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輕輕捋過鬢間散發，長長的羽睫微揚，額角的金飾在月輝下流萬千。他便站在那兒，高貴清冷，卻又有幾分仙風道骨。

墨發白，容不改。

眸幽邃清冷，卻窮盡天下，只為一人，融了無邊霜雪。

定定的站在那兒，著白翩然的男子，踩著清冷的月，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有滾燙的東西在眼眶裡徘徊，終歸沒能落下。

悉的呼吸，悉的溫度，悉的手終於上的面頰。

「獃子，愣著作甚？」他低低的喚了一聲，卻極盡骨中溫。

憋了一口氣，僵直了子，一刻也不敢將視線挪開。

終於們彷彿回過神來，上靖羽忽然撲在了他的懷裡，「爺，我終於見到你了。」

他一笑，宛若暖了一冬的雪，這笑靨竟比春日裡的風，還要暖上三分。

千寂在一旁，面無表的以劍柄著眉心，「你一來就搶人，還外帶給了我一掌，這筆賬怎麼算？」

蕭東離懷中抱著上靖羽，背對著千寂淡然自若，「看在你送吾妻歸來的份上，我便不與你計較，你可以走了。」

「小氣。」千寂瞧了一眼他懷中的上靖羽，斂了眸離開。走出大門的那一瞬，腳下卻稍稍停頓了片刻。

但他沒有回頭，直接離開了。

人已送到，他確實已經沒有了留下來的借口。何況魔宮、東都，還有那麼多事等著他理，他也沒時間在幽州停留。

如今蕭東離已經來了，那麼上靖羽，應該會安全吧！

青墨將馬匹付千寂，「一路辛苦。」

千寂翻上馬，卻是別有深意的笑了一下，「值得。」

音落，青墨道，「城門口已經吩咐妥當，都是自家人，你可以直接出去。」

「告辭。」千寂瞧了一眼大門，轉策馬而去。

今日一別，東都再見。

千寂已經走了，上靖羽還伏在蕭東離的懷裡，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來的路上，想了千言萬語，可現在人就在跟前，卻語塞無言。

