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齡看著護著自己的顧墨玧笑了笑，示意他沒事，然後將剛剛沒說完的話補充完整：

「這才是你痛恨青樓子並且致力於將們折磨致死的真正原因。」

被落影震傷髒的章楓捂著口吐出一口沫，像一條走到生命盡頭的老狗一樣「哼哧哼哧」地氣，像是自嘲地笑了笑：

「就算你說的都是事實，可我三日前就被關進了大牢，咳咳——就是想殺，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顧墨玧偏頭看了看神依舊淡淡的月九齡——章楓屢次用言語挑釁激怒，而始終不為所，冷靜自若地應對、反擊，就像個經驗老道的獵人，一步一步地獵引設好的陷阱中......

接二連三道出章楓心最不想為人所知的，一下打了他的陣腳，雖然張峰表面堪堪能維持平靜，心卻已經慌了，否則他就該發現月九齡剛剛問的是「誰替你殺了齊氏」，而不是「你如何殺了齊氏」。

他的小貓不僅聰明，還狡猾。

顧侯爺的狡猾小貓月九齡見章楓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冷靜下來，有些意外，於是繼續道：

「我沒說是你，雖然你確實有機會在的胭脂盒裡加砒霜，可若是恰好一直都不用那盒胭脂呢？如今你已獄，等罪定了下來，秋後就得問斬，我不信你沒看到齊氏得到懲罰，會甘願上路。」

章楓面無表：「老天有眼啊，就是死了。」

月九齡：「是麼？我倒覺得這跟老天爺沒什麼關係。你之所以沒有在錯手殺了第一個死者柳青青之後就對齊氏手，是因為你們有嬸侄這一層關係在，若出了事，你作為常年被欺的害者，有充分的作案機，這樣一來府就會盯上你。」

章楓太聰明也太冷靜了，尤其是在得知最想殺的齊氏死了之後，整個人就籠罩著一層行將就木死氣，雖然被激怒了一回，但平靜得太快了——不該提前將齊氏死亡的事實告知他的。

現在況變得有些棘手了，月九齡心中嘆了口氣，如今也只能再賭一回了，便接著說：

「也正因為你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並沒有急著對齊氏下手，而是將怒火發泄到其他人上，既紓解了心中的憤怒，又能掩人耳目，還得到了對另外兩個無辜的子下手的機會。」

章楓聞言冷笑著提高音量：「無辜？呵，們都是不要臉的婊子，有點姿就自覺高一人等，以為當上頭牌就能擺的份了？不過是換個由頭陪人睡而已，裝得再清高也改變不了被人睡下場！」

月九齡幾乎在他音落的同時開口，步步：

「所以你就用那種作踐的方式，殺們！」

章楓心中對的恨意再次被激起了，「呵，我也不想親自手啊，事後一想到們被那麼多人過，就噁心得連隔夜飯都吐出來了！可我不得不那麼做，我必須替天行道，殺這些骯髒的婊子！」

月九齡聞言順著他的話問：

「既然如此，你就不怕他們不會替你殺了齊氏這個婊子？」

「不可能！他可是......」戛然而止的字音在偌大的大牢里迴響。

沉寂了片刻，章楓突然肆得意洋洋地大笑了起來。

該死！

月九齡忍不住在心裡無聲地了句，就差那麼一點點！

離最近的顧墨玧是最能到此刻心發的憤怒，正想著要如何給炸的小貓順順，就聽到咬牙切齒地對章楓說：

「知道你為何會淪落至此嗎？」

聞此顧侯爺一頓，看來不用他順了，差點他的小貓是一點虧都不會吃，有仇當場就報！

這會兒正伶牙俐齒地揪著章楓的痛不放：

「真的是命運使然？不，是你親手造的，你負有『才子』之名，只要安分科考，及第朝並非難事；你說趙小姐看上的是你的皮囊與才華，可如今你已是階下囚，又失去一條手臂，還苦苦哀求趙大人來這裡見你一面，甚至堅信你是清白的，這真的只是千金大小姐的自尊在作祟麼？」

月九齡這番話話雖然說得不好聽，卻句句屬實，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章楓之前本沒想到這點，聞言心中一震，許久才自嘲般道：

「誰知道呢，這或許就是命。」

月九齡不以為然地「呵」了一生，毫不留地將現實扔在章楓頭頂上：

「人生四大喜事你本該佔了兩樣，走到這種地步全是你咎由自取！」

金榜題名時，房花燭夜。

其實月九齡甚在人前失態，主要是案子查到現在，兇手是捉住了，可是還有許多疑點沒有頭緒，章楓太狡詐了，或者說藏在暗的人太卑鄙了，他們一開始就一致決定了所有罪行都讓章楓一個人背，只要章楓不鬆口，就沒人知道他的幫兇是誰。

這種無從著手的無力讓月九齡久違地急躁了，所以才會出現失誤，才會棋差一招，不僅氣章楓滴水不，更是氣自己沒能沉住氣。

但事已至此，自責也只是徒增煩惱，還不如回去多聞幾種香料呢——章楓說異香的配方是祖上傳下來的，得遵循家規不可外傳，月九齡才不會信，他擺明了就是不想說明來，還扯什麼淡！

思及此，月九齡也不再懟章楓，而是冷冷道，「被過去困住的人，註定死在過去。」然後轉，不打算將寶貴的時間與力在無可救藥的人上了。

就在眾人都轉想要離開時，垂首的章楓坐在牢房裡的突然出聲：

「那你呢？」

眾人聞言腳步一頓，然後聽到他又說，「你從過往了嗎？」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眾人當他在胡言語，沒有理會，可他卻又指定了回答的對象：「九齡縣主。」

月九齡秀眉蹙了一下又迅速舒展，回頭定定地看著他。

章楓被眼裡的冰冷刺了一下，隨後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自憐自艾地嘆了口氣，「命這種東西，由不得你不信。」又自言自語似的地低聲說：

「這就是我的命，我認了！」

【作者有話說】

九公子：我命由我不由天！

十二點多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