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黑人武功高強,不下於秦裴,甚至在秦裴之上。
黑蒙面人殺退離得最近的衛和軍,然後提著秦裴的領就逃出了包圍圈,朝相國寺後山林中鑽去。
黑人提著秦裴鑽林,就好比一片樹葉進了森林。衛和軍們再強大,也沒辦法在林中將人找出來。無奈之下,只能退走。又暗道以秦裴的傷勢,就算被救走了,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秦裴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彷彿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知。不過他還是知道他被人救了。
可是這對他來說有意義嗎?
父母親都死了,他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了親人,也沒有讓他在意的人,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這個黑蒙面人為什麼要救他,難道就因為他們曾經認識,曾打過道嗎?
沒錯,秦裴只需看一眼對方的武功路數,就將黑蒙面人給認出來了。黑蒙面人就是眾人傳聞中失蹤不見的宓。
秦裴掙扎著,「你放我下來,讓我死了算了。」
宓冷笑一聲,不客氣地說道:「你要死要活,我不關心。不過在你死之前,你得先去見一個人。」
見誰?秦裴有一瞬間的茫然。他想到了鎮國公。不過轉眼秦裴就開始苦笑搖頭,否認了這個猜想。
自從他被冊封為忠勇伯之後,鎮國公就約猜到了他的世。據秦裴所知,在他被冊封為伯爵后,鎮國公曾悄悄去過一趟襲月庵見靜心師太,十有八九是詢問他的世。
自那以後,秦裴和鎮國公就盡量避免見面。大家心知肚明,也極有默契的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如今秦裴被朝廷通緝,他若活著,就得連累鎮國公府。估計鎮國公這會不得他死吧,又怎麼可能宓來救他。
否認了鎮國公,秦裴又想到了另外一個人,那就是宋安然。
秦裴掙扎著,問宓,「是不是宋安然讓你救我?」
「看來你還不是太笨。」宓冷笑一聲。
若非宋安然開口請求,他怎麼可能出面救秦裴。秦裴是他的敵,秦裴死了才好。
好吧,這是宓的一點暗的小心思。其實就算沒有宋安然的請求,宓也會出手救下秦裴。不過誰讓宓是個高傲又傲的人。他才不會主承認這一點。
秦裴笑了起來,笑容卻極為苦。
「宋姑娘為什麼要救我?難道不知道,一旦被朝廷知道了,會惹來大麻煩嗎?」
「閉吧。你都快失過多而亡,還不趕療傷,廢什麼話。至於宋安然為什麼要救你,等你見了,你不就知道了。」宓怒哼一聲。
秦裴凄涼一笑,他果然是遭人嫌棄的。
不過秦裴暫時又有了求生的意志,他想見見宋安然,想知道宋安然為什麼要救他。於是秦裴主給自己療傷,點止。總歸不能讓宓帶著他的去見宋安然。
宋安然就住在山莊里,有些擔心焦急。擔心宓去得晚了,人已經死了。
等見到宓和渾是,不過明顯是個活人的秦裴,宋安然總算鬆了一口氣。
見秦裴要說話,宋安然急忙搶在他面前說道:「秦公子先別急著說話,我讓大夫給你治傷。」
霍大夫不在,霍延自然就頂替了霍大夫的位置,出面替秦裴治傷。
宋安然又急匆匆去見宓。
關切地打量宓,「有沒有傷?那些人有沒有認出你?」
宓拿掉面上的黑巾,笑道:「我出手,豈能有事。我不和你說了,岳父大人那裏還等著我,我得趕過去。」
宋安然急切地說道:「注意安全。一定不能出事。」
「放心,我肯定出不了事。」
宓急匆匆地走了。
此時的青雲觀,也是刀劍影,腥遍地。
永和帝想讓玉漱仙姑陪葬,劉福縱然不樂意辦這件事,不過他還是親自帶著人來到青雲觀。
玉漱仙姑看著很單純,其實也是個聰明子。看這麼多年哄著永和帝,周旋在永和帝邊,不僅沒失,還能得到永和帝的信任和重,就知道其實是一個很有手段和見識的人。
當看到劉福帶著軍來接進宮,就知道事不對勁,肯定是永和帝等不及了,準備用強的手段對付。
借口著樸素,需要回房洗漱換裝。劉福也沒為難玉漱仙姑,讓丫鬟們伺候玉漱仙姑去洗漱。
劉福有耐心,他也想趁機冷靜冷靜,捋一捋如今的局勢。他是永和帝邊最信任的太監,他的命運和永和帝休戚相關。
永和帝一死,他還能有好日子過嗎?劉福一點把握都沒有。雖然他和韓王的關係也不錯,可是一朝天子一朝臣,韓王肯定更喜歡使喚邊信任的人,而不是他這個永和帝信任的人。
哎!