良久，才抬頭，「那我呢？」

蕭東離眉頭微挑，「什麼？」

「你該不會也讓我滾吧？」笑問。

他揚眉，眸微恙，泛著微涼月，卻又似深淵，只一眼就教人無法自拔。手，徐徐上的後腦勺，下一刻，他忽然欺攝住的。

獃子——

齒相濡，悉的味道，瞬時侵佔了彼此的。

他擁著，恨不能將融在懷裡。

他吻上的，恨不能將拆骨腹。

可是他也怕弄疼了，從最初的掠奪霸道，緩緩轉溫的纏綿。舌尖相抵，他拚命汲取屬於的好。

極力回應著，微微踮起腳尖，如玉的胳膊從他懷中掙開來，徐徐環上他的脖頸。不願放開，不願鬆開，再也不想離開他的邊。

爺，你可知我想你想得好苦？

子繃，有滾燙的東西從小腹竄出，燃燒著彼此。

便是那一刻，蕭東離才算鬆開了，含笑著懷中綿綿的子。打橫將抱在懷裡，月下，著他笑，也跟著笑。

四目相對，蕭東離道，「這算不算千里尋夫？」

一拳敲在他的口，「為何不說，這生死相隨。」

他定定的著懷中的子，「世人皆道生死有命，但於你我，有禍我擋有難我，你只管站在我後，什麼都別管就是。」

一怔，「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要我還有一口氣——」

不待他說完，直接堵上了他的，一如曾經，他也如此堵過的。

咫尺之距，近得幾乎看不清彼此。看不清楚，此刻的蕭東離眼裡，是什麼表，也不知道，此刻的蕭東離心裡怎麼想。

只知道，想跟他在一起，這一次，再也不想分開。

「不管多難，我們都要在一起。」斬釘截鐵。

「不怕嗎？」他淡淡的開口，眼底暈開如月微涼，「也許會很苦，很難，甚至於會命之虞。」

搖頭，「若我死了，你會怎樣？」

「你不會死。」這是他的回答，幾乎沒有任何考慮。

「那你呢？」問。

他一笑，「獃子。」

然後——便沒瞭然后，直到後來，上靖羽才明白，為何沒有答案。

因為本就沒有答案。

屋頂上的月亮很，離月亮越近，月盤就越大，彷彿就在自己的頭頂上。手，幻想著自己能到月，低眉卻見他低低的吹著塤。

幽州城的氣氛格外的張，到都是巡邏的軍士。幽州城外，虎視眈眈，雖然北昭退軍，但終歸只是暫時的。

戰爭，還會繼續綿延。

然則看不見的硝煙，遠比戰場更可怕。

不說話，安分的窩在他的懷中，他的手環著的雙肩，指尖在音孔上面遊走。幽然低沉的塤聲徐徐的傳出去，扭頭看他，剛好迎上他的側臉。

完的臉部廓，他的在月下竟有些虛幻中的亮。

就像個癡兒，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蕭東離。夜風拂過散發，看見他長長的睫半垂著，清輝之下，在下眼瞼落著斑駁的剪影。

一曲終了，他扭頭看，將鼻尖輕輕抵在了的鼻尖上，溫熱的呼吸就拍在的臉上，「看夠沒有？」

小啄米般，在他的上啄了一下，「沒有。」

他的手從的后髻徐徐而下，最後落在了的後頸，猛地將拉至最親的距離。瓣在的上挲，試圖尋找最舒適的位置，抑或想做著最溫的給予。

「這是在屋頂。」蹙眉。

「嗯。」他低低的應了一聲。

一怔，「然後呢？」

「你說呢？」他笑。

腰間頹然一，上靖羽心下一窒，他已經抱著飛下屋頂，穩穩落在院中。素言屁顛屁顛的跑去了對面，原本留給千寂的房間，將房間騰給上靖羽與蕭東離。

「你要走？」自然是知道，時辰不早了。

蕭東離不說話，抱著回到了房間。後的房門，彷彿被風帶，瞬時合上。

「明日我再來。」他笑著將放在床榻之上，「城中不太平，城外更不太平，此尚算安全。過段時間，我送你離開。」

上靖羽驟然翻下床，「送我走？」

「你走了，我才有一線生機。」他從容淡笑。

仲怔當場，不敢置信的盯著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的手，掌心溫暖，上白皙的面頰，「還記得我以前跟你說的話嗎？」

上靖羽不解的搖頭。

他也沒有重複，只是將輕輕攬懷中。

燭搖曳，誰都沒有說話。

阿靖，若我死，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知你不要，而我能給你的，也唯有這麼多了。

他攤開的掌心，也不知從哪兒學的，以指尖在的掌心畫了一個圈，而後覆上自己的手掌，十指扣。

一笑，「誰教的？」

「閻王爺教的。」他含笑凝著。

嗤鼻，隨即撒手嘟囔著，「沒一句實話。」

蕭東離也不解釋，任由鬧著子，反過來在他的掌心畫圈。

「那閻王爺有沒有告訴你，在掌心畫個圈，是來世的約定？」這個傳說，上靖羽早前聽娘說過，沒想到蕭東離竟然當了真。

想起他方才畫圈時那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像極了學堂里的學生，如此的認真，如此的小心翼翼。

他一笑，角揚起，眸若彎月，只是著，笑得極好。

直到晨曦將至，直到上靖羽已經睡，蕭東離才退出房間。深吸一口氣，他瞧了一眼小小的院落，轉朝著門外走去。

素言守在院子里，正坐在欄桿上睡著，聽得靜慌忙睜開眼睛，嗖的一聲站了起來。

「姑爺。」這是素言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

蕭東離忍俊不，卻也沒說什麼，快步離開了小院。

姑爺——

他想著，竟有些暖心。

出去的時候，青墨靠在外牆，半合著雙目養神，聽得靜急忙扳直子，「三爺？」

「運糧大軍到了哪兒？」蕭東離問。

青墨牽過馬，「就在城外紮營，等到天亮就會進城。」

蕭東離點了頭，「回去吧，耽擱不得。」

一碼歸一碼，軍事是軍事，阿靖是阿靖。時逢世，腦子必須清醒。

二人翻上馬，蕭東離回眸看一眼閉的院門，終歸策馬離開，今日是運糧大軍進城的日子。

一大早，城外軍營又炸了鍋。

海潤無奈的瞧著碧藍藍的天，扭頭問邊的隨侍，「這是第幾回了？」

隨侍蹙眉，「大人，一日三回以上，都十七八回了。」

聞言，海潤無奈著搖頭，「捂上捂上，都把耳朵捂上。」

帳，蕭玥將手中的一碗粥「咣當」一聲就放在了桌案上，「今天你吃也得吃，不吃也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