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婆子，五十來六十歲左右，臉上長了些老年斑，材也是膀大腰圓，一點都不看。但人神頭不錯，面紅潤，說話利索，中氣也足。

婆子跪在地上，很是為難的道，“王妃，小人可不知道什麼長生不老的事，小人也只是偶然聽老爺提了那麼一，您要小人說那些事，小人哪說得出來啊！”

柳輕絮問道，“你是季大小姐的陪嫁婆子，對嗎？”

“……是。”

“那你陪著季大小姐嫁去羅家，總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吧？”

“小人是真的不知道。”婆子傷傷心心的又哭了起來，“羅家父子做事謹慎，就算他們待我家小姐，都會把我們這些下人攆走。所以小姐嫁羅家數月，想盡了一切辦法都拿不到解藥。”

“唉！季大小姐太可憐了！”柳輕絮著門外，同的慨道。

“王妃，求您讓小人回去吧，我家小姐弱，眼下老爺又過世，小人真的擔心我家小姐扛不住。等辦完我家老爺的喪事，小人再來王爺和王妃跟前聽候差遣，到時就算讓小人做牛做馬奴婢也愿意！”

“你放心，你家小姐有我們的人看護著，不會出事的。”柳輕絮安道。

“可是……”婆子哭著還想說什麼。

柳輕絮打斷，突然問道，“你什麼名字？”

婆子愣了一下，回道，“小人姓周，單名一個蓮字。”

柳輕絮點了點頭，朝江九吩咐起來，“給周蓮安排一間干凈的房間，別怠慢了。”

“是。”江九躬聲應道。

周蓮見他們執意要留下，也只能放棄回去的打算，叩拜之后，起隨江九離開，邊走邊悲痛的哭。

“老爺啊……你怎麼就去了呢……你就這樣留下小姐……以后怎麼活啊……”

他們一離開，蕭玉航就帶著楚中菱從側面進了廳堂。

他們已經回來好一會兒了，只是見燕巳淵和柳輕絮在廳堂里審問人，他們不好進去打擾，所以就在外面站著聽。

“楚中妍，你們把這老婆子留下作何？”楚中菱一進去就忍不住問道。

蕭玉航難得附和，“是啊，小舅娘，就一個陪嫁婆子，你們怎麼把留下了？就算要留也該把那季大小姐留下才是，我瞧著那季大小姐在羅茂更面前怪怪的，他們的關系完全不像正常夫妻。”

柳輕絮朝巳爺看了看，巳爺挑眉，吃茶，抿笑不語。

很顯然，樂于說話，他也樂于當的背景板。

招呼蕭玉航和楚中菱坐下后，才笑著說道，“你們有注意看那周蓮嗎？”

“怎麼了？”楚中菱好奇的把著。

“是啊，怎麼了？”蕭玉航也表示不解。

平日里他們都是夫唱婦隨，難得這次是婦唱夫隨，柳輕絮心下覺得好笑，但談及正事，現在也沒工夫打趣他們，只與他們認真說起來，“你們也見過那季大小姐了，對是何印象？”

“弱得很，還像個病秧子。”楚中菱評價道。

“嗯。”蕭玉航點頭繼續附和，但補充了一句，“看得出來嫁去羅家過得并不好。”

“是啊，一個千金大小姐被人待那樣，的確可悲又可憐。可是你們注意到沒有，為何當主子的過得那般凄慘，一個的陪嫁婆子卻紅滿面、油頭腰圓？主子上遍布傷痕，可陪嫁婆子的雙手卻比主子還干凈，那指甲修得比我的還整齊漂亮。”柳輕絮越說臉越沉。

他們今晚本是打算好好審問季沁沫的。

可誰知道周蓮主冒出頭替季沁沫說話。

卷起季沁沫袖的時候，他們有認真看季沁沫上的傷，但也沒錯過周蓮那一雙利落又干凈的手。

通過這不經意的發現，他們再仔細觀察周蓮的時候，是越觀察越覺得不對勁兒。周蓮形臃腫，可以說是質的問題，有些人喝白開水還長呢。可是人的質再好，氣神也與質無關。

就拿他們來說，還個個都是練家子呢，可誰熬個夜，那臉上也或多或會染上疲憊，力再大一點，緒還會影響。

可細看那周蓮，哪有半點憔悴的樣子？主子都被欺負那樣了，難不還能心安理得的吃喝拉撒？

不是心中有高低貴賤之分，而是在這樣的社會，對階級分明的制度有著深刻的。

像偶爾熬個夜，秀姑他們就算班值守，可神上也頂著巨大的力，那一個個臉上帶著的憂愁和擔憂，就算把龍送到他們邊他們也沒心吃。

“楚中妍，你心眼會不會太多了？就一個陪嫁婆子，值得這樣嚴厲？如果有問題，那季大小姐還不當著你們的面拆穿？再說了，就算要懷疑，也得有證據啊！”楚中菱撇著很不贊同的看法。

