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蓁口中的「兩位大人」，指的是將月九齡快下的命令認真執行的落影，以及被顧墨玧支使去查臨安城所有客棧近三個月來住店客人的緋刀。

月九齡有些訝異於他們的辦事效率，不過一想到他們是顧墨玧的手下，又覺得似乎理應這樣——乾脆利落，一擊就切中要害。

為了方便通，趙德瑞徵用了小酒樓客棧的一間房作為臨時的案商議。

月九齡刀來后，緋刀在顧墨玧的眼神示意下說出他這消失了半個時辰調查所得的結果：

「清靈從未在臨安城其他客棧住過店，也沒有人曾在客棧見過，這應該是第一次在外私會他人。」

音落，屋裏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綿長的呼吸聲，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之前他們從清靈上的新舊傷痕推測，這不是清靈第一次在外見這位神的男子，若是如此，那麼他不可能每次都能避人耳目，只要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就能順藤瓜地找到此人。

可事實卻並非如此，那麼這個神的男子是以前都去藍靈軒找清靈，唯獨這次例外，還是他本就不是清靈那眾多恩客中的一個？

思及此，月九齡秀眉皺得更，如果昨日詩清靈和那個男子的第一次，那上的舊傷又該如何解釋？

顧墨玧微抬墨眸，下意識地看向在他左手邊的月九齡——眉心要皺出了兩道深深痕跡，長而微卷的濃睫一不，將總是懶散的桃花眸遮掉了大半，讓人看不清此時的緒，卻又從繃的下頜線得知心似乎有所糾結。

在想什麼呢？

顧墨玧有瞬間想要了解眼前心中所想，但很快又被理智了下去，於是不聲地將視線收了回來，看向落影問道：

「藍靈軒那邊呢？」

落影聞言如是彙報：

「老鴇說，清靈的接待過的所有恩客中是有幾位控制不好力度的，但大都在為藍靈軒頭牌后就逐漸不再接待，唯一一位至今還有往來的是一個名『陳元浩』的鄉紳地主，人稱『陳員外』。」

音落，一直垂眸的月九齡眼裏忽而有了，緩緩抬眸看向落影。

落影有些寵若驚，但出於求生慾並不敢回視月九齡，而是繼續著頭皮道：

「我在回來的路上順便查了一下，這個陳員外昨日是在郊外的避暑山莊過夜，並沒有回城。」

月九齡一怔，隨後眼中的亮便黯淡下來，語氣有些失落：

「也就是說，昨晚與清靈見面的男子不是他。」

目前唯一的嫌疑人有明顯的不在場證明，所以線索又斷了嗎？

不！沒那麼容易斷！一定是掉了什麼！

月九齡閉上雙眸，冷靜下來回想昨日詩會上的形到剖時發現的所有細節。

忽然，月九齡睜開了雙眸：對了，清靈呼吸道里的白顆粒！

有異香，又是從口鼻攝，而且過了一個晚上屋裏仍舊還殘留著淡淡的氣味，極有可能是曾在屋裏焚過香。

一個人在見另一個人之前講究地沐浴焚香換，也就意味著那個神男子對清靈兒言是特別且十分重要的，那他就不大可能是經常回去藍靈軒找清靈的客人！

月九齡想到了一個人，便口問道：

「章楓呢？我記得清靈姑娘很是仰慕章楓，章楓經常給藍靈軒的曲子填詞，兩人，而藍靈軒的人也不會將章楓當作是清靈的恩客。」

昨日詩會上，清靈即便被趙敏兒當著眾人辱罵，即便章楓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一眼，可卻是一直用溫的目注視著章楓的！

趙德瑞不明白月九齡怎麼突然問起章楓，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回道：

「據他的證詞，昨日他從詩會離開后就直接去了書齋，一直到今日被差役請到衙門問話。」

顧墨玧敏銳地指出：「在書齋？沒回家？」

趙德瑞被噎了一下，隨即向在場對章楓家中況不知的眾人解釋道：

「呃，這個章楓的父母早逝，是叔嬸養大的，他們本就不支持他去考功名，因此章楓和叔嬸鬧得不愉快。如今他就住在書齋里，幫教書先生啊，打理書齋和抄抄寫寫來抵吃住，無家可歸。」

因為兒的趙德瑞簡直都快將章楓的祖宗十八代都查個底兒掉了，雖然他反對如花似玉的兒嫁給章楓，但卻是打從心底兒看好這個目長遠、肯吃苦耐勞的年輕人的。

而且章楓在臨安城的風評一向很好，有才華還勤、與人相也平和，任誰都覺得他不可能對一個慕他的子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來！

但顧侯爺卻不打算放過任何一個疑點，語氣帶了幾分咄咄人：

「他整晚都沒離開書齋？有人看見嗎？」

趙德瑞語塞，「這......」書齋白天還有人在，到了晚上都各回各家了，除了耗子哪還有什麼人啊？

他不忍心地想為章楓解釋一句，顧墨玧已經不容置喙地下令了：

「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