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皇后抓著椅子扶手，冷冷一笑，「如此說來，早在宋家同江忠結仇的時候，宋安然就在錦衛埋下了姓李的這顆釘子。甚至可以說，就在那個時候，宋安然就有意讓姓李的取代江忠，坐上錦衛指揮使的位置。」

裴公公一聽，頓時吃了一驚，「娘娘，這不能吧。那是多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宋安然還是個小姑娘，怎麼會有那樣大的野心？而且那時候姓李的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鎮使，上面還有還幾層。指揮使的位置，無論如何也不到他。」

寧皇后冷笑一聲，「很顯然，在宋安然的眼裏，天下沒有不可能的事。不差錢，用銀子砸，最後還真的給姓李的砸出了一條通天路。對了，你調查姓李的，可有查到他的不法事？」

裴公公遲疑地問道：「娘娘的意思是？」

寧皇后板著臉說道：「當年宋安然還是個小姑娘，都知道未雨綢繆，早做打算。本宮自然不能輸給。錦衛指揮使這個位置，必須換上我們的人。」

裴公公躬領命，「奴才遵命。奴才會發所有人調查李指揮使的不法事。」

寧皇後點頭，「如此甚好。」

頓了頓，寧皇后又問道：「有沒有辦法知道昨晚姓李的究竟給陛下送了什麼東西？如此大的威力，竟然在一夜之間改變了陛下的決定，真是欺人太甚。」

裴公公想說沒可能打聽出來。不過為寧皇後邊的第一心腹，想要保住自己的地位，自然不能這麼直白的說話。

裴公公對寧皇后說道：「奴才會盡全力打聽此事。」

「很好。一定要打聽出來。就算只有隻言片語也好。」

「奴才遵旨。」

想要打聽李指揮使給元康帝帶了什麼東西，找劉小七打聽是最合適的。當時在元康帝邊伺候的人，只有劉小七一人。

但是劉小七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劉小七真要是個好說話的，早八百年就被人給幹掉了。

裴公公很為難，他不能糊弄寧皇后。說要盡全力打聽消息，就一定會盡全力打聽。只有如此，在沒完任務的時候，寧皇后才會原諒他辦事不利，網開一面。

裴公公找機會同劉小七接。

劉小七同他打哈哈，半句實話都沒有。

錢花了，酒也喝了，時間也過去了，結果什麼消息都沒打聽出來，裴公公氣了個半死。

偏偏裴公公還不能同劉小七撕破臉皮，還要維持面子，你好我好大家好。

劉小七拍拍裴公公的肩膀，笑道：「裴公公就是夠意思。你的好意，咱家心領了。改明兒，咱家做東，請裴公公喝酒。」

裴公公尷尬一笑，「何必等改日，不如就明天。明天劉公公請我喝酒，怎麼樣？」

劉小七哈哈一笑，裝作喝醉的樣子，雙眼瞇了起來，暗地裏一直在留意裴公公的靜。

劉小七笑著說道：「裴公公忒著急了點。明兒咱家要當差，不能陪裴公公喝酒。改天，改天咱家一定請裴公公喝酒。」

劉小七說完，就搭著小侍的肩膀，搖搖晃晃的走了。

裴公公氣的跺腳。劉小七這個不留手的混蛋，簡直跟泥鰍一樣，半點把柄都沒留下。

回到歇息的房舍，劉小七將小侍打發出去。轉眼，劉小七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變得冷，沉穩，又邪惡。哪裏還有半點醉意。

劉小七冷冷一笑，寧皇后著急了。他還以為寧皇后經過那麼多年的蟄伏，一定沉得住氣，會徐徐圖之。沒想到剛做了兩三年的皇后，就開始急不可耐的打曾經的功臣。

在劉小七看來，宋安然對皇帝一家子都有恩。當年若不是宋安然出糧出人，將十萬大軍從草原深救回來，元康帝早就死在了草原深。元康帝死了，皇后同那些皇子也統統都要死。

沒有宋安然，也就沒有元康帝一家人的現在。

從這方面來說，宋安然的確是皇帝全家的功臣。對待功臣，不說給予多好，至也不該不擇手段的打。

所以劉小七看不上寧皇后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樣。至於元康帝的態度，劉小七冷哼一聲，帝王皆無，也就不指做皇帝的能有多節。

