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素言和青墨比肩而行，尚算愉快。

而那頭，素和獨孤，似乎並沒有如此輕鬆。後，不斷有追殺而來的黑人，還要面臨著皇榜捉拿的命運。

一路上，走得格外艱辛。

「你到底要去哪兒？」素問。

一個桌子吃飯，姬雪沒有抬頭，默然無語的垂首。獨孤面無表，只是抬頭瞧了素一眼，「吃飯吧！」

「不管是皇帝還是蕭東銘，都不會放過你們。」素深吸一口氣，「總不能漫無目的，一路走下去吧？」

獨孤放下手中的碗筷，「我吃飽了。」

語罷，他起便走。

「跟我多說一句話，也如此厭煩嗎？」素的臉上，浮現著鮮才有的平靜。

獨孤頓住腳步，「暫時在這裏落腳，你若不願，可自行離開。」

「好。」素低頭，顧自拉著碗裏的飯，可是沒吃兩口，卻放下碗筷離開。彷彿想起了什麼，回頭看他，「其實，我們可以回去。有師父在，誰也不敢拿我們怎麼樣。」

「那是你的師父，不是我的。」獨孤握手中的劍，快步走出了院子。

這是個獨門獨院的小院子，地偏僻。

素有種覺，覺好似到了絕境。

姬雪起，「其實公子是不想拖累你，才會想要你離開。公子不善表達，很多話都不會說出口，素姐姐，你別放心上。」

「我不會走的。」素深吸一口氣，「不管他怎麼趕我，我都不會走。」

「其實，二皇子想滅口的人，應該是我吧！如果我死了，也許二皇子就不會……」

不待姬雪說完，素冷笑兩聲，「你以為，蕭東銘要的，只是你這條命嗎？但凡跟這件事有關的，他都會趕盡殺絕。所以我們三個，不管是誰，都別癡心妄想。蕭東銘素來心狠手辣，看似外表溫和，實則就是吃人的豺狼。他要殺的，是我們三個，不單單你一個。」

「可皇上，為何也追不放？」姬雪面難。

素深吸一口氣，「因為他東西丟了。因為——我宮，也是為了那樣東西。皇宮是什麼地方，沒有人比我更悉。他以為把東西藏在那裏，就誰也找不到了。偏偏那個暗格，是母后早年告訴我的。所以現在，蕭盛氣急敗壞。」

「什麼東西？」姬雪愕然。

「這你就別管了，那東西既然回到我的手上，我就會還給東西真正的主人。」素長長吐出一口氣，「我本不想如此狠絕，念著天下太平，忍了一時之憤。可我沒想到，就是這一念之差，險些讓父皇留下來的江山，付諸一炬。這一次，我絕不會再容忍。」

姬雪愣住，「你要做什麼？」

素若無其事的笑了笑，「沒什麼，也許改朝換代，也許是謀朝篡位。誰知道呢！這天下，早就該換個人來坐了。這件事，我等了那麼多年，到底還是要親手去做。」

語罷，素轉回自己的房間。

姬雪卻是一臉的驚懼。

那八個字，分量何其重。

改朝換代，謀朝篡位。

進了房間，素才取出懷中的龍印鑒，宮只是為了取回罷了！年世重以龍印鑒為換，免去了太子爺一役的牽連，甚至於陞發財，得到了皇帝的信任。

沒想到這龍印，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素的手裏。

白皙的指尖，慢慢過上頭栩栩如生的紋路，最後停留在龍雙目之上，「父皇，兒不孝，未能在第一時間，讓父皇達所願。原以為天下太平，就無需再爾虞我詐的爭奪。可我沒想到，皇兄如何狠辣，連東離都不放過。到底是我婦人之仁，才會釀今日大禍。」

「大朔江山淪陷，兵戈四起，戰火燎原。這些都不是我所願，卻也都因我而起。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兒有愧！愧對父皇母后的信重，愧對天下百姓，更愧對東離。願父皇母后在天之靈，能護佑東離周全。」

「若再給我一次機會，兒勢必完父皇心愿，再也不會心慈手。就像母后說的，佛渡世人，也斬殺妖孽。求父皇母後有靈，讓東離活下來，也給大朔，最後一點希。驅除韃虜，還我河山。」

