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江淮寧去廚房刷盤子。

陸竽吃飽了趴在沙發上，腦袋枕著一個咖啡的大抱枕。

房間里很暖和，穿著沾滿了清爽味道和江淮寧上的味道的服，越發困了，漸漸合上了眼睛。

江淮寧進來，沒醒，彎腰把從沙發上抱起來，輕輕放到床上。陸竽雙手勾著他的脖頸不肯鬆開，眼睛瞇細細的：「我突然跑來國不會打擾你的正事吧？」

為了給他製造驚喜，沒有提前跟他打過招呼，若是趕在他正忙的時候，佔用他的學習時間就不好了。

江淮寧沒起，隨一起滾進被子裏，沒經思考就說：「你就是我的正事。」現在還能有什麼事比更重要，他想不到。

陸竽蜷進他臂彎里，吃吃地笑。長長的袖子到小臂，出纖細皓白的手腕。

「笑什麼？」江淮寧問。

陸竽抬起埋在他前的腦袋，疑地問：「我又沒有笑出聲，你怎麼知道我在笑？」

江淮寧頭髮：「伱男朋友厲害。」

「嗯，厲害。」陸竽贊同他的說法。

江淮寧笑了，笑著笑著，控制不住地下移，去找的，吻住。

陸竽又要窒息了，他的吻一改先前的溫，著霸道的氣勢，沒過一會兒就只剩下求饒這一條路：「你到底還讓不讓我睡覺了？」

江淮寧拚命克制，脖頸上的筋都比平時凸顯，低低地說：「睡吧。」

陸竽一直靠一毅力強撐著沒有睡著，得了他的應許，眼睛一閉，不消片刻就沉沉地睡過去了。

睡覺，江淮寧就看著睡，沒辦法冷靜，大腦在躁，里的在沸騰，每個細胞都在囂著與近。

江淮寧從沒覺得跟躺在一起這麼難熬，以前也不是沒有和同床共枕過。他以為經過長時間的鍛煉，他的自制力已經達到超高的水平。一別三個月，再見到，從前引以為傲的定力徹底化為雲煙。

江淮寧垂眸，印在額心，輕輕親了一口。

還沒問，是怎麼從關州過來的，轉了幾趟機，路上有沒有遇到困難。想到這裏，他又開始擔心，回去怎麼辦？還是一個人。

江淮寧拿起手機，據到達的時間，往回推算可能乘坐的航班，基本能確定在甘迺迪機場逗留了三個多小時……

在那漫長的三個多小時里，有沒有害怕、退怯，他不知道，他只慶幸全須全尾地出現在他面前。

陸竽是被吻醒的，不知道睡了多個小時，上的悉又熱烈。睜開眼的那一霎，上的消失，江淮寧放大的俊臉呈現在眼前。

第一反應是抬手他的臉，又了，真實的皮，喃喃道：「不是在做夢啊。」

睡迷糊了，以為還在夢中，因為剛剛夢到江淮寧了。夢裏的也是坐飛機來國找江淮寧，但在半路走丟了，哭著給他打電話。江淮寧過來找，他們在人來人往的機場里相擁，他還親了。

醒過來的時候，他真的在親，所以一時沒能分清夢境和現實。

江淮寧表怔然，因剛剛那句無意識的話，他的心疼了一下。

陸竽用力了下他的臉：「你怎麼這副表，難道不是你親我？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唔……」