蕭玉航握著的手，這次沒附和的話了，反而鄭重的告訴，“菱兒，不能這樣說，證據是為了讓人信服的，此事錯綜復雜，僅憑證據辦事不可取，也行不通。那所謂的‘未來仙’我們一直都沒見過，一切當以謹慎為上。”

“哦。”楚中菱嘟了嘟。

柳輕絮忍不住給白眼。

堂堂一公主，一點主見都沒有，還整天這樣那樣的，搶不過風頭的時候覺得丟臉，這麼這種事就不覺得丟臉呢？

沒多久，江九回來了。

“王爺、王妃，已經安頓好周蓮了，在西面的第一間廂房。”

“江九，你能看出是否易了容嗎？”柳輕絮問道。

“回王妃，屬下沒看出有易容的痕跡。”江九回道。

“你派人去打探一下，天亮之前我要知道周蓮的一切。”

“是。”

目送江九離開，著廳堂外漆黑的夜，柳輕絮微瞇著眼眸，眸中有著特有的自信。

不是什麼事都要講究證據的，還有一個詞邏輯！

萬事萬都有一定的準則，不合常理的事那就是怪事，而這種怪事違背了一定的邏輯，那就必定有問題。

隨后，他們四人開始檢查那幾口箱子里的東西。

都是季東嵐所經手的公務。

燕巳淵看著看著，罕見的發怒，把手中一本公文重重拍在桌上。

柳輕絮、蕭玉航、楚中菱都讓他嚇了一跳。

“小舅舅，出何事了？”蕭玉航最先問道。

柳輕絮趕把那卷公文拿起，快速閱覽，最后拉著臉罵道，“這群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搜刮民脂民膏就罷了，竟敢私挖采礦！”

蕭玉航驚得趕過去，也把公文拿起來看。

燕巳淵咬著牙下令，“玉航，你去告訴呂子良，讓他把羅福瀚給本王押過來！”

“是。”蕭玉航沉聲應道。

他離開，楚中菱自然也跟了去。

柳輕絮瞥了一眼還沒有翻的箱子，再看桌上被他們看過的極一部分公文，頓時覺得腦袋都大了一圈。

只看了這麼一點，家巳爺都快被氣死了，要是看完，還不定會被氣什麼樣！

這羅家父子不但心狠手辣，還狗膽包天！

對下增收賦稅，對上瞞報賦稅，至七賦稅進了他們父子腰包！

附近的山林也了他們父子的私有，設障收費，不許百姓私自進山，儼然攔路土匪！

侵占礦山，奴役百姓……

這一件件事哪樣不是罪大惡極？

真可謂是作惡多端！罄竹難書！

羅福瀚還沒被抓來，他們先讓人把羅茂更帶到了跟前。

看著滿桌被翻閱過的公文，羅茂更臉如同燃盡的白蠟，被推到地上跪著，聳拉著頭，再沒有之前的一丁點理直氣壯。

“用刑！”燕巳淵冷聲開口。

他話音一落，兩名暗衛上前，手中匕首一晃，接著就是羅茂更凄慘的聲。

渾筋脈被切斷，手腳的大脈更像水龍頭似的涌出紅，就片刻的功夫，他人倒在泊中奄奄一息……

柳輕絮在一旁都看得直愣了。

一直以為別人怕家巳爺是因為家巳爺手中有兵權，直到這一刻才發現，自己可能想錯了。

跟家巳爺辦事的狠勁兒比起來，兵權算個球啊！

等到羅福瀚被呂子良帶到他們跟前時，羅茂更一的都快流盡了，整個人只剩下出氣，連呼吸都快沒了。

廳堂里，都快池了。

蕭玉航本不敢帶楚中菱進來，兩人就在外面聽著。

“更兒！更兒——”瞧著兒子的慘樣，羅福瀚失聲痛喊，當場就崩潰了。

“羅福瀚！”燕巳淵猛拍桌面，如鐵面閻羅般冷聲道，“你若想救他，就從實招來，長生仙人在何？”