眼眶圈紅，素咬低頭。

眼淚在眼眶裏徘徊，卻始終沒有落下來。

門外，獨孤靜靜的站著，握了手中的劍。

夜，四下安靜至極，素翻來覆去睡不著，一個人坐在門口的門檻，雙手托腮著外頭極好的月。

姬雪笑了笑，「素姐姐怎麼也睡不著？」

「你也睡不著？」素一笑。

兩人肩並肩坐著，一起賞月，其實各懷心事。

「你——為何睡不著？」素問。

姬雪笑道，「許是晚飯吃得太多，撐著了。」

「你喜歡獨孤吧！」素慣來不會拐彎抹角。

音落，姬雪啞然不語，面上有些尷尬，「素姐姐為何這般說，公子是公子，我是我，本是不可能的事。」

「喜歡一個人，我看得出來。你看他的時候，眼睛會發亮。」素一笑，「你是個好姑娘。」無論什麼時候，哪怕獨孤給素甩臉，姬雪都會替獨孤解釋，徵求素的諒解。

姬雪笑得勉強，「不管我怎樣，我從未想過，要介你們之間。」

素點頭，「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因此而排呢！在你上，我看見了阿靖上的東西，那就是大度能容。」

「我不敢跟小姐比。」姬雪道，「於我有恩，我恩一輩子。我這條命，都是給的，不敢跟恩人相提並論。」

素輕嘆一聲，「如今，也不知在哪。人海茫茫，也不知是否周全。」

「小姐心善，必定有老天爺庇佑。」姬雪笑道，「何況小姐乃是福澤深厚之人，一定不會有事的。」

「但願吧！」素點頭。

這廂剛說完話，素突然「噌」的一聲站起來，一把拽著姬雪進屋。順手拿起案上的長鞭，冷聲厲喝，「別出去！」

姬雪頓時回過神，立刻明白了過來。

黑影如跳蚤一般從牆頭落下，約莫十數人，應該是一個小分隊。寒劍利利，月下，格外的殺氣騰騰。

素長鞭在手，「什麼人？」

來人一聲應，「殺無赦。」

便是這三個，素頓時明白過來，是蕭東銘的人到了。

獨孤從天而降，冷劍在手，二話不說就加了戰鬥。然則對方人數太多，一個個又是武功卓絕之人，可見為了殺他們三人滅口，蕭東銘出了最銳的暗衛。

這是非要置人於死地不可。

素長鞭在手，雖然武功不咋樣，但好歹能抵擋一陣。攻不行，但守絕對可以。師父說過，孩子用不著打打殺殺的，但保命的本事，還是應該有的。

所以素的輕功卓絕，保命的功夫，躲閃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可是人數太多，這頭攔著素和獨孤，那頭已經有兩人衝進了屋子。

素心驚，瞬時凌空飛起，長鞭狠狠纏住一人的腰肢，愣是將對方拽出了屋子。獨孤飛而起，衝進了屋子。屋傳來激烈的打鬥聲，不多時，獨孤便摟著姬雪的腰肢，飛出了屋子。

將姬雪推開素，獨孤一聲冷喝，「快走。」

「自己小心。」素拽著姬雪就往外跑。

然則想跑出去，哪那麼容易。

還沒跑幾步已經被圍住。

十數人的殺手，如今還剩下四五個人。獨孤的掌心染，對方的劍氣很強，兵刃接時，震得腕上疼痛難忍，連帶著握劍的掌心都已經開裂出。

即便如此，依舊不可鬆懈。

輕敵，就意味著死亡。

冷劍貫穿對方的咽，鮮噴濺的瞬間，獨孤退後了一步。扭頭卻見黑人已經揮劍，將素和姬雪分開。眼見著冷劍就要落在姬雪的腦門上，獨孤心驚，驟然飛，單手挑開了對方的長劍。

素長鞭帶風，宛若游龍。

有寒快速襲來，素疾呼，「小心暗。」

獨孤快速反應過來，一把推開邊的素，抱著姬雪就地一滾，瞬時滾到一旁，寒利利的銀針悉數扎一側的廊柱。

他慌忙丟下姬雪，飛落在素邊。

所幸素來了個驢打滾，那些銀針就落在的邊泥地里，險些就扎在了的上。

「怎樣？」獨孤急問。

素搖著頭，臉微白。

他狠戾回眸，剩下的黑人自覺不敵，只能暫時先行逃離。這只是開始，既然找到了行蹤，以後就會源源不斷的趕來。

姬雪傷了胳膊，鮮染紅了袖。

見素起，獨孤快步走到姬雪邊，撕了一塊布條與包紮傷口。卻見素緩緩拔出廊柱上的銀針，面一僵，「銀針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