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辛茹一行人便大張旗鼓地去了上宣府，車子是盛兮經常坐的馬車，窗簾偶爾飄起，約約能看到其中坐著一個人。沿街的百姓看到后，只當那里頭坐著的是盛兮，畢竟那個經常跟在監國郡主旁的丫鬟此刻就坐著車轅上。

待他們走后沒多久，盛兮便喬裝打扮，乘了另一架看上去毫不起眼，但里卻大有乾坤的馬車悄悄從后門離開了。

而等神醫等人知曉后，盛兮已經離開了大半日。這一次，沈安和替將人擋了下來，直言他做主同意盛兮上山，卻是只泡湯池。但饒是如此，也被神醫指著鼻子吼了好一會兒。

盛兮懷了孕，不好騎馬，但因為李真況急，馬車的車速還是較平日快了一倍有余。也得虧這車是盛兮特意改造過的，車輕便，車廂寬敞，里面陳設更是以舒服為主，所以，也就是前兩日因為乍一上路有些干嘔外，之后盛兮便很快適應了。

沈安和為當今首輔走不開，牽一發而全，他只能盡可能地將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去，匿于暗跟著盛兮。

盛兮不想讓沈安和擔心，便任由那些人不前不后地跟著。

從京城到裕州，原本十多天的路，愣是短到了九天，速度幾乎要趕上快馬。

小草畢竟沒有功夫在，即便那馬車足夠好，但這一路上一直被顛，等下車的時候，雙都是的。

盛兮見這般，吩咐道：“你先休息，等明日我再安排你做事。”

“夫人，我可以……”

“去吧，有了神才能更好做事。”盛兮道。

小草心苦惱，但盛兮的話又的確有道理，且是真的要堅持不住了。現在著實后悔，早知自己這般弱，就該換辛茹過來，免得耽擱了夫人的事。

小草決定了，等回去之后，一定要讓辛茹教自己功夫，不能再這般沒出息。

他們落腳之正是之前盛兮在裕州買的第一座宅子，面積不大，但勝在安靜。

盛兮不過緩了一盞茶，便帶著人直奔聶甄府邸。

聶甄的位置始終沒變，依舊是裕州知州，他似乎也沒有再往上爬的意思，像是要守著裕州安度晚年。

李真出事后一直被他安排在自家府上，對外口風嚴實，到現在百姓們都還不知即將要去京城上任的李大人遭遇了劫匪，眼下生死未卜。

而李真早在李長譽被封為昭毅將軍時，騏文帝便已經下了令，將其調往京城任職。不過騏文帝給了李真緩沖時間，并沒有催促他，加之文通縣這幾年在李真治理下變化很大，許多事需得他親自接，如此一來，便耽擱了許久。

李真便是在要去京城路上遭遇了攔截，或者說，是刺殺。

見到聶甄后，這個懷疑直接得到了證實。

“現場雖有落刀，但李大人上的刀痕卻是韃靼人習慣用的彎刀所致。這一點，是衙仵作看出來的，郡主屆時可以再仔細確認一下。不過，究竟是不是韃靼人所為，需得李大人醒來后才能確認。但也許，就算李大人醒后也無法確認。”聶甄看著幾年不見，已然份改換得天差地別的盛兮，態度恭敬道。

盛兮點頭：“嗯，我知道了，聶大人辛苦了。”

“郡主客氣，這是聶某應該做的。”聶甄急忙道。

盛兮乜他一眼，轉之際對他說：“聶大人不必如此，我什麼人您還不知？咱們之間無需客氣。”說完，便在侍從引領下快步走向李真所在。

依舊弓著子的聶甄在聽到這句話后愣了愣，抬頭看向快速離開的影，片刻后他終是忍不住輕笑出聲，那一直吊起來的心也隨著盛兮這句話終于落了地。

今日在此守著的大夫是俞關，是最早一批盈安堂的大夫。俞關本是通疾醫，后來特意去京城跟著盛兮進修了一段時間，如今也是外科兼治，在裕州很有聲名。

然而即便有如此聲名，俞關也不能喚醒李真，對其這般狀態一籌莫展。不止他，其他幾位大夫對此皆是束手無措，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李真在昏迷之中一點點將生命流失掉。

去往京城的信已經過去幾日，也不知盛大夫收到沒。若是收到，又不知何時能來。若是來了，又不知能不能趕上。李大人這樣子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俞關看著面無，形容枯槁的李真，只覺一籌莫展，本來不多的頭發幾日下來都要被他薅禿了。

而就在俞關忍不住又想手薅頭發之際，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他以為是知州府例行詢問的人來了，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不急不緩地扭頭，想要將“況依舊不妙”幾個字說出來。哪料，待那走近的人一臉，他張要說的話登即便拐了個彎，變了：“盛，盛大夫？”

俞關忍不住用力了眼，懷疑自己是不是這幾日熬夜出現了幻覺，怎麼盛大夫來了？就算真的來，也不該這麼快啊！

盛兮見俞關愣神，輕輕勾一笑，道：“俞大夫，是我。”

俞關猛地回神：“盛大夫！”

“嗯。”盛兮點頭，神倏爾變得嚴肅，視線看向里面床榻上的人，一邊快步走去，一邊問俞關，“李大人況如何了？”

“啊，李大人，李大人況不妙……”俞關將驚疑和驚喜統統下，快速地回復盛兮的問題，“致命傷在口……肋骨斷了三……右骨折……總之，上沒一好的，我們已經竭力在防止其傷口染，但若是況依舊不好轉，那李大人怕是，怕是要撐不過了。”

俞關重重地嘆了口氣，李真的份他自然是清楚，而他也并非一個只是悶頭治病的老學究，自從盛兮參戰后，不止他，整個盈安堂的人每日都在盯著戰報，唯恐落掉一個消息。也因此，李真眼下出事會造何種影響，他已然能判七八分。

“盛大夫，”俞關一臉期待地看著盛兮，“李大人是好，聽說他離開文通縣時，整個縣里的人幾乎都出來相送。盛大夫，這樣的好，您，您一定要救救啊！”

盛兮沒有看俞關，一手按著李真的手腕把脈，一手則查看其上傷口。直到松了把脈的手，回頭之際開口說道：“放心，我一定會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