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不要辜負了自己的全
“小姐,就這樣啊?”
雪硯瞧了瞧大銅鏡前的江錦言,皺了皺眉。
江錦言此時一淺青的暗繡月牙尾羅,那裾鑲了銀邊際,略有些寬松地勾勒出若有若無的曲線,顯得端莊而不失靈。
袖口致的蘭花暗繡將那了一半的十指襯托地愈加纖細圓潤。
一頭的青被盤了致而不落俗的柳葉髻,用三支極佳的白玉蓮紋發簪別住,一小朵蘭花樣式的簪花斜斜地停在了發間,仿佛無意中落下的蘭花。
江錦言重傷后雖是養了許久的傷,可那臉龐卻還是愈加削瘦,更顯得人又怯了幾分。
因此刻含著笑意,那往昔沉靜如古潭水般的眸子也多了顧盼生輝的彩。
本就五致的面容,即便是黛微施也是平添了明,遠則如瓊花般清雅,細瞧又有幾分海棠的明艷。
自是人比花而又在淡雅中下花的艷氣,極不符的兩種卻又極切的集于一。
對著銅鏡扶了扶頭上的蓮紋發簪,寬袖落了些許后,手腕上出的羊脂玉鐲子與發間的白玉發簪相得益彰。
“怎麼?如此不好?”江錦言回著皺了眉頭的雪硯。
雪硯笑道:“小姐……好看是極好看的,但就是太素凈了些。”
江錦言淡淡一笑,“不過是一場宮宴罷了,更何況如今我還守制在,這樣便很好了。”
雪硯點點頭,驀地又想到二小姐也要去赴這宮宴,臉一變,不悅起來。
撇著道:“這宮宴……請嫡也就夠了,可請庶又是做什麼?我瞧著怡翠閣里似乎又熱鬧了起來,難不都當做一個庶進宮赴個宴……便能飛上枝頭了?”
江錦言走到跟前無奈一笑,點了點的額頭,“宮中除了太后是正室,除了圣上和懷清長公主是嫡出,哪個不算是妾室?哪個不是庶出?你啊……可是越來越口無遮攔了,那宮中可不是一般的地兒,可要管好你這張。”
說著又道:“飛上枝頭?若是真能被什麼貴人瞧上,興許就是想要的飛上枝頭呢?”
也不知這周承瑞可會出現?
這一世……這兩天可不要辜負了自己的全!
江錦言理了理袖,垂下的眼簾中盡是冷意。
雪硯站在一旁了頭,“也罷,今日……我就跟在小姐后頭,我這張啊……橫豎不說話便是了。”
江錦言笑了笑,“你啊,若是學到了雨墨的三分沉穩,也是盡夠的了。”
雪硯扁著道:“我要是能學到小姐的萬分之一,這輩子也就心滿意足了。”
正說著,江士恒也從前院趕到了梧桐苑。
這宮中送來的帖子也是給靖安侯府極大的臉面,可容不得出錯的!
若是江家的兒能在宮宴上有個好名聲,也能在定親時有些底氣。
聽了婆子的通報,江錦言點了點頭,對一旁的雪硯道:“先收拾些宮要用到的東西,別忘了將玉紋的賣契帶著。”
一般的宮外小姐或是外命婦宮赴宴時,為了穩妥,皆是要備下一裳帶去以防不便的。
而玉紋的賣契則是要給賀瀾的。
江錦言代完后便出了室。
在外頭站著的江士恒瞥見穿得如此素凈倒是愣了一瞬。
隨后他正道:“錦言,今日你帶著錦芊宮,可要萬事小心,宮中不是一般的地方,見著了貴人都要禮數得些,萬萬不可輕視。”
江錦言前世為端王妃,對宮中的彎彎繞繞也是了然于的。
淺淺一笑,“父親放心,兒謹記在心了。”
而此時的怡翠閣里則是終于了幾分抑郁。
王氏這段時日已經是削瘦了一大圈兒,直到聽到了江錦芊可以宮參加宮宴的消息,才臉好了一些。
如果芊兒能夠一舉驚艷四座,日后提親也能嫁得更好。
到了那時候,有了地位卓然的連襟幫襯,錦才便會有機會出人頭地!
只要錦才能夠出息了,這侯府還能不將他請回來?
掙扎著子卻覺得不得勁兒,于是連忙喚來了倩紗。
“二小姐那頭如何了?今日是要宮的,可都備好了?罷了罷了……你快伺候我起,我要親自去瞧一瞧才安心的。”
倩紗連忙取來一套百褶如意伺候起,又出室端了熱水來服侍洗漱。
穿戴齊全后王氏便扶著倩紗的手往江錦芊的臨湖水榭而去了。
進了里屋,見到了站在銅鏡前打扮得的江錦芊,王氏這才松一口氣,滿意一笑。
江錦芊對這次宮同樣是沒有毫的懈怠。
那施了脂后愈加新的皮如溫玉般,上輕點了口脂,整張面容都立即艷麗起來。
腮邊的幾縷秀發垂下,走之際輕拂過無暇的臉
頰,更是添了。
那一的絳紫長繡著牡丹花紋,暗紅的綢子束腰,更加顯得纖腰盈盈一握。
“芊兒如此……實在是……能夠艷群芳了。”
王氏笑著走到了江錦芊的跟前,又手替理了理額發。
瞧著不太滿意,又將那如意髻上斜的寶石蝴蝶發簪正了正。
江錦芊見王氏如今瘦弱不堪的模樣,心里也不甚好過。
扶了把王氏,聲勸道:“娘,您也要保重些子,大哥……大哥他日后定是會回來的!”
