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臨城下,莫說八百裏加急,就是一千六百裏加急,陛下剛知道這件事,恐怕桐城已經破了。
桐城刺史癱倒在椅子上,問道:“桐城有多守衛?”
“三千。”
“突厥有多人,將領是誰?”
“至十萬,突厥可汗阿史那欽親自領兵。”
聽完下屬的匯報,桐城刺史恨不得暈過去。
“最近的駐紮軍隊乃是晉王旗下左將軍,在距離桐城三十裏,大約有五萬人。”
“快……快去稟報那位左將軍,令其速來守城!”桐城刺史像是看到了最後一芒,連忙道。
下屬連忙領命而去。
“五萬加三千,若是能抵抗得了十日,陛下及時派人增援,那桐城可守。”桐城刺史囔囔道。
然而,事實證明這位刺史大人太天真了。
這三十裏的距離,一來一去也需要一日時間,阿史那欽本沒打算給他這個時間,立即發起了攻擊。
三千對十萬,這桐城就算是鐵壁銅牆,也支撐不了一日。
這個時候,桐城刺史反倒冷靜了下來。
這位刺史文臣出生,會寫幾段酸腐詩,熱衷於寫打油詩勸諫陛下,皇帝不勝其煩,才將他打發到了這偏遠的邊城。
這位刺史第一次穿上戰甲,倒還真有些威風凜凜的模樣,他從家中告別妻兒老母,鐵骨錚錚,倒是有一壯士斷腕的氣魄。
“阿爹!”
“兒啊!”
家中妻兒老母泣不聲,小的孩子拉著他的角不肯放開,小小的臉上滿是淚痕。
“兒子不孝,父母也莫掛念,今日兒子便與這桐城共存亡。兒這樣做,不僅為忠君,也為了一家老小的安危。覆巢之下無完卵,若是國破,那這個家也沒了。兒會為這座城流盡最後一滴。”他說著,便頭也不回地轉離去。
隻留下一家老小的哭泣聲。
這哭泣聲中夾雜著一聲不合時宜的嗤笑聲。
“雲曜,你說是大梁重要,還是一家老小重要?我突然有些好奇,這一家老小的命和桐城,那愚蠢的刺史會選哪一個了。”寶音湊在了雲曜的旁,低聲音道。
雲曜—或許該說頂著雲曜臉的公孫奕,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眼睛裏閃過一道暗,說出來的話卻充滿寵溺:“寶音既然好奇,那我們就試試?”
寶音頓時出一個開心的笑:“雲曜你真好。”
兩人從暗跳到明。公孫奕手裏拿著劍,劍刃泛著冰冷的芒,那一家老小頓時在了一起,警惕地看著他。
“你是誰?要做什麽?”那老者,該是刺史的父親,厲聲喝道。
他話音剛落,那利刃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桐城刺史姓王,姑且稱王刺史。王刺史穿著戰甲,登上城樓,著底下黑的一片虎狼之君,鼓起很大的勇氣才沒有當即暈過去。
他率領著三千守城將士,做著最後的反抗。
三千將士都抱著誓死的決心,因此,突厥竟是一時沒有攻下城來。
“我以為最多不過一個時辰,父汗便可攻破桐城,沒想到那個書呆子還有些本事。”寶音道。
公孫奕心中有些驕傲,這便是大梁臣子的錚錚鐵骨,這些,突厥人是永遠都理解不了的。這些文臣平日裏煩人的,關鍵時刻,這傲骨便顯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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