陸竽的又被攻佔了。

整張臉塗滿番茄紅，耳朵也紅得滴。

江淮寧覺得不能再跟黏在一起了，稍稍放開一點，又捨不得，重新摟住，冷不丁想起一件事：「你請假來找我的？」

一個學習守規矩的人，居然連課都不上了。

陸竽抬手蓋住臉，緩了好久才出聲：「我們學校新建的那個圖書館購進了一批書籍，號召大家做義工，幫忙整理歸納。這周到我們新聞系，五天不上課，我只請了兩天假。」

「返程的票訂了嗎？」

「當然訂了。」陸竽說。

江淮寧問：「什麼時候離開？」

他們的見面總是這樣，要用小時、分、秒來計算，超過一天就是賺到。陸竽拔掉正在充電的手機，翻到訂的機票，給他看。

「在芝加哥轉機？」

「不用懷疑，我查過所有的航班，經過比較，這是時間最合理的安排，我剛好能在周日趕回去，周一正常上課。」

江淮寧著重看了匹茲堡飛芝加哥的航班，確定離開的時間，默默計算還能待在他邊多久……不能算，一旦算清楚了，他腦中就會自掛上倒計時鬧鐘，流失的每一秒都會讓他焦慮。

「想不想出去轉轉？我的學校，或者周邊的景點，你有想去的地方嗎？」江淮寧幫把手機放回床頭櫃。

陸竽哪裏也不想去，只想待在他懷裏，說：「不去，我們就在這裏。」

江淮寧看著，過了幾秒：「就在床上？我怕出事。」

「……」陸竽別開眼，了下鼻子，小聲說，「我不怕。」

江淮寧湊近：「說的什麼？」

陸竽不可能跟他說第二遍，嘰里咕嚕說了句不相關的話，企圖矇混過去。江淮寧豈是那麼好糊弄的，哼笑一聲：「你之前就說了三個字，這次說了一句話，前後的容能是一樣的？」

陸竽耍賴：「我沒說什麼，能不能別問了。」

「我好奇。」

「好奇心害死貓。」

「我是人不是貓。」

陸竽已經開始胡說八道了：「你是貓，你是貓，你是貓。」

江淮寧見識到了人歪曲事實的能力，不跟打辯論了，用學霸的腦力：「我猜猜啊，我依稀聽見你好像說了什麼怕不怕。我前一句是『我怕出事』，你後面應該回的是……我不怕？」

陸竽怔了兩秒，對著他「拳打腳踢」，惱怒：「你耍我的吧，明明聽見了，非要裝作沒聽見！就想聽我重複一遍！」

江淮寧攥住揮過來的綿綿的拳頭，笑不可遏：「我發誓我沒聽見，我猜的。我猜對了嗎？」

陸竽：「……」

這算是自投羅網嗎？

江淮寧耳垂，平靜的眼波藏著洶湧的暗流：「真不怕？」

陸竽乾脆破罐子破摔，盯著他的眼睛，像個勇士一樣回復他：「從來就沒怕過。」

因為是他，沒什麼可畏懼的。

靜置數秒，江淮寧迫自己移開視線，重重呼了口氣：「你就是算準了我心疼你，才敢這麼放肆地我。」

江淮寧一想到回去要坐那麼長時間的飛機，到校后還得多半天才能緩過來，他就不忍心了。

他不能想著自己。

陸竽眨眼，大概聽懂了他在說什麼，抿一笑，還要裝模作樣地撇開自己：「這是你自己說的，不是我不同意。」

「可以得了便宜還賣乖，但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江淮寧注視著，平靜地說。

陸竽在被子裏大笑著滾來滾去，還穿著他的居家服，寬鬆又舒服，整個人慵懶得像一隻人形棉花抱枕。

被子裏都是的味道，江淮寧太喜歡了。

擱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連續響了好幾聲，陸竽終於消停了，平躺在床上一不，偏頭看了一眼：「是我的手機？」

「嗯。」江淮寧遞給。

陸竽看著落月發來的消息，臉上開心的表一點一點淡去，眉頭皺了起來。

落月接著又發來一條：「方便接電話嗎？我給你語音。」

陸竽剛回了個「方便」，落月就彈過來一通語音電話。

看了眼江淮寧，沒避開他，坐了起來，神嚴肅地接通。

落月的語氣很急：「看到我的消息了？事實就是你現在連載的《桃初》違約了，如果不能解決，後果很嚴重。我記得當初跟你談合同的時候，代得很清楚，為什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我認為放眼整個漫畫圈子，漫語的待遇是最高的，你還……」

「你先聽說我。」陸竽不太禮貌地打斷，「我不知道這件事，不是我做的。」

落月頓了一下，要不是先找人問清楚了，差點相信的話：「我向雲繪部的人打聽過，是你本人簽的合同。份證複印件上的名字顯示的是陸竽，證件尾號6925。」

陸竽說不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