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元康帝不重用他,暫時也不會他。
等過個三五年,楊家下一代人開始在朝中掌權后,楊閣老自己都會請退。
總之一句話,太子沒能上位,說到底楊家也只是犧牲了一個楊寶珠。楊家孫那麼多,沒了楊寶珠,自然還有別的孫。
宋安然斟酌著說道:「楊家的姑娘,無論家世,容貌,教養還是才學,都沒得挑。至於的脾,兒和楊家姑娘來往不多,不太清楚。不過看著還算好相。」
接著,宋安然就問道:「父親突然問起楊家的姑娘,父親是打算做什麼嗎?」
宋安然心想,宋子期有了玉漱仙姑,總不能還要娶楊家的姑娘做填房吧。既然不是為自己,那就是為宋安平和宋安傑。
宋安然心頭一驚,宋安平和宋安傑的年齡都不大,難道兩人就要說親了嗎?
宋子期也沒瞞,直言說道:「楊閣老有意同我們宋家結親,當然楊閣老看重的是安傑。楊家世代書香,傳承了幾百年,姑娘家的規矩和教養肯定是沒得挑的。
和楊家結親,也算是門當戶對。此事這關係到安傑的終,在結親之前,肯定要想辦法打聽一下楊家姑娘的脾。要是子不好,那這門婚事不結也沒關係。」
宋安然小聲問道:「要是楊家姑娘格好,父親就會和楊家結親嗎?」
宋子期笑了笑,說道:「為父沒有理由拒絕這樣的好婚事。」
是啊,的確沒有理由拒絕。
宋安傑要是娶了楊家的姑娘,不說鬥多年這麼俗的話。單說宋安傑將來走上仕途,他所得到的助力,所得到的人脈關係,就甩出全天下九九的讀書人十條街,甚至一百條街。
關係人脈這些都是無形的,幾代人積累下來的財富,真不是讀書很厲害就能擁有的。
宋安然想了想,問道:「父親想讓兒出面打聽楊家姑娘的脾?」
「正是。」
「不知道楊閣老中意哪個孫?」
宋子期說道:「和安傑差不多年齡大小的,應該是長房嫡出。」
如果是長房嫡出,那豈不是楊寶珠的親妹妹。宋安然知道楊寶珠有個親妹妹楊寶瓶,但是那姑娘都已經十五六歲的年紀。除此之外,宋安然沒聽說楊寶珠還有個十歲出頭的妹妹。
宋安然對宋子期說道:「兒沒聽說楊家長房還有個嫡出小姑娘。不過兒會去打聽的。認識楊家姑娘的人不,兒多問幾個人就清楚了。」
只是宋安傑要是真娶了楊寶珠的妹妹,那宋安傑和蕭譯豈不是了連襟。這關係可真夠複雜的。
宋安然接著又問道:「父親讓洗墨傳話,讓兒準備禮送到周家。兒想問問,該以什麼標準送禮。是場上的同僚,還是親友之間送禮?」
關係定位不同,送禮的差別自然大了去。
宋安然這麼問,也是想試探一下宋子期的心意。想知道宋子期是不是真的準備好了迎娶玉漱仙姑。
只見宋子期面無表地對宋安然說道:「周家旁支三房有一個閨,因為自弱多病,算命的說不能留在父母邊。
這些年一直住在道觀里,一住就是二十年。如今那姑娘已經老大不小了,家人著急的婚事。
為父前段時間和定國公喝酒,定國公提起這門婚事。為父考慮了一下,那姑娘二十齣頭,和為父也算合適。而且為父已經見過那位姑娘,那姑娘長得花容月貌,惹人憐惜。
為父打算和周家結親。這次送禮,就以親朋好友的名義送禮。擬定好禮單后,先給我過目。」
宋子期本就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啊。
什麼周家旁支三房,什麼自弱多病,那姑娘分明就是玉漱仙姑。
宋安然了角,要是不知道實就算了。都知道實了,宋子期還在面前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宋安然對此還真是無話可說。