裴公公從劉小七這裏打聽不到消息，就集中火力，嚴調查李指揮使。

李指揮使的比劉小七多，只要逮住了李指揮使的把柄，就不怕他不就範。

李指揮使手握錦衛，又得元康帝信任，可謂是權勢滔天。而且錦衛乾的事本就是搜集報這方面的。裴公公暗中調查他的事，很快就被李指揮使給知道了。

李指揮使頓時急了，裴公公後站著的可是寧皇后。裴公公調查他，也就意味著寧皇后對他不滿。

李指揮使思來想去，乾脆將宋安然約出來見面。宋安然主意多，或許宋安然那裏有化解的辦法。

兩人約在以前的老地方，茶樓後院見面。

宋安然一大早就出門赴約。

馬車走到半路上，被人給攔了下來。

攔住宋安然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帝后的嫡長子承郡王蕭訓。

蕭訓騎在馬上，直言不諱地對宋安然說道：「之前的事，本王很抱歉。本王知道此事的時候，父皇已經命刑部調查。本王不好出面干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沒能幫上忙，還請夫人見諒。」

宋安然挑眉一笑，「王爺有心了。」

蕭訓鄭重其事地說道：「本王已經訓斥過寧家人。以後寧家人再也不敢來。本王希夫人也能化干戈為玉帛，大家和氣生財。」

宋安然笑問，「王爺是以什麼份同我說這番話？」

蕭訓嚴肅地說道：「本王以合作者的份說這番話。本王是真心誠意的希夫人同寧家能夠和平共。」

宋安然笑了起來，「王爺知道，我不是一個好鬥的人。通常況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回報。

這一次的事，起因全在寧家，我不過是有樣學樣，照貓畫虎。將順安商行對四海商行做的事，如數回報給順安商行而已。

當然，最後大家都沒能撈到好，兩家相鬥，拼了個你死我活，倒是便宜了那些看熱鬧的人。

王爺希我同寧家和平共，這也是我心最真誠的希。畢竟誰也不想天天鬥來鬥去。斗到最後大家都撈不到好。

我可以給王爺面子，主走出和解的第一步。只是寧家那邊的態度，王爺有把握嗎？

萬一將來寧家反悔，開始大肆報復四海商行，又該如何是好？屆時王爺要怎麼做，才能讓人心服口服？」

蕭訓一臉鄭重的對宋安然說道：「夫人放心，寧家那邊本王有絕對的把握。如果寧家真的不識趣，還敢報復四海商行，夫人儘管告訴本王。屆時不用夫人出手，本王會親自收拾寧家。」

宋安然聞言，挑眉一笑，「王爺作保，我豈能不給王爺面子。」

蕭訓笑起來，「本王謝過夫人。夫人要堅信，本王是你能找到的最好的合作夥伴。」

宋安然掩一笑，「王爺的意思我明白了。王爺放心，我也會堅持我們之間的合作，不會讓別人破壞這種良好的氛圍。」

「夫人說的沒錯，正應該如此。本王還有事忙，就先走一步。」

「王爺慢走。」

宋安然出頭，目送蕭訓一行人遠去。

喜秋在旁邊問道：「夫人真的要同寧家和解？」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為什麼不和解。和解則雙贏，不和解則雙輸。既然遲早都要和解，不如由我來掌握主，率先走出第一步。

