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真人閉上了眼睛。

許氏這般不堪用。

不，不是許氏不堪用，他沒想到的是顧瑯華如此伶牙俐齒。

皇上若是信了許氏的話，就等於相信自己治理的朝廷一片混，大齊在他手中出現了衰敗之兆。

皇上很有可能會失去皇位。不是因為慶王之子，而是因為他自己。

救災無力，民四起，這是皇帝無能的表現。

所以就連劉景臣也要質疑許氏的話。

“慶王之子，”許氏像是抓住了把柄，臉上出癲狂的神，“皇上，……徐瑯華……知道慶王之子，民婦的沒錯，民婦沒有假話。”

聽到徐瑯華三個字，瑯華心中豁然開朗。

終於又是徐瑯華了嗎？不是這個名字，也不是這個份，而是在許氏心中，已經變回了從前。

隻有許氏才知道是徐瑯華時，到底是什麽樣子。

終於找回了丟失了一世的自己。

瑯華笑道：“我自然知曉慶王之子，因為我才是先知。”

“你承認了，”許氏麵容扭曲，“你和慶王之子將來要謀逆，要謀逆。”

“這話你的是真的，”瑯華道，“不管是慶王之子還是慶王黨都是要謀逆的，這些年在江浙抓了百上千個慶王黨，殺了幾十個慶王之子，到了江浙想要在三年之升遷離開，必然要在晉升核考中有這樣一筆功勞。”

“難不如今就連讖書、讖言也要有這樣一筆，才可證真？”

孫真人手中的拂塵微抖，他快速地閉上眼睛，調整紊的呼吸。

顧瑯華的話已經很明顯。

慶王已經沉冤得雪，如今卻來了個讖書證罪，如果皇上信了許氏的話，捉拿慶王之子，那麽皇上如今的作為，與那些用“慶王黨”晉升的員有何不同？

皇上剛剛放了曹嘉等人，現在這樣做，無異於提掌自摑，隻怕很快就會淪為下人的笑柄。

而他這個找到讖書的人，就是罪魁禍首。

孫真人的心抑製不住地翻騰，他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他們今日要敗在這裏。

這麽多人，要敗給一個十幾歲的顧瑯華。

他忍不住要懷疑，這顧瑯華和那許氏一樣，真的能預知將來。

顯然顧瑯華比許氏更加厲害。

瑯華著許氏：“你妖言眾蠱人心，還要毀損皇上威儀，你是為了什麽？又是為了誰？”

許氏不停地搖頭，如同被人澆了一盆冰水，凍得牙齒打，顧瑯華一定是知道寧王的事，顧瑯華要用寧王對付他們：“我沒有，我的都是實話……都是實話。”

瑯華眉眼舒展：“我來告訴你什麽才是實話，京城不會有什麽三月疾疫，因為疾疫已平。明年春兩浙就算真的有水災，朝廷必然在三個月穩住災，自大齊建國之後，就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麽易子而食，這一次更不會發生，因為朝廷將會有充足的米糧用來渡過難關，”瑯華著看向孫真人，“真人您是不是？您存的那些夠十萬軍隊吃半年的軍糧隻要拿出一半，就可以讓百姓渡過難關。”

孫真人手臂一抖，臂彎上的拂塵差點掉落在地。

皇帝轉頭看向蓮花座上的孫真人。

孫真人佯裝鎮定：“道人不知善人的是什麽？道人手中怎會有那麽多的糧食。”

瑯華道：“那要問問您自己，一個出家之人為何要籌備許多糧食，若不是被維納發現道觀每年賑濟糧的數目不對，他也不會用幾年時間走遍所有道觀的義田，查證實。所以許氏才敢言之鑿鑿，朝廷的賑濟無用，因為知道，朝廷賑濟糧一大半不會發到百姓手中。”

孫真人道：“善人何故用此話來冤枉道人。”

瑯華垂下眼睛：“那就要問問真人，為何要來陷害我。明知道許氏本不是先知，還要將引薦到皇上麵前。那許氏換子不過是為了一己私利，與徐士元生下兒，卻不能送回徐家，於是想到了換子的法子。”

“如果裴杞堂真的是慶王之子，為何許氏的兒是心心念念想要嫁去裴家，嫁給裴杞堂，甚至不惜上門與我對調份，這樣一來就了聖旨中的顧世衡長。”

許氏不停地搖著頭：“你……胡……你……胡……”

瑯華道：“可惜裴杞堂不但並不準備迎娶徐謹蓧，還查出了徐士元與明從信素有往來，懷疑徐士元也參與了科舉舞弊。裴杞堂這樣敬酒不吃吃罰酒，必然會被人算計，”瑯華著看向許氏，“許氏，我的可對嗎？”

許氏委頓在地上，拚命地搖頭：“不……。”

“那就請皇上傳徐謹蓧對質。”

聽到徐謹蓧三個字，許氏就像是發了瘋般：“不要傳謹蓧，謹蓧跟這件事無關，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

如果讓人知道謹蓧是徐士元的私生，不論是顧家還是徐家都不會再要。

“怎麽會沒有關係，”瑯華看著許氏，“如果孫真人沒有將換子之事出來，你就不會在這裏，徐謹蓧也不會被徐家和顧家趕出家門，到底你和徐謹蓧都是別人手中的棋子，你不準備讓明白，到底為什麽從徐大姐變了如今的模樣。”

“不，不，”許氏不停地搖手，“謹蓧還是徐大姐，是徐大姐。”

許氏癲狂的模樣，讓皇帝心生厭煩，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是先知。

“皇上，裴杞堂裴大人遞了奏折，”常安康上前稟告，“請皇上務必要過目。”

皇帝立即想起前往裴家的侍衛司，多虧他沒有立即下令將裴家人押大牢。

皇帝出手，常安康立即將奏折遞了過去。

奏折緩緩打開，皇帝的臉愈發難看，終於一掌拍在桌上：“好一個明從信，好一個孫真人……”

孫真人心中最後一線希，頓時消失殆盡。

裴杞堂定然抓住了他們的把柄，否則皇上的態度不會瞬間大變。

“傳裴杞堂，”皇帝道，“朕要親自問問他，他到底是不是慶王之子，是不是朕的親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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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

終於可以呼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