劉福長長一嘆。其實失去了權利,也沒什麼,劉福已經有了準備。他怕就怕,最後連命都保不住。畢竟他知道的事太多,韓王未必願意他活在世上,敗壞永和帝的名聲。
只是如今劉福也沒什麼好辦法可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霍大夫的醫更高明一點,能讓永和帝再活個三五年。
劉福懷揣著這麼一份好卻又不切實際的希,等候著玉漱仙姑出來。
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劉福就有些不耐煩了。
他心頭暗自惱怒,玉漱仙姑都是要死的人,還敢擺架子。哼,劉福命人去催促。結果房裏面靜悄悄的,一點靜都沒有。
劉福瞬間意識到不對勁,一腳踢開房門,屋裏哪有玉漱仙姑的影子,那人跑了。至於丫鬟,全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劉福咬牙切齒,怒道:「好一個詐的人。給我追!」
軍們領命,尋找到房中的道口,就追了上去。劉福也跟著鑽道。
道很狹窄,走在道,讓劉福很難。
劉福就想不明白了,這麼狹窄難走的道,玉漱仙姑那個滴滴的,從來沒有吃過苦的人怎麼可能通過這裏。
劉福仔細一揣,拍著腦袋大呼一聲,「上當了!」
玉漱仙姑本就沒有進道,只是做出一種進道逃走的假象。那人肯定就躲在房裏,等他們全部下了道,那人就可以在不驚任何人的況下,悄無聲息的離開青雲觀。
劉福猜測得很準確,玉漱的確沒有下道。是一個活的很緻的人,就算是逃命,也不樂意走狹窄臟污的道逃命。
等到劉福和軍都鑽道之後,玉漱仙姑確定青雲觀已經沒了外人,於是從室里出來,拿著早就準備好的包袱急匆匆地逃命去了。
玉漱仙姑知道以自己這張臉,絕對不能往山下走。真往山下走,估計還沒走到山腳下,就已經被人抓起來了。
玉漱仙姑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往後山逃命。只可惜這些養尊優,力有限,又沒玩過山林逃生的遊戲,走不了多久,就累得氣吁吁。更要命的是,劉福發現了真相,已經帶著人追了上來。
玉漱仙姑提著一口氣,拚命地往前跑,絕對不能被抓回去。劉福對如此窮兇極惡,很顯然要是被抓住了,永和帝不是睡了就是殺了。
這兩個結果,都不願意接。
玉漱仙姑跑啊跑,前面已經是懸崖了。而劉福帶著人離越來越近。
玉漱仙姑拿出準備好的匕首,沖劉福等人比劃著,「不準過來。你們要是再敢前進一步,我就從這裏跳下去。我倒是看看,我若是死在這裏,你這狗奴才如何跟陛下差。」
劉福不聲地盯著玉漱仙姑,沉聲說道:「仙姑金尊玉貴,細皮的,真忍心跳下去被野啃食,變一堆枯骨嗎?
