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被拒絕的一方,阮雲棠當然只能陪著笑臉,說一些搪塞恭維的場面話。
沒多久,溫如言就趕回來了,手裏拎著糕點,給溫老太太一份,還不忘給阮雲棠帶一份。
溫老太太說他:「你當人姑娘是我這樣的老太婆呢,喜歡吃這些甜爛綿的玩意兒。」
溫如言靦腆地低下頭,神局促:「我也是想著,三姑娘吃點甜的,心裏會好點。」
阮雲棠接過糕點,給惜遇,謝言:「我這是沾老太太的了,謝謝老太太。」
溫如言的眼神里閃過失落。
溫老太太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拍了拍阮雲棠的手,深深地嘆了口氣,對溫如言說道。
「走吧,回去吧。」
溫如言和老太太坐上馬車,溫如言還想和阮雲棠打聲招呼,老太太直接吩咐車夫:「走吧。」
溫如言再蠢,也察覺到老太太在阻攔自己和阮雲棠了。
他心中自然不悅,但更多的是不解。
「祖母……您不喜歡三姑娘嗎?之前不是您跟我說……」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三年前的阮三姑娘,和現在的阮三姑娘還能一樣嗎?」
「祖母是說,三姑娘變了?可我瞧著……沒變啊。」除了長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當然,後面這句話,溫如言不會當著自己祖母的面說出來。
見他執迷不悟,溫老太太只能把話說得更開一些:「你當那蕭家是吃素的,你當那蕭九公子是吃素的?」
「可是蕭懷瑾就不喜歡三姑娘,三姑娘只是阮家不得已搪塞過去的人罷了。憑什麼?憑什麼三姑娘要做代嫁,是這麼好的姑娘,不該被這樣對待。」溫如言難得地紅了眼。
「他不喜歡?」溫老太太冷笑。「不喜歡會一直拖著和阮二姑娘的婚約,三年了還不肯娶二姑娘過門?不喜歡會在三姑娘回京都之後天天找借口往阮家跑?不喜歡會放著有爹有娘娘不選,非選一個孤?」
「祖母!」溫如言不想再聽,別過頭去。
溫老太太如今也只剩下嘆氣的份兒。
「我知道這些話你不聽,但不聽也沒辦法。也怪我,調查不周,三年前我就知道蕭九公子和阮三姑娘有過一段誤會,但我那時瞧著蕭家似乎中意二姑娘,想著三姑娘聰明識禮,是個能當家的好苗子,所以了心。如今既然已經知道人姑娘是蕭家看上的,咱們還是乖乖放手吧。」
「祖母,三年前我放手,是因為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三姑娘,給不上三姑娘好未來,如今祖母是要我不戰而敗嗎?」
「那是蕭家,咱們惹不起!」溫老太太深深地嘆口氣,拍了拍溫如言的手。「如言啊,現在全家人把家命都在你上,你不能出事,你知道嗎?」
提起這個話題,溫如言的表都不自覺地凝重起來。
他低著頭,不說話。
溫老太太坐正,語氣變得十分嚴肅:「你以後,不許再與阮三姑娘來往了,阮家也去。」
溫如言沒說話,藏在袖下的拳頭攢得的,指甲掐進里,掐出來。
目送著溫家的馬車走遠后,阮雲棠也在丫鬟的陪同下上了馬車。
隔著一塊小小的竹簾而坐的蕭懷瑾和朝辭,也丟下隨影起。
蕭懷瑾腳步輕快,心顯然不錯。
「公子,如今看來,這溫家還是有幾分眼的。」
「溫家當然得有眼,三年前的教訓就夠他們家的。」
「那公子,咱們這把火還需要添嗎?」
「添,為啥不添,我總得讓溫如言輸得心服口服才行。」
朝辭只能在心裏默默地為溫三公子點上一香,祝他不要被整得太慘。
不過眼前,溫如言倒不是蕭懷瑾的最大威脅。
守孝才是。
朝辭勸道:「公子且再等半年,二皇子幫您問過蕭家的意思了,三姑娘不算老太太的親孫,所以孝期不用三年,半年就可,不會耽誤您和三姑娘的婚期。」
朝辭真不愧是蕭懷瑾肚子裏的蛔蟲,三兩句話就把蕭懷瑾又哄舒坦了。
「正好,半年之後,我與這溫如言的較量,也能見真章了。」
另一邊,阮雲棠回到自己的院子裏,發現柳嬤嬤正在院門口等著。
柳嬤嬤是老太太邊的老嬤嬤了,其實家裏許多院子都想把招攬進房門,但都被拒絕了。
「柳嬤嬤。」
阮雲棠向打招呼。
柳嬤嬤背著包袱,起向阮雲棠見禮。
「三姑娘。」
阮雲棠將柳嬤嬤迎進院子,命人端來茶點,以客相待。
柳嬤嬤一邊用茶點一邊慨:「真心把我們這些下人不當奴婢的,也就只有三姑娘您了。」
阮雲棠心裏也有些疑,所以才請柳嬤嬤進來喝茶。
「祖母……是什麼時候走的?」
柳嬤嬤知無不言:「走了有大半個月了,這是老太太自己的言,知道張家好耍油頭,怕走了會耽誤大小姐,強撐了多日,終於撐不住的時候代我們,都不許聲張,就連老太爺,都是老太太走後第三天才知道的。」
聯想到老太太之前聲淚俱下的控訴,阮雲棠有些不太理解。
老太太連死,都不願意耽誤阮南枝——雖然在阮雲棠看來,這無異於是把阮南枝推進火坑,但是在老一輩看來,這是阮南枝的歸途和救贖。
足以看出,老太太還是十分心疼幾個小輩的,縱是有怨有恨,也是針對老太爺和家裏的幾個長輩。
那為什麼偏偏就忍心傷害自己呢?
明明也是小輩啊。
以前阮雲棠生氣,不想面對老太太,不想去回想這件事,如今老太太走了,恢復理智,才發現這件事中的諸多疑點來。
柳嬤嬤沒意識到阮雲棠已經走了神,幽幽嘆氣,說道:「老太太臨走前,就惦記著姑娘您,呀,讓我給您帶個話。」
「什麼話?」
「老太太說,知道姑娘您不喜歡蕭公子,這次聯姻,完全是被的。」柳嬤嬤一邊說,一邊拿出一封信來。「這是老太太寫的書,若是姑娘您不想嫁,儘管將這書拿出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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