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不知何時重新暗沉下來。
好似有詭異的風聲從遙遠傳來,其中夾雜著一些令人骨悚然的低語。
從烏蘭背上的尸出現之后,眼前的畫風完全變了。
沉前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手段,或許對于系統也可能是第一次。
因為系統上線之后竟是沒有急著出手,這對一向追求效率的系統來說極為罕見。
只能說明系統還在計算或者評估著什麼。
“沒想到你還有這種興趣好。”
系統面漠然,張說話的是有些訕訕的沉前。
看著烏蘭背上那尸,總給他一些不太好的聯想,諸如從年影一直變了青年影的幾部恐怖電影。
別問山海武者也會怕嗎?
也許現在的沉前一掌就能拍死一個貞子,但真遇到貞子他也一樣會發。
還好大老高給他的《混元煉神篇》里時常在用各種鬼故事錘煉他的神,現如今沉前的膽氣好歹是有些微進步。
至看到這麼個詭異的玩意吊在烏蘭背上,他還能勉強直視。
“沉前,小心!”
這時,原本躲到了遠的幽伶不知何時跑了回來,也看到了烏蘭背上的尸,在沉前背后焦急的大喊道:“他是巫族之中最罕見的背尸人!”
“什麼是背尸人?”
沉前聽著這個詞依舊覺得有些懵。
巫族或許在這個時代是萬族第一,但在現代武道社會之中早就難以接到,沉前唯一正面打過道的也就只有靈巫族。
但那只是巫族的一個分支罷了。
還有一個在做刀耕小隊任務時遇到的娜依璃,但那好像是被詛咒催生出來的鬼,和眼前的烏蘭又有著不同之。
巫族手段一向詭異,而這個背尸人又被幽伶形容為“最罕見”,換個說法,大概也就是詭異之上的詭異。
“巫族四大分支,有上百種修行法,外界一直認為烏蘭只是最傳統的咒師,但大家都被他騙了!”
幽伶語速極快,將自己知道的一腦都告訴了沉前。
“背尸人最大的依仗就是他上的‘母尸’,犧牲自壽元通,以無盡進行喂養,而他所有修煉得來的靈元,也會有三被母尸吸納,通常母尸的實力都是背尸人的數倍!”
“數倍?”
沉前心中也是升起了一些凝重。
山海九重天同樣有強有弱。
在沉前眼中,似扎因等人只是徒有境界,在山海九重天之中就是最弱的那一等,但烏蘭絕對不是如此。
三重天門,烏蘭的咒也給沉前帶來了極大的迫。
而如果烏蘭背上的尸實力竟還數倍于他的話,那就有點離譜了。
烏蘭沒有阻攔幽伶,直到幽伶說完,他才幽幽嘆息道:“基本都對,但有一點說錯了,我修煉的靈元并沒有被吸收了三……而是七!”
隨著烏蘭話音落下,他的面容驟然流出了巨大的痛苦,他的軀直,四肢也抖起來,他眼中的紅藍芒快速替,隨即烏蘭垂下了頭,好似陷了沉寂。
他的軀緩緩的轉,變了他背對沉前,而那尸正對著沉前。
勐然間,尸遮蔽臉龐的長發飛揚,同一時間,出了面容的尸睜開了雙眼。
讓沉前松了一口氣的是,這尸的五還算正常,甚至稱得上絕,只是兩側臉頰上也畫滿了符咒,破壞了原本的。
唯一詭異的就是那雙沒有眼白的眼睛,完全被漆黑覆蓋,只看一眼,就好像要把人的靈魂都吸進去。
“沉前,快逃,是巫族十年前隕落的一位真神,我曾見過父親在幽冥接引的殘魂,你不是對手的!”
聽到幽伶陡然尖銳起來的呼喊,沉前心中一驚。
真神?
這也就意味著,這尸生前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王侯!
那現在呢?
