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翻閱著賬本,上面記錄的全都是近一兩個月,四海商行的糧食進出。上面的數字,全都大得驚人。輒就是幾十萬斤糧食,甚至是上百萬斤糧食。
宋安然一邊翻閱賬本,一邊詢問喜秋,「現在市面上是什麼況。」
「這兩天穩定了很多。已經有糧商跟著四海商行一起降價銷售。分流了不老百姓過去。」
宋安然點點頭,這是一個好消息。四海商行本事再大,最多就只能掌控京城糧食市場七的份額。加上戶部需要購買糧食賑災,七的份額也隨之降低,變了六。其餘四,還是要靠其他糧商。
如今有糧商和四海商行一樣,降價銷售,這的確是一個振人心的好消息。至證明四海商行不再是單打獨鬥。
宋安然又問道:「順安商行現在是什麼況?」
喜秋對宋安然說道:「啟稟夫人,順安商行之前關門停業了三天。聽說那三天,務府魏公公親自前往順安商行整頓。整頓完畢之後,順安商行重新開門營業。也就是昨天的事。說順安商行也在降價賣糧,糧食品質都是優等。不過順安商行的存糧不多,聽說最多只能支撐半個月。」
宋安然含笑點點頭,「順安商行這麼做是對的。魏公公也算是作迅速。他要是不出面整頓順安商行,宮裏面的元康帝就該出面整頓務府。到時候務府又要死一批人。」
喜秋四下看看,湊到宋安然邊,小聲說道:「奴婢聽白一說,是劉公公保下魏公公。夫人,你說劉公公這麼做有什麼目的?」
宋安然瞥了眼喜秋,表平靜地說道:「劉公公出面保下魏公公,自然有他的理由。此事你不必過問,專心彙報京城市面上的事。」
「奴婢遵命。」
宋安然不喜歡私下裏談論劉小七的事。劉小七的份太敏,一不小心就會惹禍上。明智的做法,就是在日常生活中徹底忘卻劉小七。唯有如此,才不用擔心自己說錯話,惹來禍事。
宋安然警告了喜秋一回,喜秋果然警醒了許多。從這以後,再也沒有主提起過劉小七的事。
宋安然又問寧家的況。
寧三老爺過世,這會寧家還在辦喪事。寧皇后自始至終都沒有面,甚至都沒派人到寧家看一眼。
朝中有人私下裏議論,說寧皇后子涼薄,連娘家兄弟死了,都不過問一聲。
當然,真正聰明人都知道寧皇后這麼做也是無可奈何。
很明顯元康帝現在不待見寧皇后,也不待見寧家人。寧皇后做得越多,錯得越多,越發讓元康帝厭惡。寧皇后想要自保,就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做。
不做事,就不會引來元康帝的關注,也就不會讓元康帝厭惡。
當然,也有人擔心,寧皇后什麼都不做,元康帝會不會嫌棄寧皇后心涼薄,對寧皇后越發不喜。
喜秋就同宋安然說道:「現在皇後娘娘的境真是艱難。要是夫人在皇後娘娘的位置上會怎麼做?」
宋安然挑眉一笑,「如果我坐在那個位置面上,自然是做該做的事。娘家兄弟死了,不管是怎麼死的,於於理皇后都該表示一下。
即便此舉會引來元康帝的厭惡,也不該退。至在大義名分上能夠站住腳,這也算是一個好。
反之,皇后什麼都不做,表面看起來躲過一劫,實際上是兩面難做,兩面不是人。寧家人不理解,誤會。元康帝那裏也不會覺著做得對。
還有,既然皇帝對皇后已經沒有了,那麼皇后做事也就不必從角度考慮。凡事只從利益出發,做該做的事,這個皇后還是能夠長長久久的坐下去的。」
頓了頓,宋安然又說道:「做皇后很難,但是也要分人。有的人坐在那個位置上遊刃有餘。有的人則是步步驚心。
寧皇后資質有限,很顯然屬於步步驚心的那一類人。遇上元康帝,是的幸運,也是不幸。
