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合許某的口味
許君彥知道自己得到這個位置是因為朝中黨派傾軋。
各個派系都不肯讓對方吃到這塊,最后落到了自己這個剛從幽州回來、朝中沒有基的國公府庶子上。
倒是沒想到,其中竟也有端王的手筆。
許君彥抬頭看了周承瑞一眼,素來弱多病、在城風雅才聲在外的閑散王爺?
恐怕不盡其然吧……
“許某不過是區區一介武夫,王爺抬舉許某了。”
許君彥的話還是不咸不淡的,周承瑞著杯子的手力道又加了幾分。
比起嫡長子吏部侍郎許君輝,這安國公府的庶出爺反而是讓自己覺得無從下手。
“許將軍可不是什麼一介武夫,前陣子程老翰林還和本王提過許將軍當年做的錦繡文章,說是如今有人能相提并論,本王倒是有心想求許將軍的墨寶一飽眼福吶。”
許君彥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輕笑了一聲,“許某如今握慣了刀劍,是再寫不出那般的字了,比不得那幫子文人雅士,恐怕不能如了王爺的愿。”
許君彥句句滴水不,遠遠推開自己,周承瑞臉也不善起來。
“許將軍可是認為本王不配?”
許君彥也冷了下來,“許某不敢。”
這語氣冰得厲害,一時之間氣氛凝固。
周承瑞想到自己的舅舅左軍都督李讓一直持著的觀態度,本就倍窩火。
如今又在許君彥這里了壁,更是不悅。
他一口喝盡了杯中的酒,冷冷道:“本王能讓許將軍踩著眾人爬上去,也能讓許將軍摔下來。”
話說開了,就沒必要再拐彎抹角,許君彥暗道這端王果然不是泛泛之輩。
可自己從未想過要靠什麼上位,鎮南衛興許是端王的順水推舟,可拿下整個朱雀大營可沒他周承瑞的事。
想到圣上同自己釣魚時流出的意思,恐怕圣上也坐不住太久了。
朝中的確形勢混,可不又怎麼渾水魚。
周承瑞的野心也遮不住太久了。
“多謝王爺提醒,許某激不盡,這酒雖好,卻不合許某的口味。”
許君彥起拱手告辭。
走到門口頓住腳步。
“王爺恐怕對這酒也是……志不在此,許某也要提醒王爺一句,這醉蘭香喝多了,烈酒就不得口了。”
人走后,周承瑞冰著臉站起,一把掀翻了面前的紅木高幾,狠狠踩在了地上裝著醉蘭香的蘭紋白玉瓶上。
伙計進門小心翼翼地跪著收拾了一地狼藉。
“給本王滾出去!”
伙計低著頭彎腰連忙退了下去,對門口的婆子低聲道:“快去請醉蘭姑娘來。”
片刻之后,上散發著淡淡蘭香的絕子輕推開檀木門。
一繡金白紋曇花雨錦,腰間以明黃的帶相束,顯得形凹凸有致、愈加勾人。
臉上略施黛便致艷麗,角微勾,笑得勾魂奪魄。
“王爺……今兒可是來看蘭兒的?”
醉蘭聲音里帶著,反手關上了門,輕移蓮步邁向窗前的周承瑞。
一雙芊芊玉手輕輕上了周承瑞繡著暗紋的華服,帶著三分挑逗。
周承瑞背對著佳人,一雙細長的桃花眼里閃過一譏諷,角劃過一笑意,手按住那躁不安的纖手。
“蘭兒可是心急了?”
他左手倏地拉過后的佳人,另一只手已經扯開了那金白紋的薄衫,若凝脂般的手點起了他眼里的火焰。
“嗯……別……王爺……別……”
他忍著周的燥熱,一把橫抱起眼前若無骨、眼如的人,大步走向了珠簾隔開的室。
……
此時安國公府的竹林偏院中,許君彥正面對著墻上掛著的玄鐵寶劍。
許名快步進了書房,“主子,中軍都督府傳來的消息,那三個副將已經被發落去了邊疆。”
“哦?杭則平倒是做得一干二凈,孟添的玄武大營里……安進去的兩個副將,他都安排好了?”
許名笑道:“主子多慮了,對付玄武大營,杭都督可比主子急得多了,那兩個副將的家人估計已經被杭都督拿住了,就等著孟添的玄武大營方寸大了!”
許君彥取下墻上掛著的那口玄鐵長劍,拔出劍用錦布細細拭著。
“到底比不得邊關戰場。”
許名想到在幽州時的廝殺和拼搏,一時之間也熱沸騰起來。
手里的長劍反著窗外的月,閃進許君彥的眸子里,寒鋒利,如利劍,吹斷發!