沉前剛剛浮現出這樣的疑問,馬上就有了答桉。
沉前的形驟然橫移三丈,就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空間驟然碎裂,延出了道道猙獰的空間裂紋。
里的沉前驚出了一冷汗,倒不是這空間碎裂的殺傷力有多大,而在于……
毫無預兆。
沒有元力的波,也沒有靈氣的匯聚,就那麼眨眼間,空間就完全碎裂開來。
若不是系統在控他,而是沉前自己,剛才在那比襲更突兀的殺招之下,只怕他不死也要重傷。
……
“你知道王侯和山海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嗎?”
沉前驀然想起,在踏九天戰場之間,就在酒店的天臺上,那晚在說完九天之爭的事后,兩人對坐而飲,閑聊之時石定言問他的話。
那時候的沉前雖然連山海都不是,但實際上已經得罪了兩個頂級王侯。
現在沉前回憶起來,都能記得當時石定言那平靜眼眸之下的憂,所有細節歷歷在目。
“是什麼?”
對于這個問題,沉前還真不算太清楚。
實際上他當時連山海之間的區分都還有些懵懵懂懂,更遑論去研究王侯的區別了。
“有人告訴過你如何就王侯嗎?”
“六師兄曾經說過,要麼對人族做出極大的貢獻,要麼開辟一條新道。”
沉前將柳長青的原話復述。
“也對也不對,而且其實這兩條路,也可以概括為一條路。”
“愿聞其詳。”
“對人族做出極大的貢獻,其實也是‘道’的象,而這條道是什麼,你稍微轉個彎應該就能明白。”
“人之一道?”
沉前瞬間明白了什麼。
“不錯,長青說的其實是古往今來就王侯強者之中最多的那一類人,即將人之道走到盡頭,就人王,你仔細想想,古往今來那些杰出的帝王,哪個不是對族群作出了極大貢獻?”
石定言笑道。
“確實如此。”沉前點頭。
“開辟一條新道也不算全對,還必須將這條道走到盡頭。”石定言又悠悠道。
“所以王侯都是完全掌控了一條‘道’的存在?”
沉前明悟。
“山海得道,然后整個山海的過程其實都是在開道,走到盡頭,完全掌控了腳下的‘道’,超于道海的束縛,便是王侯。”
石定言用自己的理解詳細解釋了王侯的因。
“那……完全掌控一條道之后會如何?”沉前好奇問道。
“自領域,你之所在,即是‘道’之所在,在你的領域空間,你便是無敵的存在。”
此刻回想起石定言的話語,沉前已經約能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麼。
畢竟從某種意義而言,在炎城的時候他已經和王侯有過短暫的鋒。
當時炎王姜直一手,兩人之間的空間便恍若被無視距離的,若不是高哲及時施展了時間河螺踏王侯,沉前極有可能面臨被秒殺的下場。
那種本無力掙扎的覺,記憶猶新。
后來姜直和高哲對戰,更是直接進了另一片空間,那是獨屬于王侯的領域。
其實沉前自己領悟的這條道,就頗有點領域的雛形覺。
只是他這種專門制別人“道”的領域有一定的局限,和王侯的領域完全是兩個概念。
……
思緒轉回,隨著烏蘭上的尸出手,四周的天地也早已出現了驚人的變化。
恍若漣漪一般的霧氣不知從何而來,籠罩了方圓數千米的天地,大地生出白骨,半空下起雨。
似是知道無法逃,系統并沒有什麼作,任由霧氣遮蔽了自。
當雨落下,月白戰自浮現在了沉前的表面,撐起了一層薄薄的月芒抵擋住了雨的侵襲。
“滋滋”的聲音不斷響起,那每一滴雨落地,大地都會被直接穿一個窟窿,可見雨的恐怖。
因為離得近也被牽連進來的幽伶,此時在一角,正不斷運用元力艱難的抵擋著雨。
這還是大部分雨被沉前吸引的緣故,否則幽伶只怕數息都撐不過去。
而其實……對方還什麼都沒做。
沉前心知肚明,他已經那尸的領域之中。
這所謂的雨只是領域自帶的一些效果,并不是那尸刻意發的攻擊。
換句話說,即便已經死亡,這尸依舊有著王侯的實力!
或許這是烏蘭孕養多年的結果,也或者這尸在王侯之中算是弱者,并沒有真正達到生前的地步……
但無論如何,對方的實力都已經位列山海之上。
沉前不知道系統是什麼心,或者說有沒有心,但沉前自己是很凝重的。
他媽的這超綱了啊!
