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養病,月九齡就當真把自己當病人,順理章地鳩佔鵲巢,也不回小莊子了。
雖說藥在那天晚上就被顧墨玧用力化解了,翌日月九齡也沒覺著有什麼不適,但大概是那異香實在霸道,到了午後月九齡又開始發熱。
之後的三天就一直斷斷續續地反覆發熱昏睡,可將一眾人嚇得不輕,好在醒著的時候神智還算清醒,後癥。
這幾日每當月九齡燙起來,他們就會進兵荒馬的狀態——號脈的,汗的,端茶的,倒水的......唯恐燒壞了。
這三天裏這種況反反覆復不下十幾次,鐵人也頂不住,見月九齡終於不再發熱了,醒過來也能進食了,眾人終於鬆了口氣,神疲憊地看著正在喝粥的月九齡——氣紅潤,一點也不像大病初癒的人,出了欣的笑容。
但其實月九齡大部分時間都是清醒的,只是有時會不聽使喚,明明有意識也聽得到外界靜可眼皮就是睜不開。
直到今日醒來,不僅沒有因為躺了幾天反應遲緩,反而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有種洗筋伐髓、胎換骨的通舒暢。
顧墨玧得知月九齡病好醒來,便立即從衙門回南苑——這還是自七夕那晚后,兩人第一次在清醒狀態下見面,都不約而同地怔了怔,隨即心照不宣地垂下眼眸。
其實在月九齡生病期間顧墨玧每天都有來,不過他大都是晚上才得空,恰好都是昏睡的時候,兩人本說不上話。
這時顧墨玧會讓伺候的人下去歇息一會兒,自己親自守上半夜,他本就言,也沒有自言自語的病,有時替額上滲出的冷汗,大部分就只是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睡夢中的月九齡——活像一座妻石。
而月九齡也並非對此毫無知覺,大概是顧墨玧上的高冷氣息太容易辨認,有他在,即便高燒都睡得比平時安穩——雖然無法睜眼確認,但也能到只屬於顧墨玧的冰冷氣場就守在邊。
思及此,月九齡便忍不住彎了彎角,沒想到「生人勿近」的顧侯爺也會有如此「平易近人」的一面,怪稀奇的。
被稀奇的顧侯爺並不知道自己跑到床邊守夜的行徑已經被某人知,一臉坦然地關心月九齡的,得到「已無大礙」的回應后,便與說起了案子的進展。
就在兩人說到章楓的供述時,落影匆匆進來稟報:
「侯爺,縣主,章楓的嬸娘齊氏死了。」
月九齡聞言一頓,「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剛剛,府接到章家人的報案,仵作初步判定,齊氏是中砒霜而死。衙役搜了章家所有房舍,在齊氏的胭脂中,發現有一盒摻了砒霜,而齊氏今日就是用了這盒胭脂。」
據月九齡之前對章楓的格剖析,加上他們查到章家的況,基本可以確定待章楓的長輩就是他的嬸娘齊氏。
按照以往接過的類似案件來看,兇手一旦開了殺戒,首當其衝應當是曾經對其施的人,可是直到章楓被捉獲齊氏都毫髮無損,這一點在清醒時讓緋刀告訴顧墨玧,為了以防萬一顧墨玧也派了人盯著章家,沒想到還是出了意外。
而從另一方面來看,這也證明了月九齡之前的推測沒有錯,章楓果然不會放過齊氏。
可此刻被關在大牢的章楓是如何對齊氏下手的呢?
月九齡微微蹙眉,沉思了片刻后才開口:
「侯爺剛剛說,章楓對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
話題突然轉移讓顧墨玧一怔,但很快點頭肯定了的說法。
月九齡:「那他有供出同夥是何人嗎?」
顧墨玧搖頭:「他堅稱是用錢雇來的殺手,並不認識那些黑人。」
「不可能,他們一定認識!」
月九齡語氣之堅定,讓在場所有人頓了頓,氣氛一下變得有些凝重。
顧墨玧雖然不知道月九齡為何如此肯定,但從不無端猜測,尤其是與案子有關的事。
想了想,意識到月九齡可能有事瞞著他,於是墨眸沉了沉,看向月九齡:
「聽緋刀說,你有問題想親口問章楓?」
月九齡聞言眼前一亮,連連點頭:
「嗯嗯,方便嗎?」
自那晚之後,便懷疑章楓知道的的特殊之,一直想找機會當面問清楚。可這幾天不是被勸躺著養病就是在昏迷中,本沒有機會出門。
剛剛還在想著要怎麼說服顧墨玧讓去牢裏一趟,沒想到顧墨玧倒先提了起來,還善解人意的。
善解人意的顧侯爺看滿眼期待的模樣,想起那晚闖進去看到屋裏的曖昧形,輕哼了一聲:
「縣主為了抓住兇手不惜一切代價,還差點搭上了清白,若本侯連這點便利都不肯提供,未免太不近人了?」
滿心期待的月九齡被「清白」二字噎了一下,「呃......」然後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紅暈突然從脖子爬上了耳,偏頭蓋彌彰地清了清嗓子:
「咳,那就有勞侯爺陪我走一趟了。」
顧墨玧見整個人紅得像只煮的蝦,福至心靈地想到了那晚兩人在冷泉里的纏綿親熱,心中頓時舒坦了不,轉人去備馬車,陪一同去大牢。
一進大牢,那種特有的黏糊便撲頭蓋臉而來,空氣中夾雜著腐爛與腥的味道,一般人聞了都會下意識地皺眉。
然而九齡縣主可不是一般人,嗅到這與腐無異的氣味不但到親切,還有點神——腐味於能提神醒腦。
牢頭領著他們兢兢戰戰地往裏走,眼見越來越接近關押死囚的地方,月九齡忽而聽到斷斷續續地喊聲:
「......為什麼?告訴我......都不是你做的!我不信......」
腳步一頓,側耳聽了一會兒后,皺眉,「是趙敏兒?」
牢頭聞言連忙抬手了額上的冷汗,不敢瞞:
「聽說趙小姐自從得知章楓就是殺害了那麼多人的兇手,當即就鬧了起來,跑去找大人,堅稱他是無辜的,章楓都招供了還是不肯信,求了趙大人許久,便要來這大牢裏當面質問。」
他也沒料到顧墨玧與月九齡恰好在趙敏兒探監的時候駕到,按理說死囚是不允許任何人探視的,可是趙德瑞到底還是拗不過自己的兒,也有讓趙敏兒徹底死心的意思。
這時,趙敏兒掩面倉皇跑了出來,顯然沒料到會遇到顧墨玧與月九齡,愣了一下眼眶又紅了幾分,匆匆行禮就要離去。
月九齡卻忽然出聲住了,面帶微笑:
「趙小姐若不急著回去,不如再待一會兒吧,或許你心中的疑問就會有答案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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