此時的梧桐苑里,江錦言正一月白寢,披著淺紫羽紗面薄氅,坐在鋪了薄薄褥子的羅漢榻上拿著小繃做繡活兒。
小老虎已經繡了大半,黑白
分明的眼睛活靈活現,討喜的很。
小心一團靠在江錦言的邊,舒服地瞇著眼打盹,呼嚕聲在安靜的室尤為清晰。
“大小姐,我們程哥兒來啦。”憐春和惜秋一前一后進了室,惜秋懷里的小錦程咿咿呀呀著向江錦言張著手。
“真是個小沒良心的,我抱了大半天了呢,只要見了大小姐就什麼也不管了。”惜秋笑著把小錦程遞了過去。
江錦言連忙將手里的針線和小繃放在一邊的繡墩上,抱過了小錦程。
小錦程長得好,現在已經重了很多,總喜歡親江錦言的臉頰,糊上一臉的口水。
江錦言看著懷里的小人兒,心里頓時暖了許多,“程哥兒這兩日的吃食都好?夜里還鬧不鬧了?”
憐春和惜秋自然是樂意見到大小姐重視小爺的。
“大小姐放心,這兩天小爺吃得可好了,娘都說他胃口大了呢。”
“是啊,如今天涼了,我們屋里的都在給小爺做冬了,那邊聽風樓的云姨娘也送來好些小裳,我看吶,小爺日日夜夜換新也換不完的。”
江錦言抿一笑,“小孩子見風就長,倒是辛苦你們了,我這里也做了好幾件,袖口繡上暗紋就好,到時候讓雪硯送去。”
雪硯正和雨墨學繡竹子,抬頭打趣道:“按我說,小爺也不認得繡活兒,小姐卻不依,非要都繡上,還總說繡得不好,改了好幾遭了呢。”
雨墨了的額頭,“你這丫頭盡耍皮子功夫,這梧桐苑可就數你的工最差,你這竹子,我瞧著倒像烏木筷子。”
雪硯臉一紅,放下小繃后轉過,抱起小心坐到了擺著點心的梅漆小幾旁。
“整個院子我就覺得小心好,你們都盡會欺負人。”
小心被擾了好夢,喵了兩聲從懷里跳上了梅漆小幾,見是幾塊綠豆糕便沒了興致,朝著月白撒花門簾了幾聲。
江錦言一瞧便會意了,笑道:“小心這是要麻煩咱們雪硯姑娘去取牛羹了。”
雨墨也笑了,“真真是一對兒饞貓。”
憐春和惜秋也掌不住笑出聲來。
方嬤嬤和徐媽媽挑了門簾進來,見這一屋子鶯歌笑語的也笑了。
徐媽媽笑道:“這都是怎麼了?笑這樣?難不雪硯和小心搶吃食了不?”
雪硯紅著臉起,跺著腳朝門簾走去。
“你們都欺負我!我去給小心拿牛羹去。”
小心看了看一屋子的人,跳下小幾往江錦言腳邊去了,它這會子可不敢去江錦言的邊。
小錦程見到絨絨的小心就流著口水要抱,小心十分不喜,總是避著他。
江錦言知道小心的脾后,也放心了許多,有時候小錦程來了也不用刻意隔開小心。
怡翠閣臨水的小榭,江錦芊蹙眉盯著眼前的一疊戒,現在娘親每天都要著抄戒靜心。
想到沒有弄到于清賢的把柄,一陣暗恨,狼毫筆的筆尖一頓,一滴墨已經在紙面上暈染開來,這張字又毀了。
放下筆,江錦芊將被污了的紙張紙團,心里煩躁不安。
走到了臨水的窗邊,夜風習習總算讓消減了一煩躁。
“芊兒!窗邊風涼,怎的不披件裳!”
王氏走了進來,拿著繡金絨錦披風走到后,替披上了披風。
“娘,兒心里還是……靜不下來。”
王氏看了看江錦芊白玉無暇般的臉龐。
到底是年輕,若凝脂、氣若幽蘭、纖腰皓腕,頭上只一個簡單的倭墮髻,斜一鏤空銀簪,綴著流蘇灑在青上,比自己年輕時更是人……
若芊兒是靖安侯府嫡出,憑這份容貌這份才,日后就是進宮或是進某個王府,那也是出挑的。
芊兒已經快十三歲了,還有兩年多就及笄了。
很快就要議親了,若是自己再忍下去,芊兒又能嫁得什麼人家?
寒門庶族?
亦或是和自己一樣,去做個在高門深宅里苦熬日子的妾室?
不!王氏重重搖了搖頭,不能讓芊兒這樣!
“娘?您怎麼了?”
江錦芊看著神黯然的娘親,皺眉問道,“是不是爹爹這幾天都沒去看娘?”
王氏苦笑道:“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你爹爹這麼多的通房妾室,難道日日都要來娘這里不?芊兒記住,以后芊兒出了門子,這些事都是避免不了的,你要學著拿住后院。”
江錦芊抬起頭問道:“芊兒懂……娘,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我聽李媽媽說,娘以前手里的管事權力,都被江錦言和那個徐媽媽架空了!娘!您就任這般打臉?”
王氏輕地拍了拍江錦芊的手,“芊兒,娘自有打算,讓且得意一陣子,咱們不能只在乎這一點兒半點兒的,要扳倒就要讓全盤皆輸!”
江錦芊一聽這話便知道是有了法子,驚喜地握住了王氏的手,“娘親可是有主意了?”
王氏眼眸里的狠厲之俞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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