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擔心你,你上還有舊傷。”
姜曜拂臉頰上的碎發,微微笑道:“已經無事了。”
“沒有,你在騙我,你的明明傷還沒有好,上一次我在東宮,看到你喊太醫來幫你換藥,上的毒還沒有解開。”
姜玉清波流,輕聲問:“不能有別的將領去嗎?”
姜曜低下頭笑了笑,若春水般熠熠,抬起手捧著臉頰,道:“妹妹,大昭已經沒有可用的將領了。”
如今能領兵作戰的舊將,全在西北邊陲,朝中現在無人可一戰,剩下的武將不是經驗不足,就是能力欠缺。
所以不到今天萬不得以的局面,姜曜本不會上戰場。
“可是……”
姜玉想說什麼,半晌無言,只低下了頭。
姜曜聲音溫道:“今夜我會走得很匆忙,特地過來叮囑你幾句話。”
姜玉道:“你說。”
姜曜道:“我不在的這段時日,朝堂上或許會有對你的不好的聲音,你不要在意,就好好住在未央宮,不要聽外人的話。”
姜玉點點頭,目描摹他的面頰,問:“然后呢?”
“二是,和親一事,我不同意,但陛下執意要促兩國聯姻,我走后,我留在朝中的人會極力反對此事,但到底鞭長莫及,如若其中生出變故,你不要慌,我收到消息后,就會立馬趕回來。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們姊妹一人去邊關。”
他捧起的臉頰,姜玉臉頰去他的掌心,抬頭看他,妙目盈盈若萬頃秋波。
“貞,你是我最不希與這件事扯上關系的人。”
“所以,像今晚這樣,去和彌舒單獨見面的況,不要再有了,好嗎?”
他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來,淡淡地看著。
姜玉沒想到這事會被他發現,與他對視,指尖扣著裾。
他只用平和的眼神看著,姜玉就繃直了脊背。
良久輕輕點頭。
姜曜臉上神如雪化開,上前來擁住,道:“等我回來,你乖乖待在宮里。”
姜玉不假思索道:“我會等你回來。”
說得太快,幾乎是口而出,可保證的事,恐怕自己也無法能確保做到。
窗外雪粒沙沙,雪卷風拍打在窗柩上。
姜曜說完,笑著道了一句“走了”,往外走去。
姜玉目送他離開,關上殿門,回到榻邊坐下,將彌舒那條差人送來的藍寶石頸鏈拿出來看。
如今擺在面前的有兩條路,無論選哪一道,做出決定后,都像離弦的箭,再也不能回頭。
輕嘆了一口氣,將頸鏈收好,心里被憂愁困擾著,慢慢上了榻。
擔憂姜曜,日有所思,夜里就夢到了他。
戰場之上,狼煙漫天。
他負重傷,滿赤,單膝跪地,手握長劍撐地,低下頭,輕輕著息。
在他周,是河的水,堆的尸骨。
他抬起頭,姜玉從他的視野中,看到了一支利箭,穿破空氣,朝他飛來。
下一刻,姜玉從夢中驚醒,額間出了一層冷汗,坐直子,一口一口息。
夢里發生的一切那樣真實,同,也像被飛來的羽箭穿了膛。
清醒過來,回想夢里種種,冷汗涔涔,無法想象他中箭亡的場景,心痛到難以呼吸。
還想見他一面。
姜玉穿好袍下榻,往外走去。
鵝大雪在夜空中翻卷滾涌。
四更天,東宮大殿的燈火耀亮,猶如白晝。
院子中輕甲侍衛帶刀靜立,等著那最后的一人從大殿中出來。
有腳步聲在院外響起。
“公主!公主,您別進去,奴婢去給你稟告殿下!”
眾侍衛扭頭,見一道火紅的影,從長廊上奔了過來,斗篷上銀鏈流蘇搖晃。
郎的影穿過飛雪走來,斗篷從頭上落下,長發飄散飛揚。
“哥哥!”聲音清婉揚靈,眉眼如雪。
東宮大殿的門打開,姜曜立在門邊,看姜玉提著裾,飛奔撲了他懷里。
揚起的斗篷,卷起雪花,裹著火熱的子,撲他懷間。
“怎麼了?”
姜曜抱他,看姜玉眼中下清淚,婉多妖。
姜玉大概知道,這會自己是和他此生最后一次見面了,也不顧后方那麼多雙眼睛看著,抬起手摟住他的肩頸。
藏在心中的緒控制不住噴發,抑的洶涌翻滾出。
從小就敬仰他、喜歡他,無法想象以后去了西北,此生無法再和他見一面。
這些日來,害怕外人的眼,有意和他避嫌,可實則是想見他的。
他總歸是的哥哥,不管有沒有緣,都會是的哥哥。
他是過往生命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抱著,他上的溫度,將自己溺在他懷里,貪婪地汲取他上最后一氣息。
漫天白雪落滿頭,呼嘯風聲縈在耳際。
姜玉盯著他那雙曜的眸子,手捧著他臉頰,在雪霧中,輕輕一笑,道:“哥哥,我會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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