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潯手緩緩的握了一個拳頭，他并不看子楹：“我與子楹姑娘，不合適……”

子楹癡癡的看著他，淚水已經忍不住潸潸落，凄然道：“為什麼不適合？娘娘說了若是你喜歡我，便會讓我們婚。”

季潯沉默不語，眸落在地板的影子上。

又繼續道：“告訴我，我們相這樣久，你對我的好難道都是假的嗎？你對我當真沒有一一毫的喜歡嗎？”

忽的又想到了什麼，目中盡是怔忡悲傷之態：“還是說，因為我是宮，份卑微，所以配不上季太醫您？”

季潯平靜如深潭的眸中被那抹金燦燦的照的讓人有種看不清的疏離：“并非是你的地位，子楹，你是個好姑娘，會遇到珍惜你的人。”

酸楚瞬間迸上心頭，好似要一點點將心刺傷一般，齒間悲涼輕笑道：“既是如此，子楹往后不會再打擾季太醫了。”

說罷微微福，這一禮是份之禮。

也是，給過去一段完結的禮。

他們之間終究只能這樣，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子楹走到庭院中，出手絹將臉上的淚水去，可是那眼淚就好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夾雜著所有的心碎、哀傷、憾……

抬頭仰著湛藍的天空，是那樣的明，可是卻覺不到一溫暖。

半晌，漸漸平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

此生便不嫁人了，就在這深宮中陪著娘娘。如今邊唯一的親人，也只有寧姝言一人而已。

這般想著，盡力的調整好了自己的心，不能讓娘娘擔憂，如今娘娘懷六甲，如何能夠再讓替自己心呢。

走進殿中，寧姝言拉過子楹勸著兩人：“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有些南墻總是要撞撞的，就當做是自己長的一部分吧。”

“奴婢明白，娘娘放心奴婢會走出去的。這世間唯有娘娘您值得奴婢真心以待，奴婢之后也不也會上誰，也不會嫁給誰了。”子楹伏在寧姝言邊，一字一句皆是心碎之后的清醒。

寧姝言心酸的笑著：“傻丫頭，以后得路還長著，你若是不嫁人難不就永遠在這深宮陪著本宮麼？”

子楹誠懇道：“奴婢愿意！奴婢永遠陪著娘娘，娘娘的孩子就是奴婢的孩子。有娘娘在，還有秋樂與未來的小主子在邊，奴婢一點也不會覺得孤獨。”

說罷又手拉著秋樂，言又止的著，秋樂抬手著額邊的碎發，聲道：“你放心，我沒事，我很歡喜，子楹長大了。”

寧姝言何嘗不是又心酸又欣，本以為兩人的關系會因為季太醫的緣故而隔閡，產生嫉妒。

卻不曾想，子楹突然之間就長大了許多，且還懂得關心秋樂了。

所有的長，都得付出一次沉痛的代價。

這件事終于告一段落，寧姝言也松了一口氣。

但愿們能夠在漫漫長夜與時日之中，忘記那些傷心的回憶，忘記那個人。

棲宮中，皇后正在教蕭景佑寫字。

“佑兒這個火字寫得就不錯，再多練習一下四字。”

蕭景佑聽著倒是自信了許多，自從玩彈弓彈到蜂巢以后，母后便不讓自己玩了，讓自己專心于學習上。

所以他現在每日多半時間都在識字練字。

這時杜若走了過來，抬眼看了一下皇后，皇后會意走到了隔壁殿中。

杜若這才道：“娘娘，奴婢查出昭妃在閨閣時并不寵。聽聞昭妃的生母份低微，家族落魄之后被賣到了侯府，哪怕當了姨娘之后，也常常被正室打罵責罰，后面也不知昭妃為何就變得強勢了起來，們母的生活才不至于那麼窘迫。”

皇后細眉微蹙：“那又如何，生母份雖然低，可是也是清清白白的侍，并非是風塵子，且寧侯份可不低，而且本宮總覺得皇上在重用他。”

杜若卻是一臉笑意：“娘娘您聽奴婢說完，寧侯府中還有一嫡，年芳十六，聽聞長的亦是花容月貌。更重要的是……奴婢聽聞自便與昭妃不睦，如同仇敵。”

皇后角勾起起一抹涼沁沁的笑意，手一鬢邊的金鎏金步搖，步搖上的明珠輕，閃耀出爍爍的耀目華，添了幾分寒，挑了挑眉道：“本是兩姐妹，偏庶宮一舉妃，而嫡卻在家中，如今滿門的榮耀皆系于這個庶上，不知寧家那位嫡可會心有不甘。”

杜若淺笑：“自然會。”

皇后滿意點點頭：“這事辦的很好。”

“母后，您說的是昭妃娘娘嗎？”

正說著，耳邊就傳來蕭景佑的聲音，皇后轉頭看蕭景佑就在后。

皇后含笑上前，著他的頭道：“是，佑兒為何出來了？大人說話小孩子是不可以聽的。”說到最后，語氣重了幾分。

蕭景佑輕輕抿著：“兒臣……兒臣只是聽見母后在說昭妃，一時好奇而已。”

皇后臉微變：“佑兒，母后說昭妃，可是你不能如此，得尊稱一聲昭娘娘才對。”

蕭景佑垂下頭，低聲道：“兒臣知道了，可是兒臣不喜歡昭娘娘。”

皇后微疑之：“佑兒為何不喜歡昭妃？”

蕭景佑漆黑的眸子微微轉著，猶豫要不要說出口，畢竟事關母妃，嬤嬤曾說過，在母后面前不要提起母妃。

皇后看著蕭景佑言又止，嚴肅道：“佑兒可是不愿同母后說？如今咱們是母子，佑兒不能瞞著母妃。”

蕭景佑這才道：“兒臣不喜歡昭娘娘是因為之前莊娘娘曾說母妃是因為昭娘娘才死的。兒臣也聽宮們都說是母妃給昭娘娘下藥，所以母妃才被賜死的。如果不是昭娘娘和母妃作對，母妃就不會下藥，也不會死……”

說到這里，小小的孩子眼中也充滿了戾氣，含著濃濃的恨意。

皇后心中驚愕，不過仔細想來也正常，小孩又不能明辨是非，在他心中江氏因為寧姝言才被賜死，他自然不會覺得自己母妃罪有應得，畢竟那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皇后畔勾起清淺笑意，卻是惋惜的嘆了一口氣：“你恨昭妃也是理之中，母后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