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問道:「那就按照國公爺說的辦?」
「這件事就給大哥辦吧。大哥應該有辦法。」
三太太跟著嘆氣,「要是瑤瑤被皇後娘娘拙落的消息傳出,對瑤瑤的婚事有沒有影響?」
三老爺卻笑了起來,「瑤瑤的婚事我都想好了,知道鎮北侯嗎?他家的小子不錯,我家瑤瑤嫁過去保證吃不了虧。」
鎮北侯?
三太太對鎮北侯有些陌生。只因為鎮北侯一家子都不在京城。
三太太對這門婚事比較慎重,說道:「瑤瑤的婚事,得多看看。」
「你就是太小心。」三老爺嫌棄地說了句。
三太太啐了他一口,兩口子又都笑了起來。
宋安然派白一給蕭訓送口信,要和蕭訓見一面。
第二天,宋安然就找了個理由出府,來到一座茶樓,進茶樓後院。
略坐了一會,蕭訓也到了。
蕭訓推門進,「夫人要見本王,可是有什麼要事?」
宋安然抬手示意蕭訓坐下說話。
然後宋安然親自斟茶,「王爺請!」
「夫人如此客氣,只怕事不小。夫人不妨直說。」
宋安然淡漠一笑,「今日見王爺,只想問一個問題。王爺是要合作還是要姻親?」
蕭訓大皺眉頭,「夫人此話何意?」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蕭訓,「皇後娘娘為什麼會召見國公府的姑娘,又為什麼會將三妹妹四妹妹留在宮裡面?此事王爺能替我解答嗎?」
蕭訓挑眉一笑,「聽夫人的口氣,似乎不滿意此事?」
宋安然說道:「如果王爺執意要娶家的姑娘,那你我之間的合作到此為止,以後各不相干。如果王爺選擇繼續和我合作,那麼請王爺放棄娶家的姑娘。」
「為什麼?」蕭訓的臉冷了下來。
宋安然淡淡一笑,笑而不語。
為什麼這麼做還用說嗎?當然是因為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蕭訓希國公府從上到下,從大房到三房全力支持他。但是從國公府的利益出發,這本就是強人所難,貪心不足。沒有任何一個家族,會將家族所有的力量投到一個人的上。這是極其冒險的舉。
國公府家大業大,靠著國公府吃飯的人上萬。國公府的榮辱關係著這麼多人的命,國公府又怎麼可能冒這種風險。
偏生蕭訓野心太大,非要將國公府明著架上他的戰車。無論是宋安然,還是宓,都不可能答應蕭訓。
宋安然的態度就表明了國公府上下對這門婚事都很不滿。
蕭訓大皺眉頭,「本王不好嗎?莫非還不了國公府的眼?」
宋安然嘲諷一笑,「王爺明知不是這個原因,為什麼偏要這麼問?」
蕭訓冷冷一笑,「如果我執意娶家的姑娘,夫人就會終止合作?」
「是!」宋安然擲地有聲的回答。
蕭訓問道:「沒有別的辦法嗎?不能兩件事都做嗎?」
宋安然嗤笑一聲,「王爺,做人得仁義,否則會失去人心的。」
蕭訓不滿宋安然的態度,「夫人不看好本王的將來?」
「王爺說錯了,我很看好王爺的將來。」宋安然輕聲說道。
蕭訓皺眉,「那為何夫人又反對本王娶家的姑娘。」
宋安然笑道:「我看好王爺的將來,不代表我就樂意做外戚。這是兩碼事,還請王爺慎重考慮。
鞏固雙方關係的辦法千千萬,聯姻只是其中一種。但是通常況下,姻親關係並不穩固。
縱觀歷史,多姻親關係到最後都反目仇。我想與王爺長久合作。加姻親關係,勢必會對我們之間的合作產生影響。
我沒有信心保證,我們的合作關係會繼續友好的發展下去。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要麼單純合作,要麼單純做姻親。兩種關係,請王爺選一樣嗎?」
蕭訓皺眉深思了一會,對宋安然說道:「凡事都有例外!」
宋安然微微搖頭,「在我這裡沒有例外。而且我也不會將未來寄托在一句凡事都有例外上面。」
「你就這麼反做外戚?」蕭訓不滿地問道。
