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言在門口探了探，見著上靖羽安然無恙的出了門，也就不進去湊這熱鬧。既然無恙，還是盯著自家小姐為好，旁人的生死，與又有什麼關係。

只不過等著素言回去的時候，驚覺上靖羽的氣不太好，臉有些泛白。

「小姐這是怎麼了？」素言不解，「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上靖羽搖頭，「無妨，許是走得急，所以沒緩過勁來。」

素言點了頭，「小姐無恙便是。」

許是誰都沒往別想，許是都太過大意。便是這樣的大意，給上靖羽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後果。

上靖羽想著，這幽州的大夫再好，自然不及宮中的醫。上致遠的傷勢漸漸好轉，還是趕帶著蕭玥回東都為好。有病治病，無病萬事大吉。

這幽州的水太深，城中魚龍混雜，誰都無法預料今日明日之事。

所以，蕭玥是絕對不能再在幽州待著了。

思及此，想了想，決定提筆給傅鴻寫封信。不管該不該說，也不管以後會怎樣，凡事還是敞開天窗為好。

這段時間幽州軍務張，傅鴻日被傅聲盯著，哪兒都去不了，自然也無法前來見上靖羽一面。與其長此等下去，不如就讓蕭東離帶封信給傅鴻。

該怎麼做，任由傅鴻自己抉擇。

至於結果如何，就全憑天意吧！

等著寫好了書信，上靖羽小心的用紅蠟封口，只等著夜裡蕭東離過來，就讓他把信帶過去。

白日里，上靖羽去問了好幾次，流盈說蕭玥自從走後，便一直在昏睡。就連後來上致遠帶來的大夫，也瞧不出癥狀。

說的無外乎是虛弱，氣虧虛這些個子慣有的病癥。

用過晚飯，蕭東離還沒來，素言便開始準備熱水。

「小姐別多想，約莫近來事多，姑爺一時間不開也是有的。」素言倒了熱水進浴桶，「水溫剛好。小姐，裳我都給備下了，就在案上。我再去燒一桶水，免得待會水涼了，你會寒。」

上靖羽點了頭，「去吧，把門帶上。」

素言頷首，拎著水桶便往外走。

確定關好了房門，素言才放心的離開。

水溫正合適，霧氣繚繞的房，暖暖的教人心舒暢。

褪去外，上靖羽小心的了浴桶。若凝脂，燭里著幾近晶瑩剔的澤。顧自笑著，想起了那時候的塤聲。

桃花漫天，的世界一片漆黑。

可是那塤聲，刻骨如昔。

彼時他還裝模作樣的說：人不如故。

現在想想委實好笑，竟由著他，被他戲弄得團團轉。

低笑兩聲，門似乎開了，發出細微的聲響。而後有腳步聲輕輕的落進了門檻之，是有人走進來了。

上靖羽蹙眉，扭頭著屏風外頭，似乎真的有個人影。

那影子，看上去甚是纖瘦，應當是個子，不是蕭東離。

「素言，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笑問，自顧自的撥開水面上的水霧。

外頭沒有回應，唯有倒水的聲音。

素言了？在喝水？

是水聲，是茶壺裡的水，倒進杯盞的脆音。

「素言，怎麼不說話？」上靖羽又問。

隔著屏風，看見那個影子緩步朝著屏風走來，心下微恙。這腳步聲，無論是從力道還是著力點，都是個子無疑。

左不過，不太像素言。

下一刻，上靖羽愕然回頭，卻見蕭玥端著茶杯站在自己後。下意識的，慌忙扯過一旁的白巾遮在自己前。

上靖羽坐在浴桶里，氣息微的盯著眼前神麻木的蕭玥，「郡主？你怎麼過來了？流盈說，你在休息！天不早了，郡主請回。」

蕭玥也不答應，只是盯著上靖羽的臉，那種空的眼神，有種徹骨的森寒，直看得上靖羽孔直立。

「素言？素言？來——」還未喊完，便看見蕭玥走近浴桶，毫不猶豫的杯盞傾覆，杯中之水快速的混合在浴桶中。