王氏笑著點了點頭,又輕地拍了拍的手,“芊兒這般的容貌才,娘看了也歡喜,這回宮必定是大放彩的,指不定就有了大造化,日后嫁個好人家你大哥也算是有了指……”
江錦芊微微垂眸,而眼里卻有些不虞之。
大哥自己事不足落到了這麼個下場,娘親如今倒是要將自己拿去換大哥的前途一般!
王氏雖是子還沒養好,但仍是強撐著將江錦芊送去了二門。
又低聲道:“芊兒,宮里不必尋常的地界兒,你宮后萬事都要謹慎,若是……若是有什麼不妥,記著一定要站在江錦言的后頭,在外邊兒,會顧及這個面子的。”
聽到這話,江錦芊微微皺了皺眉,但語氣卻是不變,“娘親,芊兒會小心的。”
可心中是不悅的,自己這般的姿容才貌,還要仰仗江錦言過活?
在府里自己被了一頭,到了宮中,難道還要看的臉?
王氏見到馬車已經在二門上候著了,這才握了握江錦芊的手,“去吧,芊兒萬事小心。”
馬車,江錦言已經端坐著了,對雨墨道:“程哥兒那里都看過了?有什麼不妥不曾?”
雨墨搖了搖頭道:“小爺昨夜里吃睡都是極好的,于小姐不是說了,小爺這個時候會好些,咱們多看著些便是了,我瞧著憐春和惜秋也是極其上心的,小爺邊可是不曾離了人的。”
江錦言點了點頭,忽地又笑道:“說到程哥兒,我上回瞧著晉元給程哥兒做得小玩意兒倒是極巧的,倒是沒想到……他竟然能用紙做出那樣的件,別說是程哥兒見了歡喜了,我也是未曾見過的。”
雪硯一聽也止不住了起來,“是啊!還會飛呢,小姐你說說,那紙鳶還要用線呢,可那玩意兒一扔便能飛出好遠!沒想到……晉元倒是腦子靈,就是上回……上回給小心做得線團也好,怎麼都扯不斷,小心玩著呢。”
江錦言了的額頭,打趣道:“上回是誰一口一個小沒良心的?”
雪硯撇撇,“那個時候他蠻不講理就傷了小心,難道不是?”
正說著,便聽到了外頭傳來了聲音,隨后便是車簾一掀,一個著絳紫華服的便了馬車。
江錦言微微蹙了蹙眉。
這個時候,還沒有除服,便穿地這般明艷了?
江錦芊坐定后只對著江錦言冷冷道:“芊兒見過長姐。”
微微點了點頭,江錦言便對前頭的姜為道:“姜伯,走吧。”
對于這個人,江錦言心里只有止不住的涼薄之意。
而聽這般和一個下人說話,江錦芊不虞地撇了撇。
大家小姐的……嫡又如何?這般的沒個樣子!
馬車緩緩過了前院,出了靖安侯府的門后才加快了速度往宮門而去。
雪硯一路均是扁著的,瞧著這個妖嬈不已的二小姐,滿腦子都是怎麼推下馬車才好!
這是什麼個樣子?
為庶……穿得比自家小姐還要華麗,那妝容……妖艷地像是要去勾誰的魂一般!
真是給自家小姐臉上抹黑!
而此時的臨秋殿,懷淑正拉著穆南在宮室中換裳。
“穆姐姐,你瞧瞧,我這裳如何?我這妝如何?”
懷淑上的玫紅繡云紋宮裝華貴不已,可和一旁穆南上流溢彩的織金鑲銀邊的千水比起來,就遜了一些。
穆南著懷淑映在銅鏡中的臉,那眼角旁有一脂抹不去的疤痕,雖然極淺,但細瞧還是有些的。
淺笑道:“懷淑妹妹這眼角的疤痕可是兒時調皮了?”
懷淑臉一變,笑意都凝結了,這疤痕是自己在十歲時無意中撞到了桌角。
為了這件事,母妃將映霞殿的宮都重罰去了下奴院。
只是自己這疤痕卻總是有些淡淡的痕跡,用了許久的凝脂膏都沒有完全消去!
穆南知道極惱,但卻笑意不變。
悠然地從袖中取出一個極致的琉璃小盒,那小盒置于掌心顯得小巧卻奪人視線。
懷淑見了這般致的小盒也是驚嘆,抬頭道:“這是什麼?”
笑著打開了這琉璃小盒,里頭淺青的膏狀泛著清甜的花香。
“安西用的惜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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