換做是我,有兩個兒子在手,怎麼著也會為最大的贏家。無論用謀還是謀,都要將自己的兒子扶持到那個位置上。
當然,寧皇后也有這樣的野心和信心,不過的手段和的野心不相配。的手段很多時候都落於下乘。
這次的事,原本才是最委屈的那一個,完全可以藉助寧三老爺的死,為自己謀求更多的好。
可惜卻白白浪費了這個好機會,只知道一味躲起來。真是讓我……我還真是看不上那點小聰明和手段。
該給自己找個謀士。可惜,寧家人裏面缺乏大智慧大局觀的人。承郡王同平郡王也沒能從寧皇后的角度考慮問題。總而言之,我替他們可惜。」
喜秋問道:「夫人真的替皇後娘娘可惜?」
宋安然點頭,「站在客觀的角度上看待問題,我當然替到可惜。不過站在我自己的立場上,我卻要高興一下。寧皇后倒霉,寧家人倒霉,對我沒壞。」
宋安然還有很多話沒對喜秋說。
比如高門大戶之所以看不上小門小戶的姑娘,一是因為家世,但是更多的是因為小門小戶的姑娘限於自長環境,很難形大局觀。缺乏大局觀的小戶姑娘嫁高門大戶,往往會自作聰明,好心辦壞事。
反之,高門大戶的姑娘,除了家世好以外,們自小耳濡目染,對政治有著天生的敏,很容易形大局觀,懂得用大局觀看待問題。
很多時候,貌似大局觀沒有用。但是當京城開始變天的時候,這個時候缺乏大局觀的人往往死得最快,也死得最怨。有大局觀的人則能在關鍵時刻保全自,進而保全家人。
立足京城的大戶人家,什麼都可以缺,唯獨不能缺大局觀,以及敏銳的政治嗅覺。這是大戶人家能夠在京城立足的本。千百年來從來沒變過。
寧家本是普通軍戶,後來跟隨永和帝造反,才開始慢慢發家。
可以說,寧皇后的出很不好,在世家眼裏,寧家就是典型的小門小戶。
寧皇后局限於自己的長環境,局限於從小缺乏好老師教導,又沒有耳濡目染的機會,加上資質普通,所以即便在王府皇宮歷練了這麼多年,依舊缺乏大智慧大局觀。
這也就造了寧皇后做事,狀態非常不穩定。往往前面一件事做得非常漂亮,堪稱經典。下一件事,卻又能讓人目瞪口呆,手段下乘,讓人忍不住想吐槽。
狀態不穩定的寧皇后,如果在生死關頭犯下錯誤,那必定是致命的。
這也是很多人私下裏看不起寧皇后的原因。看不起寧皇后,進而看不起寧皇后的未來,寧家的未來。
就比如宋安然,從一開始,宋安然就對寧皇后沒抱過希。以寧皇后的資質,宮斗加上朝堂鬥爭,真的有點為難。偏偏邊還沒有一個像樣的謀士,這就更尷尬了。
但是宋安然看好承郡王和平郡王的將來。
承郡王同平郡王自小就到良好的教育,而且兩兄弟都是嫡出。
同樣是嫡出上位的元康帝,要比一般人想像中更重視嫡庶分別。只要這兩兄弟自己不作死,宋安然相信,兩兄弟當中一個,最終會坐上皇位。
這方面的問題,宋安然曾經和宓討論過。宓同宋安然的想法差不多。但是宓稍微悲觀一點,宓認為兩兄弟當中總要死一個,另外一個才有機會上位。
就比如元康帝同前廢太子一樣,同胞兄弟,同室戈,那戲碼不要太彩。估計承郡王同平郡王這對兄弟,遲早也會鬥起來。
至於二皇子,三皇子,這對庶出兄弟,宋安然在他們上沒看到什麼閃點,暫時不看好這兩人。
而且元康帝對庶出的二皇子三皇子也不怎麼在意。經常一兩個月都不見庶出的二皇子三皇子一面。
宋安然問喜秋,寧家現在是什麼況。
喜秋告訴宋安然,寧家現在的日子不好過。寧三老爺死了,寧皇后又避而不見,寧家從上到下愁雲慘霧。
寧老爺子連著上了五份請罪摺子,但是元康帝一直沒有見寧老爺子。當然,元康帝也沒對寧家做出申斥。
