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用午膳的時間也晚了,用膳的時候還問張,「皇後用膳了嗎?」宮裡正餐是早晚膳,早膳下朝時用,已經是半上午,申時就用晚膳,餘下也用膳點心,但都不如早晚膳正式,也就是說,不用奏禮樂。
「用了。」張說,「昨天陛下吩咐的蟹醬,尚膳監今天就做了獻給娘娘,娘娘說用著和家鄉味是一樣的呢。」他人不能親自去問,和李肱打了招呼,每日遣小太監去問。這樣陛下問起來他就能回答上來。
「是嗎。」朱翊鈞說,他看著他的膳案,「怎麼朕這沒有?」
「小的馬上讓尚膳監送過來。」張說。
小太監幾乎是用飛跑的去尚膳監,尚膳監聽聞陛下要吃蟹醬,一拍腦袋,「昨天蒸蟹,剝蟹,廢了老半天功夫才整出來一罐,都送到坤寧宮去了,現在哪裡還變的出。這又不是現做就能做的出來的。」
「那怎麼辦?陛下還等著呢。」小太監焦急的說。
「送到坤寧宮的,娘娘不會這麼快全吃完了吧?」尚膳監的小太監說。「讓小豆子去,娘娘在坤寧宮時的膳食,都是他拿給喜桃的,喜桃現在是坤寧宮的大宮。」
尚膳監大太監上小豆子,三個人又著急忙火的往坤寧宮去。喜桃被出來,「噤聲,娘娘小憩中。」
「還請喜桃姑娘救命啊。」胖太監急忙作揖說。
喜桃聽了他說的事起末,面上並無表,只說稍等,喜桃去跟無憂說了尚膳監的意思,無憂點頭,「既然是陛下要用,就趕送過去吧。」
喜桃端著蟹醬出來,尚膳監萬沒有想到如此順利,千恩萬謝後端著蟹醬去乾清宮,張端過來給朱翊鈞挑一點嘗嘗。
「也沒有皇后說的那麼好吃。」朱翊鈞嘗了后,「聽皇后說的覺得該是無上味才是,這個朕嘗著還有點腥。」
「從娘娘裡說出來,就是一青菜聽著都像是仙草。」張小心笑說。
「也是。朕從未見過比更吃的人了。」朱翊鈞說,「竟然陪嫁里還有蟹醬。難道還擔心到了皇宮,朕會讓著不。」
「坤寧宮的茶房以後肯定不會只用來泡茶,你去跟尚膳監說,新鮮的蔬果類蝦蟹,每天都送一份去坤寧宮,數量不用多。」朱翊鈞說。「皇后要吃什麼儘管去做,若是份例不夠,從朕的份例走。」
「是。」張說道。
張出來,外頭滿頭是汗的尚膳監胖太監見他出來就上前哈腰,「張公公,陛下用的可好?」
「你們耗費這些時間,不是直接從尚膳監來的吧?」張懷疑道。
「真是瞞不過張公公的火眼金睛。」胖太監陪著笑說,「昨天攏共就做了這麼一罐,今天送到坤寧宮,陛下突然說要,這也不是說得就得的東西,萬般無奈的況下,這不就去坤寧宮把這一罐又借出來。」
張手點著他們,「那皇後娘娘吃什麼呀?」
「回去就做,我出來時就已經吩咐人把螃蟹蒸上了,主要是不知道做的合不合娘娘口味,所以才沒敢多做。」胖太監說,「螃蟹舟車勞頓到京城,也珍貴不能浪費不是。」
「該浪費的就得浪費。」張說,「趕做了給坤寧宮送去,娘娘也不用這個當飯吃,能浪費得了多。」
「這次就算了。」張說,「公公,咱家給你個巧,日後但凡是皇後娘娘覺得好的東西,你準備一式兩份準錯不了。同理,陛下喜歡吃的,你給皇後娘娘也備上。」
「哎喲,那可真是謝張公公提點,張公公下值了來尚膳監,我弄兩個拿手好菜,咱們哥兒兩好好絮叨絮叨。」胖太監說。
等到朱翊鈞午膳完畢,馮尚端上綠頭牌,「陛下,今日召哪位娘娘伺奉。」
「就楊嬪吧。」朱翊鈞並不看牌子,「讓下午準備接駕,朕過去坐坐。」
王容與也睡不了多久,午後,宮妃要來給王容與請安。按說請安都是早上,但是王容與要去給兩宮太后請安,普通妃嬪是沒有去給兩宮太后請安的機會,就是初一十五,也就是去慈寧宮外磕個頭,宮門都進不去。
王容與昨天沒說,今天急著去慈寧宮,宮妃們就只能下午來請安。
這次請安倒是沒有人說些刺頭話,但是一個接一個的恭維,對王容與來說也不是什麼好打發的時間。幾乎是轉瞬,王容與就做了決定,「日後各位姐妹就卯時三刻過來請安。」辰時就要去慈寧宮請安,給們半個小時,見禮問安再出去,就差不多了,不用干坐著聽沒有營養的寒暄。