任誰被嫌棄了,肯定都會不滿。蕭訓自然不能免俗。
宋安然點頭,「是。做了外戚,就等於一家人的命在了別人手裡。這種滋味,很討厭,我拒絕接。」
蕭訓又說道:「現在國公府做主的人是國公爺。」
宋安然一臉嚴肅地說道:「國公府終有一天會是宓的,也會是我的。為了國公府的未來,為了我的子的未來,國公府絕不能做外戚。
所以王爺還是趁早打消聯姻的念頭。就算你放棄我們的合作,選擇聯姻。未來也不可能拿國公府的資源去支持王爺上位。」
蕭訓很不客氣地說道:「宋安然,你這樣子正的很討厭。已經很久沒人敢在本王面前這麼說話了。」
宋安然嘲諷一笑,「今日又讓王爺驗了一回被人嫌棄的滋味,王爺不用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
「你……」
宋安然挑眉。就是這個態度,又如何。蕭訓想要爭位,就不了錢。那麼多錢,靠王府那幾個管家師爺,就是累死了也掙不到。
而且還要小心警惕元康帝的眼線。要是讓元康帝知道蕭訓在外頭大肆攬財,蕭訓肯定會倒霉的。
所以說蕭訓離不開宋安然這個錢袋子。
而且宋安然都表明了態度,就算蕭訓娶了家的姑娘,國公府也不會拿出資源支持他。那他就是白娶了一個家姑娘回去。
蕭訓盯著宋安然,問道:「你為何如此冷酷固執。」
「事關生死榮辱,王爺只會比我更冷酷殘忍。現在,我給了王爺選擇的權利。將來王爺會給我們國公府選擇的機會嗎?」
宋安然一臉冷漠地說道。
蕭訓挑眉,很明顯宋安然是將雙方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進行談判。但是在蕭訓的心裡頭,皇室中人生來就比天下人高貴。按理,宋安然應該是求著他的。
如今宋安然不僅不求著他,反而還威脅他,真是豈有此理,又無可奈何。
蕭訓咬牙,深思片刻,說道:「本王選擇同夫人繼續合作。」
言下之意就是放棄了國公府的姑娘。
宋安然滿意地笑了笑,「未來會證明,王爺的選擇是正確的。」
果真正確嗎?蕭訓沒有把握。不過他也希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
於是蕭訓趁機提出要求:「我想安排幾個人到軍中歷練。」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看著蕭訓,「王爺太著急了。」
蕭訓說道:「本王不能不急。從軍中歷練,到掌一方兵權,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的事。沒有十年辛苦,本走不到那一步。十年後,京城的局勢肯定又有所不同。本王不能等到十年後再做準備。所以現在本王必須安排幾個人去軍營歷練。」
宋安然挑眉一笑,「安排人到軍中歷練,這件小事王爺也能做到。」
蕭訓承認,「本王自然能做到。但是本王一旦手,勢必會引來無數人的窺探,說不定還會驚宮裡面。但是由國公府安排,況又不同。沒人會想到國公府安排到軍中歷練的人,會是本王的人馬。」
宋安然皺眉想了想,最後說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放心,本王做事有分寸。」
宋安然呵呵兩聲。對蕭訓的話保持懷疑。蕭訓先是盯上宋安蕓,如今又想娶國公府的姑娘。單憑這兩件事,就可以斷定蕭訓並沒有他自己以為的那麼有分寸。
蕭訓挑眉,「你不信本王?」
宋安然嚴肅地說道:「我相信王爺在大是大非上有分寸,但是在理類似男,婚姻家庭後院之類的事,王爺的分寸讓我不敢恭維。」
蕭訓一臉尷尬,這就是關氏的事帶來的後續影響,讓知道的人都對他理院事務沒有信心。
