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宋安然已經整裝待發。

宓守在宋安然邊，關心地問道：「張嗎？」

宋安然笑了笑，「有點張。」

第一次參加宮宴，而且還是代表國公府，宋安然多有點張不安。

宓握住宋安然的手，從宋安然的耳邊過，悄聲說道：「不用張，一切有我。」

今日不僅後宮有宮宴，前朝也有宮宴。元康帝也要藉機和朝臣們親近親近。

宋安然緩緩搖頭，「你一個大男人，無詔不能進後宮。凡事還得靠我自己。」

宓摟住宋安然的腰，「不相信你男人？」

宋安然笑，「我當然相信你。不過我也不是紙糊的，你不用太擔心我。」

「我擔心你，同你是不是紙糊的沒有半分關係。我就是單純的擔心。」

就像父母擔心外出的孩子，妻子擔心外出的丈夫一樣。宓為丈夫，自然也會擔心宋安然，怕宮裡面有人刁難宋安然。以宋安然的驕傲，又如何忍那樣的委屈。他會心疼，會憤怒，他放在掌心裡的寶，憑什麼到了宮裡面就得別那些娘娘作踐。

宋安然捂住宓的。

宓的思想放在後世，屁問題都沒有。但是放在當下，就有點大逆不道了。用某些人的話來說，就是天生反骨，天生不畏皇權，也不迷信皇權。

宋安然從來不懷疑，如果宓生在世，那絕對是推翻舊有皇朝的梟雄角。

但是現在不是世，宓也不能做梟雄，最多做個權臣。

宋安然聲對宓說道：「你大可放心，我不是了委屈不啃聲的人。而且你也不要將宮裡的娘娘想得那樣不近人。我今日是去參加宮宴，有那麼多人看著，除非宮裡的娘娘都是蠢人，否則不會輕易給我委屈。就算娘娘們不看重我，好歹也要看重我背後的國公府。」

