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絮托著蝶簪溫聲問道,“這支簪子你從何得來的?”
李默的男人沒敢抬頭,怯聲怯氣地回道,“此簪是家母給草民的,說無意中救了一位姑娘,那姑娘非要留下簪子,還說要報答。草民家貧如洗,前陣子家母病重,為救母親,草民將自己賣給了京城一商戶為奴,家母心疼草民,想草民恢復自由,這才讓草民厚著臉皮前來討恩。”
他所言跟呂芷泉說的一致,柳輕絮抬了抬手,“起來說話。”
“謝瑧王妃。”李默從地上爬起來,畢恭畢敬地躬著低著頭,一副卑微之態。
柳輕絮打量過他的穿著,洗得發白的灰馬褂,但也算干凈整潔。雖然此人面容蠻,但言行舉止都極為得,看得出來有被人教導過。
呂芷泉答應過那位大娘要幫兒子贖,好讓兒子能回家為養老盡孝。
這事,于普通人來說是大事,可對他們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呂芷泉為了去齊峰城保護,差點喪命,如今報個恩而已,這點事哪好派人進宮去說的?
隨即把景勝來。
向景勝介紹過李默的況后,認真代景勝,“你去庫房支筆銀兩,先去為他贖,再給他些銀子,讓他們母子往后有余錢度日。”
“是。”景勝應道。
“多謝瑧王妃!”李默激得又跪地磕頭。
沒多久,他就隨景勝離開了。
他們走后,柳景武也沒久留,只是臨走前瞪了一眼,“都要做娘的人了,別再像以前那般任妄為!該你心的事讓下人去做,不該你心的事就手,就算你事事不做,也沒人敢把你怎樣!”
著他離開的背影,柳輕絮搖著頭失笑。
還別說,這大將軍婆婆媽媽的樣子蠻可,也蠻搞笑的。
填塘的工程在繼續,對于外面的謠傳,除了柳景武來訓斥了兒一番外,沒有一個人在他們夫妻面前提一個字。
日子,突然變得平靜。
不,準確的說是瑧王府變得平靜起來。
外面嘛——
眼看著就要到初八吉日了。
燕辰豪突然派人將蘇皇后從順和寺院接回了宮。
兩國聯姻,這等大事,蘇皇后乃一國之母,缺席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但柳輕絮總覺得,此事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簡單……
可蘇皇后是他們長嫂,再是有什麼想法,也不可能跑去質問皇帝大哥,問他為何要把人接回來。再怎麼說,人家是兩口子,蘇皇后再不被喜歡,那也是燕辰豪妥妥的發妻,人家都沒手過他們夫妻的事,一個做弟妹的,還敢去指畫兄嫂?
這天,剛睡醒午覺,景勝就提著兩籃子到跟前。
一只籃子里裝著紅薯,一只籃子里裝著蛋。
驚奇地問道,“這哪來的?王爺讓你買的嗎?”
紅薯和蛋這些東西,并不時下有錢人待見,更別說大貴族皇室子弟了,對這些東西更是嫌棄得不要不要的。因為紅薯是長在地里的,他們覺得臟,而蛋是屁里蹦出來的,更是被當穢。以至于來瑧王府這麼久,還沒見過這些呢!
景勝回道,“王妃,您還記得上次那個李默嗎?這是他送來的,說是自家出的,非要拿來做謝禮。小的原本不想收,可架不住他一個勁兒求,所以帶來讓您過個目,等下小的就拿去后院……”
不等他說完,柳輕絮就皺眉打斷,“拿去后院做什麼?”
景勝道,“王妃,李默能有這份心意,小的倍欣,可這些東西實在上不了的臺面,哪能讓您用啊。小的拿去后院,給后院那些浣洗婆子用。”
“別!”柳輕絮趕抬手制止道,“這些可是好東西,你別全拿走了,好歹給我留些!”
“王妃?”景勝愕然。
就連秀姑都忍不住開口,“王妃,您哪能用這些啊?傳出去會被人笑話的!”
柳輕絮哭笑不得地道,“笑話什麼?紅薯能調節腸道消化,預防大腸癌,對好著呢。我天天山珍海味補著,時常便,拉不出便便那才笑話呢!還有這蛋,營養價值高著呢,不比燕窩魚翅差!”
