來，吹得人有點舒服，舒服得想睡。

“娘，我知道為什麽你這麽喜歡海了，海的確很漂亮。”西風嘀咕道，“就是夕沉落時，太讓人沮喪了。要是你能一邊陪我看海，一邊說話，大概夕也會很漂亮的。”

但是靈魄栽種種子，十日發芽，十年開花。花開之日，便是娘親重塑，回到人間之時。

十年，還遠著呢。

遠遠有腳步聲傳來，聽出這是誰的，是人。

緩緩轉，往後麵看去。那兩人一個形修長，一個形高挑。男的高大俊氣，的白貌，十分般配。看見他們，西風眸微，沒有站起。抱著小盆栽，問道：“魔界長老們又一次將魔界口關上了，你們是怎麽出來的？”

來者是曾經的師兄師姐，自離開魔界後，被困在靈殿那幾年，以師兄妹相稱的人。

無影看著臉上毫無生氣的，默了默說道：“我們沒有回去，師父代過，讓我接任靈殿。靈殿裏不全是魔族子弟，一旦群龍無首，靈殿會，人間也會。”

西風輕輕點頭，這話說得有道理，凡間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都信奉靈殿，靈殿了，民心也會跟著，那到時候，人界的確不會太丨安穩，至短期不會安穩。

靈殿在，就好比心中有了一顆定心丸。

微微恍惚，問道：“他什麽時候代的？”

璞玉說道：“大戰前夕。”手上沒有平日慣用的鞭子，雖然不喜歡西風，但現在師父死了，青龍死了，師兄也要去接手靈殿，自己沒有得到什麽，卻也沒有像西風這樣失去那麽多，一直在跟比較的心思，忽然就淡了。

西風又抱了抱小盆栽，他果然一早就計劃好了，要在適當的時機，將娘親的靈魄給。

或許他當時離開幻境後能活下來的，可他還是回到了魔夜的邊。

為父，不棄；為夫，不負；為臣，不逃。

西風默然，無影俯遞給一件東西，說道：“魔尊讓師父去尋的靈泉，本是為了對付那逃走的妖，但後來妖死了，這靈泉便由我保管。師父代，將這靈泉給你，助你製魔。”

西風看著那從玉米村盜竊走的靈泉，有些晃神——那時才剛和青淵一起，每日都被他的毒舌氣得半死卻又不敢揍他。

他們一起住在阿想的家裏，見了那個滿頭白發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