宋子期表現得太真實了,真實到任誰聽了這番話,都以為是真的。
宋安然撇撇,忍著笑意,同樣一本正經地說道:「兒聽父親的。父親打算和周家結親,不知兒何時有幸見見那位周姑娘。正月里行嗎?」
宋子期挑眉,正兒八經地說道:「正月里只怕不行。那姑娘長年住在道觀里,對俗世生活還不太習慣。等過段時間吧,二月,或者三月的時候。」
「那父親和周姑娘的婚期定在什麼時候?」宋安然再次問道。就想看宋子期能不能將謊話編圓了。
宋子期不聲地說道:「最快也要等到四月份。要麼就明年九月或者十月份。這門婚事就不要你心了,你顧著你自己還有安傑就行了。你和宓的婚期越來越近,嫁妝都準備好了嗎?」
轉移話題轉移得又霸道又生。
宋安然說道:「出了傢外,別的嫁妝都準備好了。父親要和周姑娘定親,那兒幫父親準備聘禮,好不好?」
宋子期揮揮手,「為父都說了,這件事你就不要心。該準備什麼,為父心裏有數。」
宋安然抿一笑,就是想看宋子期忍不住破功的模樣。只可惜,宋子期功力太高深,都這會了還端著架子不肯說一句實話。
罷了,宋安然為孝順兒,自然要配合自家親爹的舉,替自家親爹遮掩真相。
宋安然辭了宋子期,回到千墨院,先擬定兩份禮單。檢查后確定沒錯,就讓人送到書房給宋子期過目。
宋子期提筆在禮單上又添加了幾樣禮,還修改了兩樣,這才送回宋安然,讓宋安然照著他批改的禮單準備禮。
宋安然笑了笑,心裏想著,自家親爹還真是個悶格,更要的是沉得住氣。那樣的況下,他都能面不改的胡說八道。以宋安然看來,能做到這一點的,除了宋子期就只剩下宓一個人。
哎呀,自家老爹是個老謀深算的人,未來相公同樣如同狐貍一般,心思縝。
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都是同樣的腹黑屬,宋安然頓時覺著力好大啊。
要是稍微弱一點,在們面前,就變了弱智,蠢人。嚶嚶嚶,被人碾智商的覺真是糟了。
宋安然一邊吐槽宋子期不坦誠,一邊忙著抄寫禮單,準備禮。
禮準備好了后,宋安然就命管家送到定國公府,以及周家旁支三房,表達宋家對他們的新春問候,恭賀他們新春快樂。
定國公府,和周家旁支三房都回了禮,也祝宋家新春快樂。至於這裏面的名堂,只有當事人清楚。至於當事人,全都裝糊塗。就好像宋子期說的那番話是真的一樣。
若非知道這裏面的,宋安然都差點相信了宋子期的說辭。
給周家送禮的同時,宋安然也決定出門。打算去看聞先生。
雖然給聞先生準備的新年禮早早的就送了過去,但是宋安然還想親自去看一看。
聞先生孤一人住在通天觀裏面,邊連個脈親人都沒有,過年的時候肯定很冷清。
趁著今兒有空,不如就去配聞先生下兩盤棋,消磨一下時間。
宋安然知道聞先生喜歡金石雕刻,特意從庫房裏選了一尊石雕,前往城外通天觀。
到了通天觀,儘管護衛通報,宋安然拿著禮進通天觀。
還是以前那間靜室,宋安然走進去,將禮送上,「晚輩來遲,先生千萬不要怪罪我。」
聞先生哈哈一笑,接過禮,見是石雕,更覺心喜。
聞先生對宋安然說道:「你有這份心就很好了。老夫還以為你要正月才過來,還在發愁怎麼和你告別,沒想到你今天竟然過來了。」
宋安然心頭一驚,「先生要離開了嗎?」
聞先生瞪了眼宋安然,「宋丫頭,莫非你忘了當年對老夫的承諾?」
宋安然尷尬一笑,「晚輩當然沒有忘記。只是現在大過年的,這個時間不太合適啊。而且陛下那裏也不會放你走的。」
聞先生輕蔑一笑,「元康帝是老夫看著長大的。他和他老子比起來差遠了。永和帝能夠困住老夫,讓老夫投鼠忌,可是元康帝卻沒有這個本事。老夫此時要走,誰能攔住老夫。」