如此也顯得我們四海商行足夠大度，不同順安商行一般見識。當然，最主要的是，我們需要給務府一個面子，給陛下一個面子。

一百步已經走了九十九步，沒道理在最後一步遲疑。反正幾十萬兩銀子都掏了出去，本夫人也不在意那點小面子。」

「說到那幾十萬兩，奴婢真替夫人心疼。鬥來鬥去，斗到最後還要賠幾十萬兩銀子，就為了爭那一口氣。」喜春心疼地說道。

宋安然了把喜春的臉，笑道：「有什麼好心疼的。本夫人別的不多，唯獨銀子多到用不完。區區幾十萬兩，就能買來寧家大敗虧輸，這筆買賣很劃算。

從今以後，沒人敢小看四海商行，就連務府也不行。凡是我四海商行所到之地，所有人都要亮招子。

惹了四海商行，那就是惹了本夫人。惹了本夫人，那肯定沒好下場。寧家同順安商行就是前車之鑒。」

喜秋笑道：「夫人這是花錢買名聲。名聲打出去了，天下皆側目。」

宋安然笑了起來，「正是如此。我花幾十萬兩銀子，連皇帝都能買通，將外戚寧家打得落花流水。

有了這個前車之鑒，其他商行，尤其南邊那些大商行想同四海商行斗的時候，也得掂量掂量，他有沒有這個膽量和底氣。

沒有順安商行的膽量和底氣，趁早打消那些七八糟的心思。本夫人也不是吃獨食的人。只要不玩歪門邪道，生意大家一起做，錢大家一起賺。

總歸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這個意思，一定要讓朱敬傳出去。讓所有商家知道我們四海商行的宗旨，我們四海商行不做欺行霸市的事，也不會刻意打誰。」

喜秋笑道：「夫人放心吧，這些話奴婢早就代給朱敬。朱敬做事有分寸，肯定不會壞了夫人的計劃。」

「如此甚好。」

馬車繼續前進。宋安然還要去見李指揮使。

到了茶樓後院，李指揮使早就等著了。他急的不行，見到宋安然，就了起來，「我的姑，你總算來了。」

宋安然揮揮手，讓丫鬟們都在門口守著。

宋安然走上前，坐在李指揮使的對面。

宋安然調侃道：「李大人如今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幹什麼這麼著急？難不這京城還有人敢找李大人的麻煩？」

李指揮使苦笑道：「姑，你別開玩笑了。我的底細你還不清楚啊。我有幾斤幾兩，你心裏門清。說什麼春風得意，不過是個跑的。陛下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宋安然親自斟茶，「李大人別訴苦了。先喝杯茶，有什麼事我們慢慢說。總而言之，我們是盟友，你的問題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觀。」

「有夫人這話，我老李就放心了。」

李指揮使端起茶杯，一口喝乾，就跟喝酒一樣，半點都不講究。

喝完茶杯里的水，李指揮使就低聲音對宋安然說道：「有人在查我！來頭不小。」

宋安然端起茶杯，遮掩住角一抹笑容。不聲地問道：「你怎麼知道有人在查你？」

「我好歹也是錦衛指揮使，乾的就是這種事。別人查我，我能不知道嗎？」李指揮使小聲說道。

宋安然點點頭，「李大人說的有理。不知道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敢查李大人。」

李指揮使小心翼翼地說道：「是皇後娘娘邊的裴公公在查我。裴公公肯定是奉命調查。夫人，你主意多，看得也比我深遠。你說說看，皇後娘娘為什麼要查我？這些年，我可沒有得罪過皇後娘娘。」

宋安然挑眉一笑，說道：「這麼簡單的問題還需要問嗎？皇後娘娘要查你，肯定是因為看你不順眼，想將你從錦衛指揮使的位置上拉下來，換上信得過的人。」

「為什麼啊？我可沒得罪過皇後娘娘，皇後娘娘為什麼要講我拉下馬？」

李指揮使一臉憤怒，又很冤屈的模樣。

宋安然冷哼一聲，輕聲說道：「還能為什麼，不就是因為你不是皇後娘娘的人，皇後娘娘信不過你，所以才會對付你。」

李指揮使臉一變，「夫人，你看問題看得徹，你說我現在要怎麼辦？要不我投靠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