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陸若晴進宮以後,第一次明正大的見到蕭鉉,而且在皇帝的面前。
蕭鉉行禮,「給父皇請安。」
「免了。」皇帝道了一聲,然後問道:「你們兩個最近在搗什麼鬼?無端端的,收購那麼多退燒熱的藥材作甚?」
蕭鉉怔了怔,說道:「父皇,你都知道了啊。」
皇帝抬眼,「不希朕知道?」
「知道了,好啊。」
「好?」
「是啊。」蕭鉉聲音清朗,一臉認真,「我自己掏了私房銀子,收購了許多預防瘟疫的藥材,正在心疼的慌,父皇知道可是太好了。」
「哪裡好了?」
蕭鉉笑嘻嘻道:「既然父皇都知道了,那就讓兒臣把這些銀子給報了吧?兒臣還想多買幾匹好馬呢。」
皇帝,「…………」
像眼前這般厚無恥的兒子,真是獨一個啊。
陸若晴也沒想到,蕭鉉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簡直哭笑不得。
蕭鉉又道:「不瞞父皇說,我這次前前後後花費的銀子,一共撒出去十來萬兩銀子,可算是把我的私房錢都榨乾了。」
他說這話,還故意看了陸若晴一眼。
陸若晴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蕭鉉大聲道:「父皇,那可都是我存著娶媳婦兒的錢!」
陸若晴頓時臉上發燙,低了下頭。
皇帝聽得忍無可忍,「夠了!東拉西扯的做什麼?」
蕭鉉嘀咕,「是父皇你問的啊。」
「朕問你,好端端的哪裡來得瘟疫?真是莫名其妙。」
「城郊水患淹沒了不村莊,好些人都病了,要是傳染開不就是瘟疫了。」
「你這是危言聳聽!」
「兒臣只是未雨綢繆罷了。」
「行,你未雨綢繆。」皇帝被兒子給氣得,不悅道:「那要是瘟疫發作了,朕就讓你把這筆銀子報銷,若沒有,你自己兜著吧。」
蕭鉉頓時噎住,「父皇,你好小氣。」
皇帝惱火,「放肆!」
蕭鉉是故意惹皇帝生氣的,等下對比起來,自然就會覺得陸若晴順眼多了。
因此還繼續道:「兒臣說錯了嗎?父皇你是一國之君,富有天下,還跟兒臣計較著區區六七萬兩銀子,難道不是……」
「你給朕滾蛋!」皇帝把奏摺砸了過去。
「兒臣告退。」蕭鉉一臉了委屈的樣子。
臨走前,飛快的看了陸若晴一眼,示意沒事兒了。
陸若晴本不敢接他的眼神。
皇帝臉難看。
劉瑾勸道:「皇上,九皇子殿下常年在漠北長大,說話直來直去,不用為這個生氣的。」
皇帝一聲冷哼,「他這是故意的!」
劉瑾不明白,「不能吧,殿下怎麼能故意惹皇上生氣?」
皇帝沒有多說蕭鉉,轉頭看向陸若晴,冷聲道:「你是在朝會上聽說京郊水患,猜測會有瘟疫發生,所以就通知了九皇子,讓他買葯、施藥轉個好名聲吧。」
陸若晴臉大變,當即跪下。
趕忙解釋,「皇上,的確是下讓九皇子殿下買藥材的,但……,下只是想救人,沒想過替九皇子殿下買什麼好名聲啊。」
「你沒有?」
「皇上若是不信,等九皇子殿下把藥材買回來,可以讓朝廷的人去施藥。」
「讓朝廷的人去施藥,百姓們就不知道九皇子採購藥材了?鉉在京城弄出這麼大的靜,就沒人知道?他以後就會閉不說?」
「那……」陸若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皇帝就是要把罪名往頭上按,加之罪何患無辭?那還能說什麼?反正說什麼都是一樣的。
陸若晴覺得心裡委屈。
道:「皇上要是這麼覺得,那就讓殿下奉旨行事,這一切都是皇上的聖明之意。」