沒有一句廢話，直接人心窩子。

不論是眼睛看到的，還是耳朵聽到的，對羅福瀚來說，都如凌遲般，別說招架之力了，連思考的機會都沒有！

“我招……我全招了……”被五花大綁的他留下了驚恐和絕的眼淚，哀求道，“求瑧王殿下饒他一命……都是那長生仙人我做的……我愿招……”

燕巳淵淡淡的睇了江九一眼。

江九上前，先給羅茂更喂了一粒藥，接著讓人將羅茂更帶下去救治。

瞧著他們魯的作，柳輕絮忍不住扯了一下角。

就算羅茂更有一線希能被救活，但被他們像拖死狗一樣拖，估計路上就能嗝屁。

不過對于這種罪大惡極的人來說，死不足惜。眼下，和燕巳淵更在意的是那位‘長生仙人’！

羅福瀚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們不了解，他們只知道羅茂更的慘樣給了羅福瀚深深的痛擊，以至于他哆嗦著子像倒豆子一樣把自己干過的事都代了出來。

“那仙人說只要我們籌夠銀兩，就告訴我們長生法，還說擁有的長生，皇上都奈何不了我們……”

“季東嵐不愿與我們勾結，還要揭發我們，長生仙人為了控制他，就讓人給他下毒……”

“王爺明鑒，那些事都是長生仙人下做的，下也是被無奈啊！”

“好一句被無奈！”柳輕絮聽得忍不住冷笑，“你們撈銀子的時候有難過嗎？還被無奈！呵！”

“下真的是被的……那長生仙人有幾個手下，很是了得，下為了保住小命才不得已答應他們……”羅福瀚委屈的哭訴道。

柳輕絮看著頭大耳的他，滿膘，油膩得讓人惡心。偏偏他還一副委屈臉哭訴，更是讓惡心到了極點。

“長生仙人和他的手下在何？”燕巳淵鐵青著臉怒問。

這才是重點！

羅福瀚打了個冷，哆嗦回道，“長生仙人很是神，下并不知的行蹤，除非自己出現。至于的那些手下，聽說他們前陣子去了京城。”說完，他又激的求饒，“王爺開恩啊，下所言句句屬實，求王爺饒了我們父子吧！”

“那長生仙人長何模樣？”燕巳淵繼續怒問，對于他的求饒，全當犬吠聲。

“一直戴著面，下從未見過的模樣。”

柳輕絮他們能肯定，這‘未來仙’和‘長生仙人’就是同一人！

但羅福瀚的話他們是不可能全信的。

不過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羅家父子死罪難逃！

燕巳淵又一聲怒喝，“廢除他四肢，押回京中審！”

呂子良領命，抓起羅福瀚的后領就將其拖了出去。

很快，外面傳來羅福瀚的慘聲，比鬼哭狼嚎還刺耳，甚至得比他兒子羅茂更還凄慘。

柳輕絮暗暗打了寒，再一次佩服起家巳爺的超強手段來。

難怪當初他們在清河鎮時，還是隆興城刺史的沈宗明對他們小心翼翼得，估計他是見識過家巳爺的辦事能力！

蕭玉航帶著楚中菱從門外進來。

“小舅舅，我們要不要回京，說不定那未來仙就躲在京城！”

“不用。”柳輕絮替燕巳淵作了答，頗顯神的牽了牽角，“父皇和羅福瀚都給了我們很重要的提示，只要據這些提示，我相信很快便能找出來。”

“提示？”蕭玉航略顯不解。

“的，上了些年紀，這樣的提示還不夠明顯嗎？”

聞言，蕭玉航一雙黑眸睜得大亮，“小舅娘，你是說？”

柳輕絮朝側的巳爺看去。

只見巳爺已經恢復了常，雖然還是面無表，但跟先前鐵面閻王的樣子比起來，可好看了不止一點點。

“絮兒有何辦法？”燕巳淵溫聲問道。

“那個世界的人，自然要用那個世界的方法去試探。放心吧，我有的是辦法讓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