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說。”醫生毫不在意，托托眼鏡，閃出一片白：“除了上船契約，我這裏也有一份私人契約，剛上船的新人都會過來看看，你可以考慮一下要不要接。”

又是一式兩份羊皮紙擺在麵前，那種洋洋自得的貴族字一看就是這青年親自手寫。

“甲方：（姓名空格）

我發誓，無論本人因為何種原因死亡，理權都屬於維克多醫生。

乙方：維克多·弗蘭茨·第齊

我發誓，約定捐獻的人在生前，將得到一切我能夠提供的醫療幫助。”

尼克看完，發問：“這是什麽意思？”

維克多：“就是字麵意思，你不是識字嗎？”

尼克：“你是說，死了以後把給你，才給人治病？”

維克多舉起一手指搖了搖：“這麽說不準確。我是船醫，如果你了重傷或者得了傳染病，我當然會無條件給你治的。不過麽……”

醫生勾勾角，笑容看起來格外不懷好意：“人有百痛，即使不是很嚴重，微不足道的小病也會影響生活質量，甚至逐漸發展威脅生命。比如發、頭皮屑、痤瘡、便、消化不良、灰指甲、腳氣、痿、早泄……”

維克多掃了眼尼克一馬平川的前，補充：“發育不良，等等。”

尼克站起來卷袖子。

維克多退到牆角，高聲強調：“別手！大家都是文明人！我這是醫學舉例，不涉及人攻擊！”

尼克語氣平和：“我原諒你的攻擊，不過剛剛吃的太飽，你有助消化的飲料嗎？”

維克多立刻點頭，很識相地打開櫃子拿出白瓷茶來：“埃塞俄比亞原產地咖啡，典藏薄荷口味，加幾勺糖？”

尼克：“能加多加多。”

用甜到發膩的飲料才把小煞神安下來，維克多汗，苦口婆心的解釋：

“我不是對解剖有什麽變態好，隻是對你的構造很好奇。醫學發展到現在，瓶頸就在不了解人部最細微奧妙之……”

尼克：“據我所知，沒有哪個教派允許切割死人，都講究土為安，不然就是神靈。”

維克多扶扶眼鏡：“這就是我來到這海上的原因。”

醫生站起來，刷的一下把手室的簾子拉開。

靜悄悄的，裏麵連地板上都擺滿死人。

“在這海上，擺上兩天就臭了，接下來就會傳染疾病，本不可能運回岸上。神靈？人一死則萬休，哪裏有什麽天堂地獄？不過剩下些腐爛的渣滓。所有人的結局都是裝在帆布袋裏扔進大海，了魚蝦餐。何不把最後的死皮囊付予我，換些生的？”

尼克最終在醫生的羊皮紙上簽了名字，從此為維克多的座上常客，和他私藏甜飲料的消費大戶。

維克多：“高。”

尼克：“156公分。”

維克多：“重。”

尼克：“85磅。”

維克多：“年齡。”

尼克：“十六。”

維克多：“騙誰呢，說實話！”

尼克：“……十五。”

維克多：“跟醫生說假話永遠發育不良！”

尼克：“好吧，十四歲零三個月……”

兩份契約，為海妖年……啊不，是正式為海盜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