「行了。你們都回去準備準備,陛下今日要翻牌子。」王容與笑道。「等會侍就要去傳旨了。」
當夜是王容與在宮裡的第一次一人獨睡,毫沒有這床好大,漫漫長夜,孤枕難眠的憂思,先從床這邊滾到那邊,滾個盡興,然後歪歪的橫在床上睡著了。
睡相,不存在的。
睡的好,神就好,就是早上五點起來,王容與也沒有什麼不耐。在床上做了一會久違的晨起瑜伽,筋骨都活開,換好服,梳了頭髮就先用粥點心,等到梅冬來報,說是后妃們已經到了,才讓上妝,去往西暖閣。
這種日常請安就在西暖閣,好歹有幾把凳子,能坐著說話。「皇後娘娘駕到。」
即便是自己的寢宮,從東暖閣走到西暖閣,也要人通傳,王容與覺得有幾分稽,等在殿寶座坐下,后妃齊整的跪下請安。「參見皇後娘娘。」
「免禮平。」王容與說。「都做吧。」
「今天天氣不錯。」王容與慣用開場問話。
「這過了中秋,就是一場秋雨一場涼。」劉嬪說,「不過最近也沒下雨,但是早晚天氣也涼爽了。」
「是啊,換季時容易風邪侵,所以早晚都要添置服,不要風寒。」王容與說。
因為王容與還要去給兩宮太后請安,后妃們就是想和王容與多說些話,也是不能夠了。后妃列隊在坤寧宮外,恭送皇後娘娘的步輦往慈寧宮去后,才各自散去。
王容與這個皇后,現在還是不管事的。也不過問,太后不說把宮權給,也說要。不過陳太后話里還是試探了一番,「皇后正位,這後宮該是皇后管才是,哀家這把老骨頭,也可以休息一下了。」
「母后,兒臣才進宮正是要學習的時候,若是母后不管兒臣,兒臣一定會犯錯的。」王容與笑說。
「這掌管後宮也不是誰天生就會的,當然如果沒掌管好,會有很多麻煩事。」陳太后笑說,「從前這後宮是我和你母妃一人管一半,這宮權,到你這可不能一人一半了。哀家是想把著權力給你,但是不知道你母妃那是個什麼章程,要一起到你手裡才好。」
「兒臣聽憑母后和母妃的決定。」王容與說。
「要說這宮權歸你才是名正言順,如果一開始你覺得有些吃力,哀家再從旁協助,你就容易的多。」陳太后說。
陳太后的意思是讓王容與去問李太后什麼時候宮權給。這樣一來,不管李太后不宮權,都會對王容與心生不喜,等到王容與和李太后心生嫌疑,那王容與掌管宮權后遇到的問題還會找誰來商量呢?
陳太后想的好,但是王容與在慈安宮本就沒有提及宮權二字,陪著說些家常話,就回宮了。
皇后掌宮天經地義,所以王容與不及,遲早都是的東西,何必早早出急切的吃相。
回到坤寧宮,王容與摘下禮帽,原不喜歡頭上頂著帽子,但是會到禮帽的方便,又隨意了。禮帽下,頭髮被簡單的梳髻固定,在殿中不用戴禮帽,就用幾個簪子裝飾一下。
「娘娘,崔尚宮來了。」喜桃過來稟告。
「嗯,讓進來吧。」王容與說。
崔尚宮後頭還跟著一個,捧著一本冊子進來,給皇后請安后,崔尚宮說,「這是彤史,請娘娘檢查。」
王容與接過一看,昨日寫著,陛下臨楊嬪宮,未幸。
王容與手點著未幸,心生一,「本宮能看什麼時候的彤史?」
「所有的彤史娘娘都可看得。」崔尚宮說。「若無娘娘在彤史上蓋章,即便是妃嬪有幸,也是做不得準。」
王容與驚訝,那豈不是沒蓋章,後宮伺候陛下,生了孩子也是父不詳。
皇后真是個好職位啊。
王容與想,「本宮想看前幾個月的彤史。」
「娘娘想從哪個月開始的?」崔尚宮問。
「就從秀進了儲秀宮那個月開始。」王容與說。
「是。」崔尚宮應道,朝後看一眼,福出去,不一會兒後端著兩本書冊進來,王容與隨意翻著,好像沒有規律。翻到王芷溪承寵那幾日,王容與明顯放慢了翻書的頻率。
:帝與宮后苑養齋面會秀王氏,未幸。
王容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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