宋安然抿一笑,看來聞先生暗地裏還是藏了一手的。並非所想的孤家寡人。
宋安然輕聲問道:「不知先生打算什麼時候離開?去往何?」
聞先生似笑非笑地看著宋安然,「宋丫頭,你不是想反悔吧。老夫還能去哪裏,當然是去海外搏一把。」
宋安然淺淺一笑,「我自然不會反悔。但是有一個況,我必須告訴先生。正月里船隻不出海。先生如果打算現在離開的話,暫時還得在大周境躲避一段時間。」
「正好,老夫也想趁著這個機會到走一走。」
宋安然盯著聞先生看,「先生真的要走?」
「當然。老夫忍了這麼多年,是時候出去走一走。再不走,只怕以後就沒力氣離開京城。」
聞先生說這番話的時候,有頗多慨。
宋安然沒經歷過戰火年代,更沒跟著人造過反。所以宋安然不能完全理解聞先生的心,但是能夠想像出一部分。
宋安然對聞先生說道:「既然先生要走,那我該送先生一程。」
聞先生連連擺手,「正兒八經的送我就不必了。今兒你過來,就當是一個正式的告別。」
宋安然點點頭,「好吧,我聽先生的。不知先生打算怎麼離開京城?所說元康帝比不上永和帝,可他要是想抓個人,這也不是什麼難事。我擔心先生還沒走出京城,就被陛下抓了回去。那之前所有的努力,豈不是都了泡影。」
聞先生說道:「只要你不老夫要離開京城的,元康帝就不可能將老夫抓回去。」
「聽先生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不知道先生要我做些什麼?先生儘管吩咐,這些年你幫我良多,當年我也對你做出了承諾,於於理我都要全力幫助你。」
宋安然誠懇地說道。
聞先生笑了笑,說道:「你只需要準備好船隻,確定出海的日期,還有安排人到江南去接老夫就行了。」
宋安然笑了起來,「原來先生是打算重遊江南。先生在江南有相識的人嗎。要不要我派人給先生安排好住宿的地方,另外再安排兩個老實本分的丫鬟伺候?」
「隨你吧。老夫去不去用,那可就說不定了。」聞先生無所謂地說道。
宋安然笑道:「沒關係。我只是想替先生多做點事。先生不嫌棄我啰嗦多事就行了。」
聞先生橫了眼宋安然,此刻他還真嫌棄宋安然啰嗦多事。
宋安然接著又說道:「先生要走了,我心裏面真捨不得先生。先生一走,以後就找不到下棋的人。想一想,還真是讓人惆悵。」
「有了宓,你還不甘心。還想讓老夫一直留在京城守著你,宋丫頭,做人可別這麼貪心。」
宋安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先生這話說錯了。宓是我未來夫君,但是先生卻是我的老師,是我的恩人。先生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與眾不同,任何人都比不上。」
聞先生哈哈一笑,「這話很聽,可惜老夫不吃這一套。宋丫頭,你也別盡想著將老夫留在京城。當初是你口口聲聲說海外別有風,大有作為。老夫被你勾起了年輕時候的雄心壯志。如今老夫要出海了,你有在後面拖老夫的後退。宋丫頭,你這做法著實不地道。」
宋安然尷尬一笑,「先生別笑話我。我一是捨不得先生,二是海外兇險,氣候和京城大不相同,我也是擔心先生出海會水土不服,更擔心先生遇到危險。先生大才,你若是出點什麼事,那就是全天下的損失。」
聞先生嫌棄地看了眼宋安然,然後說道:「你可別再給老夫戴高帽子。老夫一個半截土的人,如今沒誰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