皇帝看向,問道:「委屈了?」
陸若晴回道:「下不敢。」
皇帝聲音漂浮若在雲端,說道:「你為前,可以接到不朝廷消息。不管你是出於好心,還是惡意,都沒有資格擅作主張。」
陸若晴怔了怔,承認道:「是,下擅作主張了。」
皇帝又道:「你是覺得,你跟朕說,朕也不會聽你的對不對?所以,你篤定九皇子會聽你的話,就找他了。」
陸若晴差點被這話噎住。
才不是因為蕭鉉聽話,所以找他,而是因為都是重生之人能相信啊。
可是這話,有沒法跟皇帝解釋。
皇帝見不說話,便當是默認了,說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陸若晴簡直委屈的肝疼。
偏偏沒法解釋,只能著頭皮磕頭謝恩,「下謝過皇上恩典,以後不敢了。」
皇帝看眼睛紅紅的樣子,不由失笑,「到底還是小姑娘心,不得幾句重話,這就要開始掉眼淚了。」
陸若晴忍不住分辯,「我沒有哭。」
話一說完,就後悔了。
天吶!跟皇帝分辯這個做什麼?不是吃飽撐的麼。
皇帝意外的怔住。
他做了帝王這麼些年,積威越重,就越是高高在上的被人仰。別說大臣們,就是皇子們見了面,也是小心翼翼的。
----蕭鉉那種孽障不在此列。
而像陸若晴這樣出幾分小委屈,小兒的姿態,也就是幾位得寵的公主們了。
偏生陸若晴長得極好,容清麗、青春艾,一臉氣鼓鼓的樣子,倒像是一個撒的小兒模樣,不免生出幾分慈之心。
皇帝說道:「今天朕把話說得重了一些,也是為你好。」
陸若晴原本提心弔膽的,等著被斥責,沒想到皇帝說出這麼一句和話來。
愣住了。
劉瑾和宮人們也愣住了。
皇帝見狀不由氣笑,「你們一個個的都是什麼表?朕就只會訓斥人啊。」
劉瑾忙道:「皇上這是疼惜陸呢。」
陸若晴反倒心生不安,解釋道:「皇上,其實當時我也想稟告的,就是怕說了,你也覺得我是胡說八道。又想著,買藥材預備給百姓們治病,總是好事,也算是幫皇上分憂了。」
皇帝笑道:「沒想到,還被朕罵了一頓。」
陸若晴見氣氛好,試探笑道:「這不就是等著被皇上誇獎,沒得,所以心裡委屈麼。」
皇帝聽了哈哈大笑,「行!回頭真有百姓們高燒了,用得上你準備的藥材,朕就誇你。剛才啊,實在是被老九那個混帳氣得不輕。」
陸若晴可不敢幫蕭鉉說話,只能幹笑。
皇帝心還不錯,又問:「你懂醫?」
陸若晴這個時候已經明白,前幾日吉祥放錯香片的事,肯定是皇帝在試探,所以也就不敢再做瞞。
謙虛道:「我娘病榻纏綿了十幾年,我看了一些醫書,略懂醫理。」
皇帝忽然出手腕,說道:「你過來給朕把把脈,看你能說上幾分是對的。」
陸若晴怔了怔。
劉瑾笑道:「快去,皇上也不當真的。」
陸若晴這才過去了。
彎腰低頭,手指輕輕搭上皇帝的脈搏,細細診斷起來。
皇帝問道:「如何?把出什麼來沒有?」
陸若晴抬眸,「我把到什麼就說什麼?皇上可得先答應我,不怪罪才行。」
皇帝見有竹的樣子,不由來了興趣,笑道:「行!不管你說沒說對,朕都答應不怪罪你,放心說吧。」
陸若晴斟酌了下,才道:「皇上脈象看似沉穩有力,實則心火焚,多半是有什麼解不開的煩惱,一直困多年,所以才會日夜輾轉難眠以至疾。」
皇帝的臉漸漸變了。
陸若晴雖然不敢直視皇帝,但是看著旁邊劉瑾的臉,便知道皇帝不高興。
頓時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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