景勝和秀姑被說得一愣一愣的,夫妻倆面面相覷,不是因為沒聽懂的一些詞兒,而是說的那些作用,他們聞所未聞。
“行了,這些東西別拿后院去了,都留下吧,我喜歡吃。”柳輕絮也不再啰嗦,直接把東西全要了。
景勝和秀姑不愿吃這些,可最終還是架不住那句‘喜歡’。
當天晚膳的時候,瞧著桌上多出來的‘菜’,那金黃的,一坨坨的堆著,當即就讓燕巳淵沉了臉。再看正啃著一只圓乎乎的剝了殼的東西,他眼都瞪大了一倍。
“誰做的?”
秀姑和景勝立馬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恨不得立馬找個地把自己藏起來。
柳輕絮嚼著一口蛋黃,沒好氣地嗔了他一眼,“干什麼呢?吃點東西而已,又不是吃屎粑粑,生什麼氣啊?”
里還有沒來得及咽下去的蛋黃,因為說話,那蛋黃在里……
秀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結果‘噗’地一下噴笑起來。
燕巳淵狠狠地吸了一口氣,上前把湯碗端到邊,下令似的,“咽下去!”
還說沒吃屎粑粑,知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
柳輕絮一口氣吃了兩只蛋,的確有些哽,遂也聽話地喝了一大口湯。
咽下去之后,又手去抓煮的紅薯。
結果手剛出去,就被打了一下。
回手,不解地看著他,“怎麼了?”
“那是你能吃的?”燕巳淵冷聲斥道。
“為什麼不能吃?我這兩天正好便呢!”柳輕絮噘起了,“我知道吃了容易放屁,大不了我放屁的時候聲音控制小些,盡量不臭著你。”
“你……”燕巳淵臉都黑了。
秀姑和景勝笑得不行,可是又不敢笑出聲,夫妻倆捂著,憋笑憋得渾像筋似的,停都停不下來。
對于自家巳爺的反應,柳輕絮早猜到了會是這樣,所以這會兒不但沒收斂,反而抓起一只紅薯快速咬了一口,然后遮捂著,一邊戒備地盯著他,一邊嚼著紅薯道,“別跟我搶哈,不然我會生氣!”
燕巳淵斜眼朝憋笑的兩人瞪去,“出去!”
景勝和秀姑如獲大赦般,拔就往外跑。
柳輕絮笑看著他們出去,又咬了一口紅薯,然后主送到他邊,“這紅薯剝了皮的,你也嘗嘗嘛,很甜的!”
燕巳淵也不可能把推開,只能被迫張。
甜是甜,可他擰著眉拉著臉,仿佛吃的是苦膽似的。
柳輕絮笑得不行,自己又咬了一口。
燕巳淵擁著,沒好氣地道,“吃就行了,別大張旗鼓的,免得傳出去別人說本王苛待你!”
“我就吃點紅薯和蛋而已,這些東西不是什麼上不得臺面的,在二十一世紀那就是很普通的食,家家戶戶每天都吃的。”柳輕絮解釋完,笑著又喂他,“好東西要一起用,這樣就算放屁也能一起,說不定我們還可以比比誰放的味兒重!”
“……?!”燕巳淵俊臉黢黑,一腦門都是黑線。
“哈哈……”柳輕絮笑得合不攏,還一個勁兒給他編制畫面,“巳爺,你說早朝的時候,在金鑾殿上放個響屁,群臣會有啥反應?他們是捂鼻子呢,還是夸你屁打得香?”
門外,秀姑和景勝聽著里面的靜,憋笑憋得眼淚都出來了。
這幾個月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他們王妃就沒怎麼舒心過,以前見著誰都是笑瞇瞇的,這幾個月焦心勞累,別說與他們逗樂說笑了,就是笑也是強歡笑做做場面。
沒想到就紅薯蛋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居然能讓王妃重新活躍起來。
秀姑忍不住對景勝說道,“明日你去早市,看看誰家賣紅薯蛋,多給王妃買些回來。”
景勝剜了一眼,“你就不怕我被王爺打死?”
秀姑掩著笑道,“怕什麼,有王妃呢!”
