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盛放有阿芙蓉的一頭已經被點燃，一縷輕煙悠悠飄起，散于空中，凝于鼻尖。

盛兮沒有接，只是目隨著那煙霧上下轉落后，方才看向苦月，問他：“你吸過嗎？”

苦月笑：“小姐說笑了，夢逍遙價格昂貴，非奴家這等卑賤之人可用。小姐您份尊貴，這夢逍遙正適合您！”

盛兮聞言眉梢一，說道：“哦，那正好，來，給本小姐再來一桿，本小姐要同苦月公子一同用。”

聞言，苦月臉上笑意一頓，卻又很快恢復常態。

他看著盛兮無奈一笑，輕輕搖了搖頭說：“小姐真是個宅心仁善的，只可惜奴家份擺在這里，不配與小姐共。且莫愁閣規矩擺在這兒，斷不允許我們這些人越軌。所以，小姐的好意奴家心領了。”

說著，苦月將煙桿再次遞向了盛兮。

盛兮目在其上忽然落定幾秒，片刻后忽然道：“你不是黎國人。”

“啊，小姐為何這般說？奴家長得難道很異類？”苦月好笑地看著盛兮，臉上平靜得像是盛兮的話就是隨口一個玩笑。

然而，也或許是這種過于平靜，篤定了盛兮心中猜測，卻聽道：“若是我沒猜錯，你是倭人。對嗎？”

目與苦月直視，并沒有疏苦月眸底深那一閃而過的冷意。

而就在苦月試圖再狡辯之時，便聽盛兮又道：“我見過倭人，聽過他們說話，你的口音里有他們的味道。”

苦月與盛兮對視，不再言語，他尚且沒有反應，倒是那個侍從率先慌了神兒。

苦月瞥他一眼，冷冷道：“出去！”

“是，是！”那侍從冷汗從脊背落，不敢再多呆半步，急忙退了出去。

隔間里此刻只剩下盛兮與苦月二人，兩人對立，男人高出人多半頭，卻不見人氣勢有半點弱下。

沉寂于隔間蔓延，片刻后之后，苦月忽地一聲輕笑，打破了這份沉默，卻依舊沒有承認自己份。

他問盛兮：“小姐，您究竟想要什麼？”

盛兮角微揚，從苦月手中接過了煙桿。只不過沒有，將其放在一旁等其一點點燃燒。而再抬頭時對苦月道：“我想知道阿芙蓉我黎國的渠道，還有，你們在這里的接頭人是誰？想問我為何這樣說？因為我知道，你想逃離這里。”

苦月盯著的目一點點加深，角也越來越繃。尤其是聽到盛兮說的最后一句話，他瞳孔明顯一，甚至，他下意識想要往外面看。

盛兮道：“放心，四周沒人。”說著，坐在榻上盤起了，“不過，看你剛剛對那侍從態度，想來你在莫愁閣的地位不低吧。”

苦月雙眉再次一，終于開口：“你到底是誰？”

盛兮敲了敲長榻另一側：“坐，坐下來說。”

苦月最初的妖嬈嫵此刻盡數消失，唯有警惕留在臉上。也或許是見過了大風大浪，原地站了片刻后，他角忽地一扯，竟是真的坐了下來。

他瞇著狹長的眼睛看向盛兮，問：“孤深，你就不怕被人抓住？”

盛兮問他：“那你舉報我嗎？”

苦月看了一眼，哼了一聲又問：“你是如何判定我想離開這里？”

盛兮沒看他，一邊目環顧四周，一邊道：“你上有鞭傷，雖然了，遮了傷也掩了藥味，但腥之氣還在。尤其是行走之間。”盛兮轉過頭來，目與之對視，“你一直都在避著這里的所有人，包括莫愁閣里的侍從。你似乎是在提防著什麼，怎樣，我說的對嗎？”

“僅憑這兩點你就說我要走？小姐，你是不是太高估了自己？你就不怕我現在來人將人抓了，好去邀功？”苦月目一直盯著盛兮，好似定要從其神里找出一一毫的心虛。

盛兮卻勾一笑，說道：“那你可以試試。”

苦月被這一句噎住，雙眉用力擰了一下。

說實話，他看不出眼前這個人在武力上有何本事，或者對方帶了人過來。但現在在艙底，就算帶了人過來，想要抓住也該是易如反掌。

好半晌過去，苦月突然道：“有一點至小姐猜錯了，我不是倭人。”

盛兮點頭：“嗯，我知道。”

“你……”

“我故意的，你那口音是著實不純正。”

苦月：“……”

深吸一口氣，苦月忽然冷笑一聲，問盛兮：“你還知道什麼？”

“我還知道，”盛兮看著他，“不吸食夢逍遙并非莫愁閣的規矩，而是你害怕自己沾染上它，從此便擺不了它。”

苦月的眼睛用力一瞇。

“因為你見過那些吸食夢逍遙的人的下場，你害怕，所以你不敢。”盛兮說。

這一次，苦月再無法掩飾心震驚，隨著眸涌，一寸寸地表了出來。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苦月一臉驚駭地看著盛兮，原本尚有散漫的子，這一刻竟是繃得直直的。

“我什麼人不重要。”盛兮說，“我就想問你，你想從這里出去嗎？”

“想！”這一次，苦月再沒有搪塞，直接說出了心所想，“但是，若是僅憑小姐，或者小姐家的十來個家丁，我們出不去！”

盛兮輕輕點頭，沒否認。

“所以，你需要配合我。”盛兮回道。

苦月：“你是誰我都不知道……”

盛兮：“能救你出去的人。”

苦月：“……”說了等于沒說。

“所以，現在說嗎？放心，四周沒人。”盛兮再一次問道。

盛兮與苦月在隔間呆了有小半個時辰，等他們再出來時，那侍從明顯看出來盛兮的眼神有些迷離，再看那桌上的夢逍遙，也不知道被點燃了多次。

苦月送盛兮回到們最初的房間。

小草看到盛兮后，臉登即一變，一把推開苦月，抓著盛兮大聲喊道：“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小姐！”

恰此時，門外有侍者進來，手里端著一個盤子，恭敬地盛兮道：“小姐，這是您剛才買的東西，都在這里了。”

盛兮木木地轉頭，對著小草說：“去把東西收了，我們回家。”

“小姐，可你這……”

“去吧，我沒事兒。”說著盛兮竟是嘿嘿一笑，從懷里掏出來一錠銀子，徑直扔給了那侍者，“呶，賞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