他雖然在山海之已經不是弱者,但他畢竟只是一個山海一重天的萌新啊,在這萬族戰場竟然出現了一個王侯等級的敵人,沉前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烏蘭作為神柱第二,有兩把刷子是肯定的,但沉前還真沒想到對方有這樣的近乎作弊一般的底牌。
接過無數王侯,以沉前如今對于武道的認知,他清楚的知道,王侯和山海之間橫亙著何等一條鴻。
那其中的差距,只怕比山海和普通武者之間還要巨大。
這已經不是沉前天賦無雙、底牌眾多就能輕易越的距離了。
他估著以他那新生的才七丈九的“道”,只怕本影響不了這尸。
這時,尸了。
歪了歪頭,那漆黑的眼眸之中便映出了沉前的模樣。
同一時間,沉前發現自己被定在了原地。
他的手腳被一極寒冰凍,甚至于他的靈魂也變得麻木,竟是毫都彈不得。
隨后尸出了干枯的留著長長指甲的手掌,手一抓,天地間的無數雨便匯聚到了半空,隨后形了一紅的繡花針。
只是這繡花針,卻長達百丈!
隨著尸單手一引,在沉前孔劇烈的收之中,那紅的針便無聲無息的朝他刺了過來。
極度的來自死亡的危險預攀上了沉前的心頭。
不遠的幽伶出絕神,然后不顧的朝著沉前沖了過來,似是想要替沉前抵擋那針。
但這是王侯的領域,寸步難行。
沉前心中苦笑。
這就是王侯啊!
對方只出了一招,自己就已經難以抵擋。
但沉前并不是太慌張。
因為他相信系統不可能真的站在原地等死。
果然,隨著系統引道海,在“道”的力量加諸上的時候,沉前終于掙開了束縛,雖然作還是恍若陷冰窖之中一般遲緩,但好歹能了。
神一振的沉前正瞪大了眼睛,猜測著系統會用什麼手段反擊,或是離這王侯領域的時候,系統……
突然下線了。
沉前:?
重新恢復了對掌控權的沉前一臉懵的站在半空,多有幾分不可置信。
多久了,無數次危機……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況。
系統竟然臨時跑路了!
什麼鬼!
就算王侯超越了你能應付的極限,也不至于這麼絕吧?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而此時,那恍若刺破了虛空的繡花針已經近在眼前,正在沉前一咬牙打算拼了的時候,他突然覺自己手心里握著什麼東西。
沉前張開了手掌,其中靜靜躺著一枚河螺。
細白的螺紋層層疊疊,好似在訴說著最古老的,只要多看一眼都會覺得眩暈。
時間河螺!
沉前暗罵自己愚蠢,竟然把這玩意給忘記了。
怪不得系統直接下線了,有這時間河螺的存在,系統繼續消耗能量確實沒什麼意義了。
用什麼能夠對抗王侯?
當然是……另一個王侯!
而時間河螺能夠加速自時空前進一千年,即便是一頭豬也能強到離譜,更何況,沉前還是一個號稱沒有修煉瓶頸的絕世天才。
這時間河螺對他來說,就時另外一種意義上的王侯驗卡。
嗡!
眼前的空間像鏡子一樣片片碎裂,被撕裂的覺已經出現,那紅的尖銳針頭明明距離沉前還有十數米,但沉前卻有一種強烈的錯覺,自己已經死了。
危急時刻,他不再猶豫,直接發僅剩的氣力,碎了手中的時間河螺。
卡察!
細碎的末隨風飄散,而天地也無聲的凝滯了下來。
從遠奔來的幽伶抬起的再也無法落下,盯著沉前,眼神中有著某種堅決,眼角的淚滴定格了飄散出去的形狀。
繡花針也停在了半空,包括空氣之中所有流的粒子。
即便是那有著王侯境界的尸,在這一刻也完全靜止在了原地,完全無法對抗那自沉前手中擴散的,來自時間的力量。
而沉前的,也開始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著進了奇妙狀態的自己,沉前不好奇一個問題——
一千年后的我……會有多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