翌日。
柳輕絮見天好,正準備讓秀姑在花園里擺躺椅曬太。
景勝慌張跑進鎏影閣。
“王妃,皇后娘娘來了!”
“……”柳輕絮以為聽錯了,是愣了好幾秒才眨了眨眼。
這才剛被接回宮里,就急著要找生事?
下意識地了肚子,冷著臉秀姑把花園里的東西都撤了,然后轉回了屋。
遠迎啥的是不可能的,現在被皇帝大哥‘足’呢,別說出門檻了,就是把所有人拒之門外也沒人敢說什麼。
沒多久,蘇皇后被秀姑引進門。
隨同蘇皇后前來的是吳悠和月玲瓏。
柳元茵被休了以后,吳悠直接被抬到側妃之位。
這兩個人沒啥看頭,柳輕絮最興趣的還是蘇皇后。時隔幾月,險些沒把人認出來,因為蘇皇后變化太大了!
月牙的裘披風下,煙褐的云錦長衫配白的襦,連朵花都沒繡,貴氣是不減,可與曾經的高貴華麗,簡素得好像變了個人。
再看那面容,連致的妝容都沒了,真可謂是淡妝素裹。
不由得挑上了眉頭,心下詫異。這吃過幾個月齋飯,還真的轉了?
“絮兒拜見皇嫂。”著大肚子微微蹲膝,故作自責地道,“因絮兒有過在,不能遠迎,失禮之還請皇嫂見諒。”
“拜見小皇嬸。”吳悠和月玲瓏也同時向行禮。
“絮兒快免禮,你懷著子呢,以后這些禮數就免了吧。”蘇皇后上前扶。
就連聲音都像一汪清泉,溫又好聽。
柳輕絮微笑著回道,“皇嫂哪里話,您是長嫂,理應我們敬重,絮兒怎敢越矩?”
要不行禮,回頭參一本,說不懂規矩?
隨即也抬手讓吳悠和月玲瓏起。
彼此見過禮后,秀姑帶著丫鬟已經在房里安好了座。
柳輕絮請蘇皇后上座后,也沒急著落座,而是端端正正地站在前,說道,“不知皇嫂屈尊前來有何吩咐?絮兒雖足在府中,但皇嫂若有事,派人來說一聲便可,勞您親自前來,絮兒實在有愧。”
蘇皇后垂著肩,慨道,“聽說你與熙兒發生了一些誤會,所以皇上才將你足于府上,我于心不忍,特意前來看你。之前本宮與熙兒都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本宮今日前來,也是希能與你化解所有的不快。這個月本宮在寺院中想了許許多多,每每回憶起來都幡然悔悟,痛恨自己沒能做個稱職的長嫂。絮兒,你愿意原諒本宮和熙兒嗎?”
的到來讓柳輕絮意外。
的這番話更是讓柳輕絮意外。
“皇嫂,您這可是折煞絮兒了。我們是一家人,談不上原諒不原諒的。”微笑依舊,可心里卻是數了不頭‘草泥馬’。
要真有心悔改,就他媽老老實實在宮里待著,跑跟前晃個線啊!
蘇皇后看了看肚子,微微有些驚訝,“聽說你還不足六月,怎如此大了?”
柳輕絮著肚子笑了笑,“讓皇嫂見笑了,這幾個月閉門不出,吃得有多,所以長得也快。”
蘇皇后眼中突然出心疼之,“難為你了!待本宮回去后就向皇上求,讓他去了足令。你懷著子,哪能一直待在屋中,如此會悶壞的,對你對孩子都不好。”
柳輕絮趕擺手,“皇嫂,使不得。這是皇兄下的命令,您要是為了這點事就去求皇兄,萬一皇兄遷怒于您,絮兒可擔不起。”
泥煤,被足這事雖然是不怎麼好聽,可這道命令能讓避免不麻煩,至沒人敢輕易來打擾。
幫求,這不是要白白欠人人嘛!
蘇皇后溫道,“你方才也說了,都是一家人,本宮是你的皇嫂,哪能看著你這些委屈?何況,你的這些委屈也是因為熙兒,本宮更不能置之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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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齊三公子遇刺,被嚇成了個呆子 當然,這跟孤女明玉沒有關係 可是……如果被親戚坑給他做了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