仙姑不如跟老奴回宮,有什麼問題你當著陛下的面,親自和陛下說。陛下那麼寵你,相信無論你提出任何要求,陛下都會滿足你。」
玉漱仙姑連連搖頭,「我不會跟著你們回去。劉福,你我不是傻子,你如此大張旗鼓的帶我回宮,分明沒安好心。你告訴我實話,是不是陛下出了什麼事?還是陛下了什麼刺激,已經沒有耐心繼續等下去?」
劉福沉著一張臉,說道:「仙姑本是聰慧之人,有些話又何必讓我明說。」
玉漱仙姑凄涼一笑,跑了這麼長的山路,早已是一狼狽。可就算如此,依舊得驚心魄,讓人目眩神迷。
玉漱仙姑緩緩搖頭,「我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但是我不能回去。劉福,看在我們相識多年的份上,看在我姐姐的份上,你能不能放過我?」
劉福緩緩搖頭,「有一件事,仙姑還不知道吧。當年先皇後過世之前,曾拜託老奴做一件事,先皇后希在死後,由我出手,親自解決仙姑。
讓仙姑永遠不能再迷陛下。只因為老奴心,又一心想著陛下,這才一直忍著沒有手。所以仙姑讓我看在先皇后的面上放過你,那是不可能的。
老奴如果果真顧忌先皇后的臉面,老奴早在幾年前就該用一杯毒酒結果了仙姑的命。」
玉漱仙姑聽到這個消息,出乎預料地表現得很平靜。
嘆了一聲,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惹人憐惜。
玉漱仙姑對劉福說道:「我早該知道的,姐姐還活著的時候就不喜歡我。怨恨我迷了陛下,怨恨我搶了的丈夫。
可是我是清白的,這麼多年,我一直守如玉,不肯從了陛下,那是因為我曾答應過姐姐,我絕不會屈從陛下的威。
我答應姐姐的事我都做到了,我已經沒有憾。劉公公,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跟著你回去。就算被野啃食,變一堆枯骨,我也心甘願。」
話音一落,玉漱仙姑齒一笑,笑得風華絕代,傾國傾城。
的往後倒去,對得起自己,對得起姐姐,此刻死了也沒有憾。
劉福一見玉漱仙姑往後倒下,即刻大一聲:「不準死!」
玉漱仙姑要是死了,他如何跟永和帝差。玉漱仙姑死在這裏,永和帝一定會殺了他的。
劉福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去,他想抓住玉漱仙姑的手臂,可是玉漱仙姑已經跌落懸崖。懸崖下面雲霧繚繞,他已經看不清玉漱仙姑的影。
這麼高的懸崖跌落下去,必死無疑。
軍問劉福,「公公,要不要小子們下懸崖查看?」
劉福拳頭,心中憤恨無比。他說道:「宮中事務要,咱家要即刻趕回去。留幾個人下去看一看,盡量保全的首。要是實在沒辦法,那就算了。其他人則隨咱家回宮。」
「屬下遵命!」
劉福甩袖離開。
玉漱仙姑在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攤開四肢表平靜,只等落地而死。可是突然之間,的停止了下落。被人抱了起來,然後覺狂風在耳邊呼嘯,正被人帶著遠離懸崖。
玉漱仙姑沒有掙扎,很平靜地問黑蒙面人,「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
宓冷聲說道:「不是我想救你,是宋大人要我救你。」
若非為了未來岳父的終幸福著想,宓才懶得管玉漱仙姑的死活。想到玉漱仙姑有可能為他未來岳母,宓頓時有一種說不出的彆扭。他抱著玉漱仙姑的腰逃命,等宋子期知道了,宋子期會不會找他拚命?
想到這個可能,宓瞬間哆嗦了一下。被自家岳父追殺,真是一件無比恐怖的事。
玉漱仙姑無法會宓的心。
當聽到宋大人的時候,的心又活了過來。
本以為這輩子和宋子期註定有緣無分,也從來不敢心生妄想,妄想同宋子期在一起。所以可以坦然赴死。可是萬萬沒想到,宋子期竟然會派人來救。
這一刻,玉漱仙姑哭了。哭得很傷心,也很歡喜。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在意,一直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