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宋安然開始掌家。
宋安然從上房出來后,就命梁嬤嬤帶著喜秋們去盤賬,務必在今日之給出一個結果。
掌家越早越好,可不想給二太太三太太留下足夠的時間,方便們在府中攪風攪雨。
因老太太派了人盯著,二太太孫氏,和三太太葉氏縱然心有不甘,也要老實的將賬本鑰匙出來。
雙方簽字畫押,就在議事廳里,當著所有人的面,喜秋們拿出算盤開始盤賬。
沒聽見人聲,只看見幾個丫鬟將算盤撥的啪啪啪地響,將國公府的丫鬟婆子都驚住了。
眾人紛紛嘆,世子夫人邊的丫鬟姐姐們真能幹。瞧那手法,比賬房的幾位老先生還要練。很顯然平常應該是經常算賬的,否則練不出這首撥算盤的本事。
後來喜秋耍了一把雙手撥算盤,同時算兩本賬本的絕活,又讓國公府的下人看了一回稀奇。
這次甚至連老太太都驚了。
難怪宋安然和二太太三太太說話的時候,口氣那麼大。原來的丫鬟是有真本事的,並不是吹出來的。
老太太悄悄地同平嬤嬤說道:「大郎媳婦是個有算的。知道要算賬,連邊的丫鬟都做好了準備。」
「奴婢打聽到,在宋家的時候,宋家的賬房只記收支流水賬,每個月的總賬盤點全都是夫人邊的丫鬟包攬了。就連宋家在外頭的產業,也是夫人邊的丫鬟在負責盤賬。」
老太太暗自點頭,「做主子的能幹,做丫鬟的自然不會太差。那幾個丫鬟都是好的,都還沒定親吧。」
「回稟老太太,夫人邊的丫鬟都還沒有定親。」
「那就好。將那幾個丫鬟許配給府中的小廝,府里也能多幾個能幹的管事婆子。」
「老太太說的極是。奴婢就是擔心夫人捨不得。」
老太太呵呵一笑,「大郎媳婦遲早要給那幾個丫鬟找一個去,府中小廝也沒辱沒的丫鬟。」
「老太太說的是。不過奴婢以為此事不能之過急。現在夫人還用得上那幾個丫鬟,肯定不會放人。不如等過個一年兩年再提此事。」
老太太點頭,「你先替老記下這事。等到了時候,記得提醒老。」
「奴婢遵命。」
宋安然邊的丫鬟都是能幹的,一個上午的時間就將過去兩年的賬目核算清楚。接下來就是去庫房盤點財。這一項工作需要花費不時間。
宋安然急於完事,於是一方面命手下的丫鬟婆子跟隨梁嬤嬤去庫房對賬,另外一方面又讓小廝小五找來二十個手腳乾淨,做事踏實,又能信任的下人一起去庫房盤賬。
國公府以軍功起家,打了那麼多大小戰爭,無論是老國公,還是現在的國公爺,都從外面搜颳了不金銀財寶,珍珠古玩放在庫房裏。加上國公府前幾代人的積攢,國公府的庫房極為可觀。比宋家的庫房多了整整兩倍。可見國公府就算不敷出,靠著祖宗們積攢下來的財富,也能敗個一二十年。稍微省一點,敗個幾十年也是有可能的。
人多力量大,原本要花費幾天才能完的對賬工作,當天天黑之前就完了。
喜秋將總賬登記在賬本上,然後給宋安然過目。
二太太三太太來的賬本問題不大,也就是一兩萬兩的賬目出,不算太嚴重。
真正嚴重的是庫房賬本同庫房裏面的實對不上。統計下來,有價值將近八九萬的珠寶玉古玩,要麼是東西沒了,賬目上卻還記載東西還在老地方放著。要麼就是被人以次充好,梁換柱。
以國公府的財力來說,八九萬兩也算不上特別嚴重。但是這件事的質很惡劣。
宋安然不打算出面理這件事,也不到來置二太太三太太。
宋安然很乾脆,帶上喜秋們,前往上房見老太太,請老太太做主。
