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下下的，像是刀鑽一樣的疼。

他只能將阮雲棠的手抓得一點，再一點，好像這樣，就能將留下來一樣。

蕭懷瑾很快就被送到了大夫的醫館，即便是躺在醫館床上，疼得神志不清，他也沒有鬆開手。

病人為大，阮雲棠沒有掙他，累極了就坐在換鞋凳上，伏在床邊睡著了。

蕭懷瑾再次醒過來，已經是半夜。

他是被阮雲棠的夢話醒的。

口中喃喃念著：「別犯傻，不要……」

蕭懷瑾偏頭看。

這一定是個很不好的夢，被嚇得滿頭大汗，黏膩的汗水將額前碎發都潤了。

蕭懷瑾突然想到了前世，他送阮雲棠離開人世的時候。

分明很疼，也是這樣，大冬天的，疼得全是麻麻的冷汗，可是卻一聲都沒哼出來。

蕭懷瑾無奈嘆氣。

趁著阮雲棠睡，他才敢說出心裏話。

「你真當我是那般任的人？」

他放棄和宋戈合作，是為了阮雲棠，但卻不是他們誤以為的是因為宋戈綁了阮雲棠。

宋戈不分青紅皂白綁架阮雲棠，他生氣，但能理解。

自己的妻子臨盆在即，若是換做他，只會做出更過分的事來。

只是那一次，讓蕭懷瑾想到了前世他被宋戈要求給阮雲棠賜毒酒時候的無奈。

這讓他意識到，若是讓宋戈當皇帝，歷史會重演。

所以，他才選擇放棄宋戈，轉而去扶持四王爺。

他不想傷害。

哪怕只是有可能。

蕭懷瑾如今力還沒恢復，坐起來都很困難，更何況，他還得控制力度，以免力氣太大，驚醒了阮雲棠。

他赤腳下床，將他抱起來。

懷中的姑娘不盈一握，輕得像個羽，看著稜角分明的下頜骨，蕭懷瑾心裏很不是滋味。

幾日不見，瘦了不。

蕭懷瑾剛抱起，夢中的阮雲棠就習慣地去找熱源，往蕭懷瑾的懷裏鑽。

被心的人依賴需要的覺，狠狠地擊中了蕭懷瑾心最的地方。

他將阮雲棠放到床上的作輕又和緩，就好像在對待一件吹彈可破的琉璃工藝品。

替他蓋好被子，乾淨額頭上的冷汗，蕭懷瑾輕輕地問道：「可不可以，留下來陪我？」

可惜，床上的人兒睡得很，只是在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幾不可聞地皺了一下眉頭。

蕭懷瑾不敢多待。

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強迫留下來。

他起往外走。

朝辭在門口守夜，此刻抱著劍睡得正香，聽到開門的靜，他猛地驚醒，麻溜地站起來，問道：「主子，天這麼晚了，你怎麼就起來了？」

「心中惦記著事，睡不著，先回去吧。」

「回去？」朝辭納悶地問：「您不等阮姑娘了？」

這要是換做以前，有阮姑娘在，主子就是賴也得賴上好幾個時辰。

蕭懷瑾回頭朝屋看了一眼，過燭，只能看到帷帳的忽明忽暗的影子。

拉上門，隔絕念想。

蕭懷瑾沒有解釋，只對朝辭吩咐道：「丹雀呢？」

「按照主子您的吩咐，早就在門外候著了。」

「讓來見我。」

「是。」

醫館大堂，丹雀站在大堂里，規規矩矩地回話。

「阮雲棠要回家一事，你可有聽說過什麼？」

「回家？」丹雀疑不解，阮府不就是的家嗎？

所以，面對主子的問詢，只能搖頭。

阮雲棠向來心思重，向來除了惜遇，旁人是不會知道這件事的。

蕭懷瑾吩咐道：「等回去之後你留意一下的舉，有什麼不對勁的，儘管向我彙報。」

說起不對勁，丹雀倒是有話要說了。

「姑娘最近的確不對勁，奴婢覺著，似要出遠門。」

「出遠門？」

「是的，院子裏每個丫鬟的賣契都已經還給了我們，我聽教惜遇看賬本的時候還說過以後就要靠你自己了這樣的話來，對四爺也是，不僅給四爺找好了老師，連以後照顧的朋友都找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奴婢多心，奴婢總覺得姑娘不想要我們了。」

若說只是丹雀一個人有這樣的，是斷然不敢在蕭懷瑾面前說的。

可要命的就是，這樣的不單單有，其他幾個姑娘也是一樣。

蕭懷瑾越聽心裏越沒底，心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一樣，空落落的，找不到歸。

他忍住心痛，問丹雀：「此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有段時間了，好像從阮府抄家之後，姑娘就在謀劃了。最近姑娘也總是說一些要是走了，我們當如何如何的話，只是姑娘防著奴婢，不與奴婢心，奴婢自然也不敢多問。」

「那可有說什麼時候要離開？」

丹雀搖搖頭，不過，還是機靈的，應道：「主子放心，奴婢會為主子打探清楚的。」

蕭懷瑾神憂慮，手下意識地捂住口，朝辭看出不對勁，趕上前來扶住他。

「主子，是不是心痛病又犯了？我這就去把大夫喊來。」

不怪朝辭會擔心，主子以前犯病，一個月頂多一兩回，今日犯病，竟然連著來了兩三回。

蕭懷瑾知道，自己會心痛，和生病無關，和阮雲棠有關。

除了，藥石無醫。

所以，他抬手制止住朝辭。

「走，回去吧。」

「主子，您這樣……」朝辭滿臉寫著擔心。

「無妨，不礙事。」即便自己說話都只能用氣音，說一下還要三下，但他還不忘吩咐丹雀。..

「不要打擾，等醒了再帶回去。」

丹雀當然知道指的是誰，低頭領命。

「是。」

蕭懷瑾回到蕭府的時候，天邊已經亮出魚肚白，人們還在清晨中沉睡，並未起。

朝辭扶著蕭懷瑾，輕輕地推開後院門，盡量不去驚醒院中人。

他們剛踏進去沒兩步，就聽到一聲俏的聲，在花叢后響起。

「去哪裏鬼魂了？」

蕭懷瑾抬頭，只見花叢里，走出一個人，穿著一大紅，很是招搖的襦，雙手抱，眼神和表一樣冰冷。

不是蕭惜弱是誰。

「讓我猜猜，徹夜未歸，多半是去了百花樓，去百花樓，能見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