寧家日子不好過,順安商行暫時也由務府派人管理。看況,寧家很有可能被剔除順安商行。如果寧家真的被剔除順安商行,那麼寧家就了一個重要的財源。連帶著寧皇后也會出現財政吃的況。
宋安然想了想,對喜秋說道:「務府將寧家剔除順安商行,這個很有可能。但是這對四海商行來說沒有什麼好。
正所謂做生不如做,新對手也比不上老對手更可。本夫人還是希寧家繼續留在順安商行。萬一務府踢走了寧家,換上一個明厲害的主來管理順安商行,到時候四海商行就真的太為難了。」
「那夫人想怎麼做?」
宋安然想了想,然後對喜秋說道:「以我的名義,給寧家送一份奠儀。另外讓朱敬以四海商行的名義,也送一份奠儀過去。」
喜秋有些擔心,「這樣做會不會引起陛下不滿?畢竟是陛下親自下令死寧三老爺。如今京城大部分的人家都在觀,很多人都躲著寧家,生怕沾染上寧家的晦氣。」
宋安然輕聲一笑,「不用擔心。陛下還沒有那麼小氣,因為一份奠儀就跑來喊打喊殺。而且我只是做該做的事,多餘的事一件都沒做。
只要寧家不造反,陛下就沒理由找我的麻煩。總之,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希務府的魏公公能夠接收到我的信號,到我的誠意,不要將寧家一子打死。」
喜秋點頭,「奴婢遵命,奴婢這就去辦。」
等到晚上,白一從外面回來。給宋安然帶回了關於平郡王的消息。
平郡王想見宋安然,一是為了謝,謝宋安然在關鍵時刻替順安商行承擔重擔。當然,平郡王這麼說,肯定是為了拉近同宋安然之間的關係。
其次,平郡王手中大概有幾十萬斤的糧食。
平郡王原本是打算捐獻給朝廷,讓朝廷拿去賑災。奈何他的份太敏,他敢這麼做,二皇子和三皇子,甚至連承郡王都會攻擊他。說他沽名釣譽,邀買名聲。說不定還會引起元康帝的防備和厭惡。
因為阻礙太多,平郡王打算將糧食給四海商行。由四海商行出面,將這些糧食派發給災民。
白一對宋安然說道:「奴婢看平郡王非常誠懇,估計是真的想將糧食捐獻出來。」
宋安然聞言,挑眉一笑,輕聲嘆了一句,「這位平郡王,看著子魯莽,實則是個明厲害的人。目前看起來,他比承郡王更勝一籌。」
喜秋問宋安然:「夫人看好平郡王?」
宋安然搖搖頭,「現在說看好誰,為時過早。再過三五年,再談論這個問題比較合適。」
白一又說道:「奴婢回來的時候,還聽到一個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說宮裏面取消了今年的端午宮宴。據說是要節省花用,將錢全部用來賑災。」
宋安然說道:「此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估計明天就有旨意下達。端午宮宴取消了也好。每次宮宴,都是一地。後宮那群人都快瘋癲了。」
宋安然對宮宴沒什麼好印象,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參加宮宴,差一點就被歐明茜算計。幸好一直防備著歐明茜,才沒被歐明茜得逞。
果然第二天,宮裏面就下達了旨意,取消今年的端午宮宴。銀錢省下來,用來賑災。
同時,宋安然也接了平郡王的糧食。
平郡王的幾十萬斤糧食,宋安然沒放在四海商行售賣。而是私下裏給宋子期,由朝廷出面,將糧食派發出去。希能夠救一部分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