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中閃過絕。

相多年，就如同皇帝了解一樣，何嘗又不了解皇帝？

這一刻，他眼中湧出的分明是冷淡和厭惡。

現在一定很醜吧？

一時之間，皇后的眼前天旋地轉，驟然一黑。

「皇後娘娘！」

嬤嬤的臉大變，撲上來一把接住皇后后傾的。

青梧按捺不住，偏頭看了一眼，只能看到皇后雙目閉，牙關咬的模樣，像是氣暈了過去。

不是吧？

就只是被皇帝看了一眼，就氣暈了？

看來對於皇後來說，讓皇帝親眼見證變醜，是更巨大的折磨。

青梧若有所思，總覺得自己似乎懂得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皇后既然暈倒了，皇帝自然也不好就這樣一走了之。

著人喊了太醫過來，等太醫開完方子才起離開。

青梧白天睡了很多，這會兒倒也不覺得困，索跟著看了全程，眼中全都是興味盎然。

還是跟在皇帝的屁後面一塊出了甘泉宮。

出了甘泉宮，皇帝彷彿才意識到還跟在後，虎目掃視過來，其中帶著幾分審視。

「恭親王妃。」

他的嗓音低沉，喊了一聲。

大掌在青梧的肩膀上，忽輕忽重，冷聲道：「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他的眼底，涌著幾分殺氣。

折騰了一夜，皇帝的歲數也不年輕，約也有些熬不住。

親眼看到皇后如今的形象，他的心底也忍不住生出幾分煩躁。

皇后經過這麼一遭，如今見不了人，一個月的收節怎麼辦？

他心中又是嫌惡，又是燥怒。

對惹出這樣麻煩的人，自然也更生出幾分遷怒。

皇后死死地咬定是青梧手，那到底是使了什麼法子？

到底是皇后想太多，還是確實是在裝傻？

眼底深似乎有雷霆反覆，皇帝的臉難看，威勢赫赫，讓人不敢直視。

直面他的殺意，青梧到的力更甚。

更何況，在皇帝的後，老太監正循聲看過來，乾瘦的手掌爪狀。

似乎只要皇帝下令，他就會立刻手，奪走的命。

老太監在明，誰知道暗，皇帝藏了多忠心耿耿的暗衛呢？

青梧的心神繃，四肢腰背，乃至腹部的都下意識的繃。

臉上卻只出懵懂茫然的表，歪歪頭道：「本王妃才不傻。夫君說了，誰也不許罵本王妃傻！」

說著，還不高興地嘟了嘟，兩頰不滿地鼓起來，像是生氣的小倉鼠。

皇帝大概並不明白什麼做「萌」，深邃的虎目混雜著讓人看不清的緒，冷冷地盯著。

長得真好。

在燈下眉眼如畫，水目流轉，不說話的時候像是神仙妃子般人。

滿後宮那麼多人兒，竟然也沒人能及的。

皇帝目深深，在肩上的手掌微。

似乎改變了注意，殺意減淡，變青梧看不的緒，卻更人忍不住想要逃避。

比殺意還要危險。

他的手指改為，指腹似乎有朝著修長白皙的脖頸意的傾向。

「好，恭親王妃不傻。」

聲音里彷彿帶著幾分笑意，皇帝似乎隨口問道：「恭親王妃覺得宮裡怎麼樣？想不想永遠都留在宮中？」

永遠都留在宮裡？

青梧的瞳孔忍不住微微一張。

這次能在宮裡留這麼久，是借著太后思念小長安的理由。

作為皇帝弟弟的王妃，永遠都留在宮裡是什麼說法？

說出去豈不是貽笑大方。

狗皇帝難道就不怕，有這個借口，以後司君冥可以隨意出宮廷？

他既然那麼忌憚司君冥，就不該敢任由他出自己的地盤才對。

除非……

他的意思是，讓留在後宮之中，為他的妃子。

這樣，就一輩子都留在宮中，司君冥也絕對不會再宮看。

荒唐！

即使早就知道，越是帝王家越是荒謬，像是華貴長袍上爬滿了虱子，卻沒料到竟然會到這種地步。

皇帝簡直就是個老胚！

對自己的弟媳婦起了這樣的齷齪心思。

呸！

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他多大年紀了。

現在可是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足足比這狗皇帝小了二三十歲，他也說的出口！

青梧的心中作嘔，險些維持不住臉上的表，直接噴回去。

忍了又忍，生怕自己出破綻，索垂下頭把玩著腰上的流蘇，嘀嘀咕咕道：「本王妃才不要……老巫婆讓本王妃學規矩，本王妃不喜歡！」

「難道你不想天天都吃好吃的點心嗎？」

皇帝似乎並不死心，帶著幾分哄，又問了一句。

他的手指這會兒已經到了的領口，脖子部的位置，再向上一點，就會到的。

隔著夏日輕薄的子，青梧彷彿能夠直接到他手掌略有些糲的。

猶如什麼冷的東西，粘膩地攀爬過的，帶起了一片皮疙瘩。

這樣的氣氛下，不僅不覺得曖昧，反倒覺得腥冷惡臭，寒戰慄，恨不能直接推開皇帝吐個天昏地暗。

不行。

還不能暴。

死死地咬住牙，青梧維持著天真爛漫的語氣，歪歪頭道：「本王妃在家裡也能天天吃好吃的鴨！夫君給本王妃買！」

說著，還高興地彎起眼眸，眸似星辰閃爍。

皇帝挑眉：「哦？看來恭親王，對你很滿意？」

話是這麼說，他眼神里的侵略卻更強幾分，彷彿打量獵一般，帶著幾分興味：「也對，恭親王妃是個難得的人兒，朕那個皇弟從前不近。好不容易開了葷，也難怪會罷不能。」

啊？

這是能聽到的嗎？

這個時代禮教森嚴，男大防嚴重。

可是皇帝在幹什麼？

他作為大伯，竟然公然跟他的弟媳說這種話？

這簡直就是在耍流氓吧？

青梧心裡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第一次發現一個人能噁心到這種地步。

反正現在是個癡傻兒，索抿了不說話，裝作聽不懂皇帝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