「你做什麼？」上靖羽快速起，也顧不得無片縷，抱著那白巾遮住重要部位，就想出浴桶。

哪知蕭玥卻突然像瘋了一般撲上去，死死按住上靖羽的雙肩，死死的將上靖羽按在浴桶中，本不讓走出浴桶半步。

浴桶里的水開始沸騰，以一種無法形容的態勢，不斷的沸騰起來。

上靖羽瞪大眸子，滾燙的水如同延的惡魔，不斷從的，滲。五臟六腑都開始囂著燃燒，「素言——素言——救命——救——」

素言正拎著一桶剛剛燒好的熱水往回走，彩兒直接撞在了廊柱上。驚得素言趕放下手中的水桶，小心的抓起彩兒，「你不要命了？」

誰想，彩兒在的掌心醒轉，又像瘋了一般，朝著一側的房門撞去，力道更重。

心頭咯噔一聲，彩兒異常，莫非……

素言慌忙撿起撞得半暈的彩兒，發了瘋似的往回跑，「小姐？小姐？」

驚呼聲，驚了隔壁的流盈和上致遠。流盈正納悶郡主去了哪兒，聽得這靜，撒丫子就往這院子跑。上致遠更不必說了，照舊抓起鎮紙就衝進門。

素言撞開門，瘋似的衝進屏風後頭。乍見蕭玥死死的按著上靖羽在浴桶了，拼了命一頭撞向蕭玥，直接把蕭玥撞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流盈與上致遠跑進門，一見這形，上致遠第一反應是轉過去。

「小姐？」素言慌忙取了衫過來，想要把伏在浴桶壁上奄奄一息的上靖羽攙出浴桶，哪知下一刻，卻愣在了那裡。

手一抖，手中的衫瞬時落在地。

「郡主！」流盈急忙查看蕭玥的傷勢。

發現蕭玥只是因為被素言的拚死一撞，落地時腦門磕在了桌角，暈厥了過去。流盈著氣扭頭去看浴桶里的上靖羽，瞬時嚇得厲聲尖出來。

那聲音，幾乎可以用骨悚然來形容。

是人類，對於恐懼最真實的還原。

也是因為那聲音，上致遠愕然轉，也是愣在了當場。

「帶郡主出去！」素言第一反應過來，立刻朝著上致遠大吼。

上致遠瞬時回過神，二話不說便抱起暈厥的蕭玥奪門而出。

「小姐沒事，小姐你別怕。」素言深吸一口氣，快速攙起上靖羽走出浴桶，為其披上外，「小姐你覺得怎麼樣？」

房，逐漸散開迷人的百花清香，香氣越發的濃郁不散。

上靖羽覺得渾燒得厲害，就好像站在火堆里，那種被烈火炙烤，皮都要開始燒焦的錯覺。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上所有的氣力都被離，本使不上勁。

低眉，又看見了自己的掌心，有絢爛的桃花正在逐漸綻放。

掌心花？

又來了……

上致遠將蕭玥放置門外，扭頭狠狠瞪著流盈，「不管你今天看到什麼聽到什麼，出了這道門，我希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若你守不住，我就讓你永遠閉。」

這是流盈第一次，在上致遠這個文弱書生的上，看見清晰可見的殺氣。

是的，殺氣。

一種騰然而起的殺氣，恨得咬牙切齒的殺氣。

流盈自知理虧，郡主出現在那裡，此事必定與郡主不了關係。若是上靖羽有個好歹，別說上致遠不會善罷甘休，就連三皇子也怕會恨得殺人。

上致遠極力遏制的怒氣，放下蕭玥就想進門。

瞬時一道冷風拂過，門窗砰然悉數從裡頭落了鎖，房傳出蕭東離狠戾至絕的聲音，「都給我滾出去，誰敢靠近半步，殺無赦。」

青墨急追而至，二話不說抱起地上的蕭玥，「公子，你們趕走。」語罷，快速的抱著蕭玥走出院子。

既然是蕭東離，上致遠便相信，他一定能救上靖羽。

上致遠不知道，在上靖羽的上發生了什麼，可是方才的那一幕，他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紅赤瞳，懷異香。