宓趁機親吻宋安然的手指頭，說道：「這可是你說的，了委屈不能不吭聲。」

宋安然笑著應下，「你放心吧，難道你還不相信我的本事。」

「好吧！」

丫鬟在門外提醒，時辰不早了，得趕前往宮裡面。

宋安然繞了繞宓的手心，然後兩人一起出門。

宋安然坐馬車前往皇宮，宓騎馬前往前朝。宓將宋安然送到宮門口，兩人這才分開。

這個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不過此刻還不能宮，還要等宮裡面的消息。

白一在馬車外面突然說了聲，「夫人，喜春來了。」

喜春來了，就代表小周氏也來了。

宋安然過馬車車窗朝外看去，招手讓喜春上馬車。宋安然又看到另外一輛馬車上的小周氏。小周氏化了妝，和原本的樣子有八分相似，卻遠遠比不上本來的容貌。

這樣猛地一看過去，很難讓人認出就是原本的小周氏。

宋安然微微點頭，這樣子很好。既能堵住那些曾在小周氏大婚時見過小周氏的那些人的，又能矇混那些曾了解過，或者曾接過小周氏（玉漱仙姑簪花夫人）的那些人。

宋安然和小周氏打了一聲招呼，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麼。

喜春上了馬車，一臉興莫名的樣子。

宋安然好笑地看著，「這幾天好玩嗎？」

喜春笑道：「沒姑娘邊好玩。不過奴婢倒是看了幾場大戲，那個蔣沐紹……」

「咳咳……」喜秋在一旁提醒喜春。宋安然可以直呼蔣沐紹的名字，不代表喜春也可以。

喜春醒悟過來，趕改口說道：「大姑爺在大門外跪了一天，聽說起來的時候，都不會走路了。見了老爺還痛哭流涕，一口一個知錯了，請責罰。

還有大姑，奴婢在宋府的那幾天，就親眼看到大姑哭了好幾場。一哭，孩子有時也會跟著哭，還了驚嚇。然後大姑又開始後悔。後悔完了，又繼續哭。

奴婢說句放肆的話，奴婢也搞不懂大姑到底在想些什麼。有時候奴婢就覺著大姑吧，看著是個明白人，其實只是個笨人。」

宋安然擺擺手：「行了。大姐姐的事，以後你們不要隨便議論。」

「奴婢遵命。」

喜春應下，接著又說道：「不過奴婢還要再多一句。大古說，辜負了姑娘，讓姑娘原諒。」

宋安然挑眉，宋安了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宋安樂又要開始犯蠢？

宋安然正要揣測宋安樂的想法，宮門就開了。有侍從裡面出來，說是奉皇後娘娘的吩咐，請各位命婦進宮參加宮宴。

宋安然下了馬車，跟隨在眾位命婦邊一起進宮。

按照規矩，命婦進宮，邊只能帶兩個使喚的丫鬟。

宋安然點了喜秋，又點了白一。喜春很是憾，想爭取一下，卻因為時間有限。

宋安然對喜春的想法心知肚明。宋安然對喜春說道：「你先回去。下次有機會進宮再帶你。」

宋安然為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每年都有不機會進宮。說帶喜春進宮這話，自然是可以兌現的。

小周氏走在宋安然前面，中間隔著人。原本想關心一下宋安然，如今看來很不方便。小周氏只能作罷。

一群命婦，加上各家的閨，以及邊的丫鬟們，幾百個人一起被帶到距離坤寧宮不遠的一偏殿等候。

侍說了，大家安心在偏殿等著。時間到了，皇後娘娘那邊自然會召見大家。

規矩大家都懂，命婦們都安安靜靜地找地方坐下。

相的人就坐在一起，不悉的人就各坐各的。

宋安然同小周氏坐在一起。

宋安然掃了眼大殿，侯府沒有人來。

小周氏對宋安然說道：「像這樣的宮宴，侯府唯有老夫人有資格出席。不過老夫人年齡大了，不了這麼多繁文縟節，不來也是在理之中。皇後娘娘也會諒。」

宋安然點點頭。看到定國公夫人，鎮國公夫人，還有吳國公夫人以及古明月。

對了，鎮國公夫人還是宓的親姑母，宋安然也得跟著一聲姑母。而且在名義上，鎮國公夫人還是秦裴的繼母。只是秦裴如今了通緝犯，又去了海外。十年八年都不可能回來。

小周氏挨著宋安然，悄悄地給宋安然介紹在場的命婦。

宋安然將人名和真人對上，牢牢記在心上。

大家在偏殿乾等，連茶水都不敢多喝一口，就是怕中途想上廁所。

等了大約半個時辰，終於等來坤寧宮的總管太監裴公公。

裴公公是來請各位命婦上坤寧宮朝拜。所有命婦按照份高低，跟在裴公公後來到坤寧宮。

宋安然是世子夫人，份尊貴，倒是走在了前面幾排，同古明月走在了一起。

古明月沖宋安然努，又一笑。沒想到兩人會在宮裡面面。

宋安然則對古明月眨眨眼，兩個人之間自有默契。

到了坤寧宮，大家一排一排上前叩拜寧皇后。

寧皇后坐在大殿主位上，宋安然看了眼，寧皇後生得端莊大方，容貌倒是普通。宋安然突然想起小周氏對寧皇后的評價，因為出不高，所以在人前格外喜歡端著。言下之意，寧皇後端莊大方的模樣全是裝出來的。

宋安然抿一笑，一個人裝久了，裝的那部分也了本的一部分。如此說起來，寧皇后也不算是裝端莊大方。

前面幾排的命婦叩拜之後，就到了宋安然這一排。

宋安然跟著大家一起上前，叩拜寧皇后。

寧皇后朗聲說道：「免禮。都抬起頭來讓本宮看看。」

宋安然微微抬頭，覺到邊古明月很張。眼角餘看到古明月的袖在微微抖，很顯然籠在袖裡面的手正在發抖。

寧皇后很是和藹地說道：「都介紹一下自己吧。你們這些年輕小媳婦，本宮是一個都不認識。」

寧皇后提出了要求，大家自然要從命。

前面的都還好，寧皇后也就是和藹地點點頭，表示讚許。

等到宋安然的時候，寧皇后的眼神頓時就變了。

「你就是晉國公府世子夫人？」

宋安然點頭應是，「回稟娘娘，臣婦正是。」

寧皇后笑著點頭，顯得特別的親切，「你很好，不錯。」

大殿眾人紛紛側目，都盯著宋安然看，想看出宋安然究竟有什麼不同。

左看右看，都沒看出宋安然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要說容貌，在場的比宋安然更的又不是沒有。說份，那麼多超品夫人，都比宋安然的份高。