宋安然將賬本上去,說道:「回稟老太太,賬目已經盤點清楚。的數目賬本上都有記載。另外孫媳婦已經同二嬸娘三嬸娘們做了最後的接,上面有們的簽字畫押。」
言下之意,二太太和三太太是認可這本賬本,並且承認庫房東西損失同們有關。
二太太和三太太之所以這麼爽快的簽字畫押,也是宋安然耍了一個小花招。宋安然承諾不追究此事,也不會讓們將貪墨的東西吐出來,那兩人最後才肯簽字畫押。
當然,宋安然承諾不追究,卻沒有承諾不將此事告訴老太太,更沒有承諾會在老太太面前替們求。
老太太翻開賬本從頭看到尾,自始至終,老太太眉眼都沒一下,顯得格外平靜。
看完了賬本之後,老太太對宋安然說道:「今日辛苦你了。此事老會理,你也趕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你就要開始管家理事,可不能有半點疏忽。」
「孫媳婦遵命。」
宋安然含笑退下。關於賬本和庫房的問題,宋安然一個字都沒說,也不打算追問老太太會不會置二太太和三太太。
宋安然走後,老太太才發出一聲嘆息。將賬本丟在一邊,眼神顯得晴不定。
平嬤嬤在一旁伺候,「老太太,此事就此算了嗎?」
老太太自嘲一笑,「不這麼算了,難不真要大張旗鼓的找老二媳婦老三媳婦算賬?們不要臉,老還要臉。好在那兩人貪墨的還不算多,幾萬兩的東西,就當是舍給們了。」
頓了頓,老太太又對平嬤嬤說道:「雖然老不打算追究此事,但是不能一句話都不說。你替老走一趟二房,三房,好好敲打們。大郎媳婦明日開始管家,們最好老實一點。要是整出麼蛾子出來,場面不可收拾的話,老饒不了們。」
「奴婢遵命。」
平嬤嬤猶豫了一下,又問道:「老太太是擔心夫人管不好家?」
「這麼大個國公府,總有那麼幾個刺頭。老擔心大郎媳婦年輕,威嚴不足,不住那些刺頭。」
平嬤嬤想了想,也覺著老太太的擔心很有道理。
於是平嬤嬤就說道:「明兒一早奴婢就去盯著,看看夫人到底怎麼管家。」
之後平嬤嬤去二房三房走了一趟。
老太太則拿起賬本,想了想,讓丫鬟仔細收起來。這本賬本,將來或許有用。
宓從衙門回來的時候,事已經塵埃落定。
宓先去見了老太太,祖孫兩人說了不己話,老太太還誇宋安然能幹,將宓高興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之後,宓又去竹香院見周氏。
周氏今兒表現得很平靜,見到宓來了,還衝宓笑了笑。
宓挑眉,不聲的給周氏請安,「母親今兒覺怎麼樣?」
周氏微微點頭,聲說道:「覺好多了。霍大夫開的調養的葯膳方子很好,很對癥。如今睡覺都睡得比以前沉。」
宓聞言,笑道:「母親好,兒子就放心了。」
周氏目溫地看著宓,「我兒長大了,娶了媳婦,媳婦還那麼能幹。今天在上房發生的事,我都聽說了。你媳婦憑藉一己之力,就將二房和三房得抬不起頭來,這很好。
這兩年我不爭氣,讓二房和三房耀武揚威,今日我們大房總算扳回來一城。不過管家可不是鬥氣,你媳婦年輕,我擔心不住場面,更擔心不了解府中的。
萬一有行差踏錯的地方,又被人借口找茬,好不容易到手的掌家權,只怕又要落到二房和三房的手裏面。
不如這樣,讓夏嬤嬤到你媳婦邊幫忙。夏嬤嬤是府中的老人,這府里,就沒不認識的人,沒不知道的事。有在,我放心,你也能安心。」
宓不聲地朝夏嬤嬤看去,夏嬤嬤渾一哆嗦,將頭埋到口,小心翼翼地說道:「奴婢只願在夫人邊伺候。」
