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平生無奈被拽進了棲閣。
說起來,他真是清清白白,小伙子活了這麼大,從來沒進過青樓。
但是他一點兒也不怯場,跟著林怡一路往后院走,就跟回自己家一樣坦然。
簡禹和白越到的時候,謝平生正在筆疾書。
旁邊已經放了一摞子紙了。
容五娘娘正在說:“前面那家煙雨樓,也有嫌疑。之前他們有一個彈琵琶的姑娘,做崔袖,得了曲尚書家大公子的青睞,那一個如膠似漆啊,恨不得贖回去做妾了,誰知道曲公子無意聽見了杏彈琴,就移別了。”
“崔袖還找上門來了呢,罵得可難聽,完全沒有一點花魁的樣子……”
眾人看見簡禹來了,便要站起來,簡禹做了個手勢,接著說接著記。
于是容五娘接著說了下去。
白越翻看著謝平生面前擺著的一摞子紙,一張張看過去,嘆為觀止。
小小一個棲閣,竟然有這麼多的恨仇,海深仇,刀劍影,容五娘是有點被害妄想癥在上的。
謝平生哀怨地看了一眼白越,嘆一口氣,手下不停。
寫了半個上午手都要斷了,你知道這時間我要是用來畫符,能賺多錢嗎?
大材小用。
容五娘拉拉拉拉,說得口干舌燥,喝了十幾杯水,總算停了下來。
據的說法,同行是冤家,整個煙柳巷前后五家青樓,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兇手。
曾經來找過景杏,但是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被景杏看上的,也都有可能是兇手。
以前有什麼案子,在毫無頭緒的時候,是找不到懷疑對象。
現在是嫌疑對象太多。
容五娘中場休息的時候,白越慨道:“按照的說法,把這條街所有的人都抓起來,挨個打死可能有冤枉的,隔一個打死一個,肯定有網之魚。”
大家也都覺得太不靠譜了,按提供的線索去查,這得查到猴年馬月去。
簡禹嘩啦啦地翻過一摞子記錄,直搖頭。
簡禹又將那一摞子記錄給放下了。
“除了容五娘,你們還問了誰?景杏的丫頭呢?還有棲閣里,是否還有其他的花魁?”
“沒上呢。”林怡無奈:“想著一個一個來的,但是容五娘還沒說完,沒到第二個。”
簡禹其實以前也是見過容五娘的,但是萬萬沒想到那麼能說。可能以前言簡意賅,是因為對他心有畏懼吧。
簡禹道:“讓容五娘多休息會兒,去把的丫鬟來。”
景杏的丫鬟黃麗,簡禹之前也是見過的。
景杏脾氣好,對下人也和氣,黃麗跟著,可以說過得是舒服的,大部分時間只伺候一個,吃喝都不虧,也無人給氣。
如今景杏被害,便頓時失了靠山,可以說是除了容五娘,最傷心的就是了。
但是小丫頭不如容五娘,對于有哪些人可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說出了一個奇怪的地方。
黃麗道:“我們姑娘雖然有很多慕者,但是誰也看不上。這幾年不間斷地有人想要給贖,可是都不愿意。寧可留在棲閣,也不愿意進哪家的門。”
白越沒反應過來,便問:“為何?”
有一個靠譜的人家給贖,這難道不是青樓子最好的歸宿嗎?
景杏雖然是花魁,可只要留在青樓就必須要接客,哪里可能真的只賣藝不賣,不過接的客人挑選的自由一些罷了。
何況這是青春飯,過幾年怎麼辦呢?被贖出去之后,哪怕是做妾,過兩年生下個一兒半的,也算是下半輩子有了著落。
就算是給人做妾也是只有新人笑沒有舊人哭,可大戶人家一般來說,只要你不犯錯誤,也會養你一輩子。有了兒之后,更是母憑子貴,無論如何,還是跳出了青樓這個火坑。
黃麗被白越一問,卻不說話,而是怯怯的看了一眼簡禹。
白越后知后覺。
對,都差點忘了,景杏心心念念的人是簡禹,還指著簡禹大婚之后,有機會進簡府呢,自然不會委旁人。
但這……哎,白越也不知該怎麼評價。
景杏是簡禹的眼線,也喜歡簡禹,林怡和齊敏都是知道的,他們此刻都選擇看向了其他地方,既不敢說話,也不敢有什麼表。
只有謝平生無知無畏,茫然道:“然后呢,奇怪在哪里?”
他想不到過往那麼刺激,還以為黃麗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因此害怕呢。
黃麗低頭接著道:“姑娘以前是不出去的,很難請,最多也就是比如賈公子這種,悉的,以樂會友的,才會去上兩回。若是有俗的,本不會理會。往常一年能出去三五回,就算多了。”
“但是這半年,姑娘總是出門。”
白越忙道:“去見誰?”
反正不是見簡禹。
“我也不知道。”黃麗道:“每次都是去龍行客棧,在客棧后院有一個院子,是常年包下來的。雖然每次都是我陪姑娘出門,可是到了那里之后,就給我找個包廂等著,不讓我過去,經常一去就是一下午。”
這可是真奇怪了。
簡禹道:“容五娘不管嗎?”
黃麗搖搖頭:“問過,但是姑娘每次都是拿錢回來的。媽媽知道姑娘子,不愿意說的,問多了要急的,又見每次都拿不錢回來,也沒有怠慢不見其他客人的意思,時間長了,就不問了。之前和我猜測,可能是客人份尊貴,所以不愿意有人知道。”
頓了頓,黃麗又道:“姑娘每次去,都帶著琴。我猜,那位客人一定非常喜歡姑娘彈琴,他們之間可能是以琴會友,不是以侍人的關系吧。”
青樓子,大約最容易心的,就是不以貌取人的人。
可這世上,哪有什麼一見鐘,多的是見起意。更何況青樓,花錢買的地方,卻人撇開,談何容易。
黃麗道:“但是前幾天,大約……大約是七八天前吧,姑娘回來后臉很不好,然后跟我說,以后再也不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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