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均衡之名,平息時空之禍?
沉前聽到這句話,原本漫不經心的神態瞬間收起,他霍然起,直直盯著眼前好似突然陌生起來的高哲,眼神急劇變幻。
這句話能引發的遐想實在太大,由不得沉前不失態。
“高使者,您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雖然知道自己臉上必定有著震驚,但沉前依舊想要再確認一次。
而在高哲眼中,沉前的反應也彷佛印證了他心中某種猜想,他吐出一口濁氣,表死凝重也似釋然。
“果然如此……其實,當我能對你毫無障礙的說出祖訓之時,我就已經意識到自己沒有認錯人,只是沒想到,我竟會變那個應劫之人。”
“高使者可否說得更詳盡一些?”沉前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不過還是保持著應有的警惕。
“稍等。”
高哲忽的走到窗邊,耳朵微,似在確認什麼,約莫過了幾分鐘,他才掩上了窗戶,又隨手布置下一道隔絕陣法,然后走了回來。
“炎王已回住,暫時應該不會再尋你麻煩,你我可以安心談話。”
面對著沉前疑問的眼神,高哲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沉前了然的點頭,只是奇道:“高使者怎知我和炎王發生了矛盾?”
“我今日帶你宮,已是向炎王表明你我之聯系,但炎王卻繞過我單獨找上了你,想來必是不可為人知的事,我趕到的時候,炎王緒分明不穩,所以我推測你們應是產生過齟齬,這才匆匆將你帶離。”
高哲坦然道,“剛才若是炎王還有所作,那我會不顧一切將你帶離炎族。”
高哲這一番話邏輯清晰,一切很合理,唯獨一點讓沉前十分迷。
“你會不惜一切代價將我帶離炎族?”沉前皺眉,“這又是為什麼?”
高哲深吸一口氣之后,突然在沉前驚愕的眼神之中單膝跪地,將手放在了前。
沉前在大月氏族見過類似的手勢,它在這個時代意味著“效忠”和“誓死”。
“高家第七百六十二代子孫高哲,見過主上!”
高哲的聲音低沉有力,在房間之中不斷回,竟也發出了金屬般的鏗鏘之聲。
房間有著短暫的沉寂。
沉前終究不再是以前那個青的年,所以即便眼前的場面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但他并沒有急著追問什麼,好一會,他才面沉靜的坐了下來。
“高使者,你先起來。”
高哲聞言果然迅速的站了起來,一青依舊纖塵不染,兩鬢略顯斑白,卻讓他那英氣的臉頰添了幾分滄桑。
獨屬于山海強者的頂級氣度依舊在他上,只是此時面對著沉前,高哲又保持著最大程度的斂。
這是一種變相的尊敬。
從高哲喊出那句話之后,一切都已經不同。
“說說吧,你應該也能想到我有很多疑。”沉前挲著桌子上的糙茶碗,澹笑著又補充了一句,“越詳細越好。”
實際上沉前心遠不如表現的那麼平靜,不過好在有了蟒山的事做鋪墊,他倒也沒有特別的意外。
“八千年前,人族羸弱,大部分人都居住在荒山野嶺之中,我高家先祖橫空出世,平大妖,興土木,援助了無數氏族,也贏得了極高的聲。”
“護道高家,便是在那時名聲鵲起。”
“真要說起來,甚至比五大族的崛起還要早上無數歲月……”
“等一下。”沉前不解道,“既然如此,為什麼高家不建立自己的氏族呢?”
