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音這才帶著笑意的瞪了寧姝言一眼：“你也真是小心。”

話說完寧姝言抬眸掃視了一番眾人，見穎昭儀也正看著自己，兩人的視線互相對上，見含笑著點了點頭，寧姝言也點頭做了一個回禮。

“薛寶林不舒服嗎？”楚寶林的聲音傳出眾人紛紛朝那邊去。

見薛寶林手捂著口，臉蒼白，似乎是很難的模樣。抬頭見皇上皇后都看著自己，緩緩起道：“臣妾有些犯惡心，驚擾到皇上和皇后娘娘了。”

腹部滾圓而凸出，仿佛起都很費力一般。

蕭煜連忙道：“無事，若是不舒服你可以先回宮。”

薛寶林卻搖搖頭，手放在小腹上聲道：“臣妾無事。”

說著宮人扶著慢悠悠的坐下，下意識的護住小腹子往里靠著。

寧姝言打量著，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看來都應了那句話，子懷孕十個有九個都陋態盡顯。薛寶林如今渾圓潤無比，臉上還長了一些妊娠斑。

蕭煜又是個控，想來若是產后薛寶林還是如此，恐怕也會徹底失寵了。

宴會散了之后，寧姝言本是想做轎攆回去的，誰知剛出披香殿便被程音拉著：“今日太不大，陪我走回去吧。”

話是這樣一說，可卻將半明的玉蘭團扇遮在頭頂擋太。

皮本就生的白，被一照細潤如脂，若膩。

寧姝言玩笑般的翻了個白眼，聲道：“罷了，我陪你走回去吧，省得你說我有了轎攆就同你生疏了。”

程音展一笑，燦若朝霞。

一邊走著一邊道：“你說，這皇后對大皇子如此好，有幾分真心？”

寧姝言輕搖團扇，散發出若有似無的檀香味：“應該是有幾分真心在里面吧，畢竟皇后無子，后半生就靠這個兒子了。”

只是，多多是有些利益在里面的。

歷史上有太多皇后扶持養子上位，最后養子不孝，又將親生母親追封為太后，這樣的案例比比皆是。

若是你真心對他，等你老之后，好歹也能安心頤養天年。

說著就有一個太監從寧姝言和程音邊匆匆跑過，程音蹙了蹙眉：“跑什麼？”

那太監又折了回來，見是寧姝言和程音連忙行禮：“給兩位主子請安，奴才一時沒注意到，還請修儀娘娘恕罪。”

寧姝言淡淡道：“出了何事？如此慌張？”

太監連忙道：“抬薛小主轎輦的宮人倒，轎輦突然落地，薛小主了胎氣，腹痛不止，奴才此刻去稟告皇上皇后一聲。”

寧姝言和程音皆是詫異無比，方才還好好的，抬轎輦的太監怎會倒？兩人瞪大了雙眸，面面相覷了一眼，寧姝言連忙道：“那快去吧。”

太監聞言連忙應下，匆匆小跑前去。

程音滾了滾嚨，捂著口道：“咱們要不要去看看？”

“皇上皇后都去了，六宮肯定也要去的，我們也過去吧。”寧姝言道。

程音點點頭，心里卻七上八下的，并非是害怕，而是聯想到當初自己四個月大的孩子小產時的形。

怔怔道：“你說，薛寶林腹中的孩子會不會……”

寧姝言思忖片刻：“想來應該可以生下，畢竟孩子也有八個月了，只是估計產程會比較艱難。”

說著兩人慢慢的走到傾櫻閣，妃嬪也差不多到了一大半了。

殿中薛寶林的聲一聲比一聲凄厲，仿佛撕心裂肺一般痛苦。

皇上皇后坐在大殿中神亦是凝重無比。

蕭煜垂著眸也不知在想著什麼，輕輕的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這是他常做的一個作，寧姝言能看出他轉的速度比往日還快一些，想來他也是有些張的。

畢竟躺在里面的除了薛寶林，還有自己的孩子。

大殿中寂靜無比，沒有人說一句話。

宮人們進進出出的忙碌著，端著一盆盆干凈的水和巾進去，端出來的卻是一盆盆味道腥氣，紅的嚇人的水。

皇后急得站起了，對著一位宮道：“里面如何了？”

宮福一福：“回皇后娘娘的話，小主喝下了催產藥，但是太醫說有難產之兆。”

聽到難產二字，蕭煜著扳指的手微微一滯，面驟然發，僵著臉道：“告訴太醫，務必保住龍胎無恙。若是薛寶林平安誕下皇嗣，全都有賞。”

楊安連忙躬：“嗻。”

說著他轉進了殿，他是太監自然可以進的，且殿中有屏風擋著，他只需在屏風外隔著說就行了。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蕭煜也坐不住了，站起緩緩渡著步子。

皇后也跟著站起了，聲道：“皇上別擔心，人生孩子一時半會生不下來，臣妾相信薛寶林定能為皇上誕下一位健康可的皇嗣。”

蕭煜眉宇間皆泛著生而凝重的神，沉沉的“嗯”了一聲。

隨后里頭的聲愈加凄厲，恍如里面的人正承著剜心之痛一般，一下一下的割著，聽得人骨悚然。

眾人都不往里頭看去，被這痛苦的聲擾的一陣心煩。

寧姝言聽著那聲音，好似是一子一般，一聲又一聲的打在心上。

媽媽當時就是承著這樣的痛苦而去世的嗎？當時定是無助、惶恐大于之痛了吧。

寧姝言不想起那時還小，哪怕坐在封閉的產房外，也能聽到媽媽那凄慘的痛呼聲。

直到聽到大出的那一瞬間，連忙轉了手室，可惜最后始終沒能留住媽媽。

寧姝言只覺得心里難至極，這是最不敢想起的一幕，甚至沒有自己經歷過，到了這個朝代也很想起了。

可是今天那凄慘痛苦的聲音，那一幕幕不得不讓自己又重回了十幾年前。

口像是被什麼揪住了一般，一陣一陣的疼，臉難看不已。無力的靠在椅子上。

程音發現寧姝言不對靜，連忙坐直了子：“你怎麼了？”

殿無人說話，所以程音的這一聲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蕭煜轉頭看去，只見寧姝言臉蒼白，眼眶微微泛紅，手的攥著絹子。

寧姝言勉強讓自己鎮定，搖了搖頭：“我沒事。”

蕭煜連忙走到邊，握住的手，這才發現手心全是薄薄的冷汗，膩膩的，他又將手挨了挨的額頭，關切道：“哪里不舒服？朕讓太醫出來替你瞧瞧。”

話一出，眾妃齊刷刷看著蕭煜和寧姝言，神各異，妒忌的，不可思議的，還有恨意！

寧姝言緩和了許多，反手握住蕭煜，低聲道：“臣妾無事，只是有些害怕。”

蕭煜微微松了一口氣，如今里頭事關自己的子嗣，如此張，想必這就是屋及烏吧。

他生的臉龐漸漸舒緩：“你倒是比朕還擔心害怕。”

言罷又了帶著冷汗的手：“別怕，朕在。”

寧姝言點點頭。

莊妃目狠狠的刺著寧姝言，里頭的人都沒說害怕，在這里矯作甚？這種況下還不忘勾引皇上去憐惜嗎？

這只是看別人生孩子就說怕，不可思議的是皇上還溫的安著，那日后若是生產說害怕說痛，皇上豈不會急得沖了進去？

莊妃心里越來越惱怒，還好，這個人就快不在了。

皇后一向能忍，此刻袖中的手握了拳頭，咯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