所以大家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說寧皇后看宋安然看對了眼。

寧皇后才不在乎旁人的眼和猜測。約知道一點宋安然同自己的大兒子蕭訓有所牽連，雖然不知道其中，但是不妨礙寧皇后對宋安然另眼相看。

在寧皇后看來，宋安然曾幫過韓王府，又和自己的兒子有所來往。這就算是半個自己人吧。對自己人，當然要多照顧一些。

至於旁人的看法，以寧皇后如今的份，除了皇帝以外，已經不需要去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寧皇后又問了宋安然幾個問題，比如今兒早上吃了早飯嗎？累不累嗎？又叮囑宋安然一會開宴的時候多吃一點。

宋安然儼然為眾人眼中的焦點，也是今天第一個得到寧皇后格外關照的人。

宋安然有些不安，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真不想當靶子，還是在宮裡面。

瞧瞧那些娘娘們看的眼神，真是恨不得了的服。

好在寧皇后還有點分寸，關心了幾句之後，就放過了宋安然。

宋安然退下來，鬆了一口氣。察覺到小周氏關心的目，對小周氏微微搖頭，讓小周氏別擔心。

朝拜之後，寧皇后就讓大家到偏殿喝茶說話。趁著宮宴還沒開始，大家都別太拘束了。

至於寧皇后，借口乏了，先回寢宮歇息。等宴席開始的時候才會再次出來。

到了偏殿，沒有娘娘們盯著，命婦們都集放鬆下來。

有人湊到宋安然邊，旁敲側擊宋安然同寧皇后之間有沒有什麼淵源。

宋安然含笑應對，以四兩撥千斤的手法將所有前來試探的人都打發了。

最後就剩下古明月，古明月一臉擔心地問道：「沒事吧。」

「我沒事。」

古明月拍拍自己的心口，說道：「我願皇後娘娘對我一視同仁，也不要格外關注。瞧瞧大家看你的眼神，真讓人不了。」

宋安然含笑不語。

此時一個陌生的宮來到偏殿，徑直朝宋安然走來，「奴婢見過夫人。我家娘娘有請夫人過去說話。」

宋安然含笑打量這位陌生的宮，問道：「你家娘娘是哪宮主子？」

「我家主子是明妃娘娘。」

原來是歐明茜啊。歐明茜不去找小周氏的麻煩，偏來找是什麼意思。

宋安然朝不遠的小周氏看去，真是奇怪了。

「你家娘娘找我有什麼事？」

宮說道：「娘娘的事，奴婢不知道。還請夫人隨奴婢走一趟吧。」

宋安然挑眉一笑，宮心頭一突，有些不安。

宋安然說道：「那我就隨你走一趟。」

古明月猛地拉住宋安然，悄聲問道：「你真要去見明妃？我聽說明妃同宋家有些矛盾，會不會……」

宋安然朝不遠的小周氏看去，小周氏還無知無覺，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

宋安然含笑說道：「你不用擔心我。明妃娘娘就算對宋家有什麼不滿，也不敢明著對付我。」

「我不怕明著來，就怕來的。」

宋安然拍拍古明月的手，示意古明月不用擔心。

然後宋安然又朝小周氏走去，在小周氏耳邊輕聲說道：「明妃要見我。」

小周氏悚然一驚，「要嗎？要不要我做什麼？」

宋安然搖頭，「暫時不用。反正你就先留意著。」

小周氏點頭，悄聲對宋安然說道：「你儘管去，我總有辦法幫你的。」

這回到宋安然吃驚了，小周氏打算怎麼幫？小周氏肯定已經猜到歐明茜不懷好意，但是現在是元康朝，不是永和朝，小周氏打算做什麼？千萬別在宮裡興風作浪啊，那可是找死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