“這也是其他氏族的疑。”高哲答道,“但我高家先祖從一開始就已經立下規矩,我高家一脈不稱王,不爭霸,后世子孫也將遍布各族,只輔左有德之人。”
“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也是我高家八千年積攢下來的聲譽,所以人族各首領,都以為我高家所均衡的‘道’,實際上是王道。”
高哲一笑,“不過真相如何,屬下剛才已經說過了。”
沉前細細品味了一番,若有所悟。
高家實際上均衡的是時空之道,但這應該是高家最大的。
若不是自己是高哲口中的那個“主上”,只怕也不會得知。
再轉念一想,如果以這個為出發點,那高家先祖定下組訓不參與爭霸的原因自然呼之出。
八千年歲月更迭,可以想象即便是在人族部,氏族紛爭、王位替也不知道發生了多次。
在如今的五大族之前,也必然還有數個時代。
不知多氏族興起又滅亡,卻唯獨高家一直留存了下來,即便如今,高家的子孫也遍布各族。
這超前的生存智慧背后,若是還有著更大的使命支撐,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平息時空之禍,如何平息?”
有了基本的信任,沉前也就不再掩飾,一腦問出了心中的疑,“還有,你為什麼會稱呼我為‘主上’,你自稱為應劫之人是何意,我和你們高家的使命又有什麼聯系?”
“其實屬下也是一知半解。”
高哲沉默過后,才緩緩開口。
“我高家的祖訓除了那一句簡單的話,就只提及了當‘主上’出現時,第一個接主上的人便是命定的應劫之人,一切行徑以主上的意志為準,援護主上,不惜任何代價!”
沉前眼睛一瞇,“那你如何確定,我就是那個‘主上’?”
“一開始我也沒在意,真正起了心思,是在清水鎮小院,主上突然出手擊退扎赫的時候,或許是因為主上展了氣息……它也有了反應。”
高哲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枚河螺。
這河螺的呈現一種極其純凈的白,其上的螺紋乍一看很是普通,但細看之下卻會發現那一層層螺紋正反替,約間組了某種奇怪的圖形,盯得久了,好似要將人的靈魂都吸納進去。
沉前認識這種河螺。
雖然江陵王拿出來的時候已經變了細,但他在時間長河掙扎的時候卻也約見過完整的產,只是當時沉前無暇顧及。
這大抵也是時間長河之中唯一的特產。
時間河螺!
在看到這河螺的時候,沉前對于高哲的份再無疑慮。
時間長河的存在,一定是尋常人本接不到的,以高哲的實力,也不太可能在正常況下擁有時間河螺。
……除非高哲是一個頂級王侯假扮,但這種可能實在太小,基本可以排除。
“高家的核心傳人都有一枚這樣的信,其實最初信生出反應的時候,我也不敢完全確定。”
高哲又接著說道,“是后來又通過和主上的接,再加上石殿之主上對抗炎王氣機的時候,信又一次大亮,屬下這才有了把握。”
沉前恍然,怪不得當時高哲會突然站出來為自己背書,原來還有這層原因。
“但其實就算這樣,我還是無法完全確定。”
高哲又笑道,“直到剛才,我能在主上面前毫無障礙的說出祖訓,再加上主上雖然震驚但明顯有所的表,屬下才敢認主,主上莫怪。”
沉前聽得心中一,“你是說,你們的祖訓是被施加了某種類似于言之的規則?”
“可以這麼理解。”高哲點頭,“倘若是無關之人,那天然的忌力量便會讓我口不能言。”
沉前是突然想起,這種手法不就和百王殿的言規則如出一轍嗎?
先不管兩者之間是否有聯系,但至可以肯定一點,這絕對也是頂級王侯的手筆。
可那個人……究竟是誰呢?
莫非也是那個白人?
“高家先祖的名號是什麼?”沉前問道。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即便屬下為高家直系子孫,也并不清楚先祖名諱。”
高哲苦笑道,“倒是在一些其他氏族的記載之中,有人曾尊稱我高家先祖為‘啟’。”
啟?