周氏笑了笑,笑得很溫,「我邊不缺人伺候。你要是真有心,就聽我的,去夫人邊幫忙,也算是替你盡忠。你白日在夫人跟前當差,晚上還可以回到我這裏,同我說說話解解悶。」
夏嬤嬤一臉為難,卻不敢應聲。是想到宋安然邊當差,宋安然好歹是個正常人,不會隨便打罵下人,而且出手又大方。
但是夏嬤嬤拿不準周氏的心思,怕自己一應,周氏又會變著法子的折磨。
夏嬤嬤只好小心翼翼地朝宓看去,希能從宓臉上看出點有用的東西來。
宓卻一臉平靜地說道:「母親好意兒子心領了。不過此事我不方便替安然做主,畢竟管家的人是,邊缺不缺人也得說了算。要是安然說需要一個老穩重的嬤嬤幫襯,屆時讓夏嬤嬤去幫忙也不遲。」
周氏目閃了閃,挑眉一笑,「這麼一點小事,竟然還要徵求你媳婦的意見。大郎,你是我們國公府的世子,將來要繼承整個國公府,你可不能被人管束著。你得自己立起來。」
宓卻一本正經地說道:「男主外,主。兒子在外面的事,安然從來不會私下裏替我做主,更不會隨意過問我的事。同理,這管家的事,兒子不懂。宅是安然的地盤,兒子自然不能隨意手,壞了安然的安排。兒子無法滿足母親,還請母親見諒。」
周氏角,心裏很不滿,但是沒有對宓發作。
周氏意興闌珊地說道:「罷了,我也是一番好意,你們小兩口不領就算了。至於夏嬤嬤,依舊留在我這裏,陪我說話解悶吧。」
「多謝母親諒。兒子事忙,就先告辭。」
宓起離去。周氏面沉如水,沉默不言,夏嬤嬤則戰戰兢兢。
過了許久,周氏才對夏嬤嬤說道:「退下吧,我要靜一靜。」
「奴婢遵命。」
宓回到遙閣的時候,晚飯正好擺上桌。
宋安然招呼宓上桌吃放。
宓有心同宋安然聊一聊白天的事,奈何宋安然本不給他機會。宋安然的態度就是,一切都等吃過了晚飯再說。
吃過晚飯,兩人牽著手到院子裏散步消食。
宓心疼地說道:「今日辛苦你了。」
宋安然笑道:「不算什麼。比這更辛苦的事我也經歷過。」
宓笑了起來,雙眼發亮,眼神里滿滿的讚賞和欣賞,「安然,我就知道你肯定行。將國公府到你的手上,此事無比正確。」
宋安然抿一笑,「我還沒有正式開始管家,你怎麼就知道我行?」
宓說道:「單憑你今日做的那些事,我就知道這府里沒有什麼事能夠攔住你。二嬸娘和三嬸娘的脾氣,我多還是知道的。
們二人都有些胡攪蠻纏,很不好打發。但是你一開口,就狠狠的了們一頭,這份本事別人可沒有。
還有對賬,本來要幾天時間的,你一手,不到一天時間就完了。就憑這份機智和手段,我就知道國公府到你手上肯定沒問題。」
宋安然笑著問道:「你看見了啦?你沒親眼看見,卻說得跟親眼看見的人一樣。」
宓了宋安然的鼻子,「我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是我時刻關注你的事。」
宋安然心頭一暖,沖宓甜甜一笑。
宓又對宋安然說道:「我去見母親的時候,母親提議讓夏嬤嬤到你邊幫忙,不過此事被我拒絕了。下次你見了,要是舊事重提的話,你別理會。實在不行,就拿我做借口拒絕。」
「我明白的。你不用擔心我。婆母雖然脾氣大了點,但是我還能應付。」
宋安然輕描淡寫地說道。
周氏的確是一個難纏的婆婆。要是換做別的姑娘在宋安然的位置上,十有八九會被鬧得灰頭土臉,說不定還會影響到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