那雙眼睛，本不是人的眼睛。

像魔，更像——傳說中的妖孽。

「我姐姐到底怎麼了？」上致遠站在院子里，看著青墨從蕭玥的房間里出來，快速往外走，預備轉回那個院門外守著。

青墨沒有駐足，繼續往前走。

「我問你話呢！我姐姐到底怎麼了？」上致遠攔住青墨的去路。

瞧了一眼跟前的上致遠，青墨冷笑兩聲，「這就要問郡主，到底給上姑娘，下了什麼葯。」

音落，青墨疾步離開。

院門外頭聚著不人，青墨快速上前，立刻驅散了所有人。屏住呼吸，駐守院外，不許任何人靠近半步。

上致遠也沒有追問，只是站在青墨邊，「不用趕我走，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走。我姐姐有危險，我幫不了，但是我可以守著。」

青墨沒有說話，只是瞧了他一眼，也由著他去。

房，上靖羽披著單薄的外，氣息奄奄的靠在床柱，素言哭了。

蕭東離站在那裡，一肅殺之氣。他冷了眸去看染的紅，如的赤瞳。那一日喝了酒，便是這副模樣。只是沒想到——這是第二次！

可是看見的，卻不止他一個。

「為何會這樣？」他上前，面無表，只是將抱在懷裡。

素言深吸一口氣，拭去了臉上的淚，「是北昭的醉玲瓏。」

「何為醉玲瓏？」蕭東離嗤冷。

「醉玲瓏是一種草，那草尋常人不得，沾著即醉。」素言道，「小姐是不得酒的，所以更不得醉玲瓏。」

蕭東離赫然凝著素言，聲音幾近狠，「你知道阿靖的份？」

素言撲通跪下，「烏圖素言，是主人的奴隸，死也是主人的鬼。」

「烏圖？」蕭東離低眉著懷中醉得不省人事的上靖羽，面頰緋紅，氣息奄奄，整個人滾燙得愈發厲害，「去打冷水。」

「冷水是不起作用的。」素言忙道，「醉玲瓏不同於平日的酒，一旦進，便會牢牢紮在子里。不到時間是不會醒的，只有慢慢等著藥效過去。」

「可為何子滾燙？」蕭東離約覺得不對勁。

然——確實也不對勁。

上靖羽的子開始微微的搐，就像了驚嚇一般，先是微弱的著，最後幾乎無可抑制。的，不斷發出微恙的嚶嚀。

那是一種對的，對冰涼的求，像極了那一日他從二王府帶回的。

眸子駭然瞪大，蕭東離不敢置信的扣住的腕脈，「為何會、會這樣？」

不但醉酒，而且還——中了合歡之葯。

醉玲瓏的藥效無法解除，也就意味著葯的藥效也不會解除。

「小姐——怎麼了？」素言只覺心慌。

「出去。」蕭東離重重合上眸。

素言深吸一口氣，「小姐會不會有事！」

蕭東離驟然怒目，「滾！」

幾乎同一瞬間，房門立刻打開，一強大的氣勁直接將素言震出房間。房門，隨即關閉落栓。

醉意朦朧的子，有著魅人心的麗。

妖艷的，白里著緋紅的，單薄的衫之下，姣好的段若若現。

躺在那裡，子漸漸的蜷起來，彷彿極為痛苦，額頭不斷有細汗滲出。中匍出低低的嚶嚀，在找尋著什麼？

渾滾燙，灼燒得厲害。

五臟六腑，奇經八脈，都開始沸騰。

覺得自己置於水深火熱之中，像極了即將溺水的人，找不到活路。

熱——好熱！

像熱鍋上的螞蟻。

「爺——」低低的喊著，一個人醉意朦朧的在床榻上慢慢索著。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麼，卻下意識的喚著他。

無論是否有意識，的記憶深，都只有他一人。

他微涼的手，上了滾燙的面頰。那是來自於他的微，是真的微微抖。那一刻，他覺得自己聲音沙啞得不樣子，「原想讓你避開，卻沒想到，宿命使然，誰都逃不過這一劫。」

冰涼的覺，是的源泉。

一把握住他的手，順著他的胳膊慢慢的攀上了他的子，「我——我想——」

他重重合上眸子，上的肅殺之氣瞬時潰散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只對一人才有的。這世上，只有一個你，也只有一個我。

我們，誰都離不開誰。

（我就知道，看到這裡會有人說，子——都了，給我看這個——客，等著瞧好唄！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