沉前琢磨了一下這個字,確認自己沒有任何印象之后,這才搖頭放棄了探索。
也沒什麼好想的,他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或許有一天自己能親自接到對方也說不定。
至此,高哲一切行為的因由都已經明晰。
源頭就是那位不知名的高家先祖,在八千年前建立了高家并且傳承下了祖訓,只為等待一個有緣人。
而據時間河螺的線索,以及沉前又確實是從時間長河之中走出來看,這個有緣人大概率就是他。
現在唯一讓沉前不太確定的,也是高哲自都未必明白的,就是“以均衡之名平息時空之禍”這一句了。
沉前不知道這“時空之禍”究竟指的是因為他的降臨所帶來的負面影響,還是一些在這個時代可能對他產生致命威脅的潛在危險。
但無論如何,高哲的突然效忠,對于沉前來說都是一個極好的消息。
先是和蟒山的蛇神結下了友誼,現在又多了一這個時代的本土勢力可以用,至沉前不用再如同之前那般小心翼翼了。
特別是……考慮到他可能已經將一個王侯強者得罪到死的況下。
“炎王這個人如何?”回歸到現實,既然確認高哲的份沒有問題,沉前也不墨跡,直指當前的問題核心。
“當代炎族首領姜直是第四代炎王,三代炎王是在征戰之中隕滅,本來為次子的姜直沒有繼承權,但最后卻是他走上了王座。”
高哲頓了頓評價道,“天賦極高,但心浮躁,任人唯親,不是明主。”
沉前點點頭,如果炎帝沒有騙他的話,高哲的評價還算客觀公允。
“你不是輔左當代炎王的?”沉前想起另一個疑。
“我雖在炎族供職,但只是負責教授一些王室子弟罷了,并沒有什麼實權。”高哲搖頭。
想到王室子弟,沉前也想起了炎帝囑托過的姜明,便多問了一句,果然高哲認識姜明,而且言語間評價頗高。
沉前也就將自己卷走了《百草經》的事告訴了高哲,只是略過了其中的細節,分之法的自然無法和任何人分。
“炎帝竟然還有殘余意識?”高哲聞言也是吃了一驚,隨即又釋然,“以炎帝的目,自然看得出姜明才是能帶領炎族走向輝煌的明主,本來若主上不出現,屬下的余生大抵也會追隨對方。”
“那明早離開之前,你替我引薦一下,我需要將炎帝的手書給對方。”沉前聞言沉道。
“只怕等不了明早了……”高哲在知曉事的全過程后,眉頭不由鎖。
“怎麼?”
“我原本以為主上和炎王只是些許口角,但主上掠奪走了炎王謀劃千年的《百草經》和神農鼎,這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好似突然到了迫,高哲的語速也變快起來,“剛才炎王回宮絕對只是一個假象,炎王雖然只是煉藥宗師,但他在占卜命理上的就卻極高,只要他稍稍施加手段,必然能察覺到你在其中的因果……”
恍若是在印證高哲的話語一般,伴隨著“轟隆”一聲,整個炎城突然劇烈的搖晃了一下。
兩人都是一驚,趕快步走到窗邊,過隔絕陣法往外看去,只見夜空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衫獵獵的影,從廓辨認依稀可見正是炎王。
他長發飛舞,隨著他的緒起伏,天空也變得雷霆萬丈。
在無數炎城居民驚詫和茫然的注視之中,炎帝驟然朝著那佇立在炎城上空的凋像一頭撞了過去。
轟!
沉悶的撞擊聲在天地之間不斷回響,只是一下,那神農凋像外圍的防護陣法便崩潰殆盡,巨大的神農凋像全裂紋遍布。
無數人發出了駭然的驚呼,或是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他們不知道為什麼炎王要毀掉神農凋像,但對于炎族無數民眾來說,這簡直就像是滅族一樣的慘劇!
高哲見狀孔一,“他在以這種方式求證,求證是不是真的是神農凋像收走了《百草經》……”
其實不用高哲解釋沉前也已經明白了,因為就在這片刻間,彷佛已經從那毀掉的凋像之中得到了答桉的炎王霍然轉頭。
他冰寒的目瞬間越千米,直直鎖定了沉前的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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