按理說關氏藏得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嚴,只要蕭訓多用點心思在家務事上,多留心觀察關氏的反應,多多也能發現一點蛛馬跡。就算他沒這時間,也沒耐心,也可以安排信得過的人在院盯著。不管哪種方法,都不可能讓關氏和關家囂張這麼多年。
所以說蕭訓在理家務事上頭,真的是了一筋。
蕭訓正兒八經地對宋安然說道:「本王自會吸取教訓。」
宋安然呵呵兩聲。從宋安蕓到國公府的姑娘,就可以看出來蕭訓並沒有吸取教訓。他在男事上,依舊還是想當然。只考慮利益,卻不知道考慮利弊雙方面。
宋安然對蕭訓說道:「王爺自便。」
宋安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同蕭訓繼續談論下去,沒意義。不開竅就是不開竅,只能說蕭訓在家務事上頭本來就遲鈍。
宋安然告辭離去,蕭訓哀嘆幾聲,竟然被人鄙視嫌棄,覺真是糟糕。
宋安然出了茶樓之後,又在街面上買了點東西,這才啟程回國公府。
白天,宋安然若無其事地管家理事。
等到晚上宓回來后,宋安然拿出蕭訓給的名單,放在宓面前,說道:「這是蕭訓給的,讓你將這些人安排到軍營歷練。」
宋安然去見蕭訓的事,宓一早就知道。核心容,也是兩個人商量出來的。
宓關心地問道:「事順利嗎?他有沒有為難你。」
宋安然在宓跟前坐下,說道:「事還算順利,他也沒為難我。他願意繼續和我合作,同意放棄婚事。不過前提是我們要幫他將這些人安排到軍營歷練。我答應了他,也將話說明白,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宓拿起名單看起來,都是一些很陌生的名字,也不知道蕭訓從哪裡搜羅來的人。
宓說道:「只要他肯放棄聯姻,這些人我就替他安排進軍營。」
宋安然問道:「會不會為難?」
宓笑道:「區區幾個人,不算什麼事。」
接著,宓又皺起眉頭,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煩心的事。
宋安然端坐在宓邊,並沒有打擾宓思考。
宓敲擊著桌面,嚴肅地對宋安然說道:「最近陛下有可能給我陞,調離翰林院。」
宋安然點頭,表示理解。這個消息已經從宋子期那裡聽說過。
接著宓又說道:「我估計陛下會調我到都察院任職。之後陛下會派我到地方上查案。」
「你確定?」宋安然一聽說宓要去地方上當差,頓時就急了。
宓握住宋安然的手,說道:「目前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之前我曾試探過,這種猜測有很大可能變現實。」
宋安然咬,不太確定地問道:「能拒絕嗎?」
宓搖頭,「我想要在場上走得更久遠,站得更高,就必須進都察院歷練幾年。」
就比如宋子期,進京之後也是先在都察院歷練,查了山西大案,才有了資格調戶部主事。
宋安然咬牙,問道:「你確定會調都察院?不是六部?」
「我也希是六部,這樣一來就可以在京城多留幾年。但是我沒把握能調六部。」
宋安然說道:「能不能請家父出面幫你調六部?」
宓說道:「我不想讓岳父為難。而且這也不是什麼壞事。翰林院很多人都想被調都察院做監察史。」
都察院的監察史品級不高,只有七品,但是清貴,而且權利大。可以風聞奏事,連閣大佬,皇帝老兒他們都敢彈劾。到了地方上,更是比一省巡更威風。
這就好比後世的中紀委,裡面辦事人員職未必就大,很多都是科級幹部。可就是這樣的科級幹部,照樣能幹翻一省高。地方上當的見了他們,都得客客氣氣的。
同理,監察史到了地方上,地方也得客客氣氣的,將監察史們當瘟神一樣的供起來。
可以說,一個人想要進閣,那麼必須歷經翰林院,都察院,地方州府,六部,最後才有可能閣。沒有這些為經歷,想要閣那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