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柚做了個「請」的手勢,笑了笑道:「師兄先坐下吧,坐下慢慢說。」
景聿點頭,他將手中佩劍放在桌子上,隨後坐了下來。
姜柚在景聿對面落座。
也不想藏著掖著,心裏是有想法的,便是直接對景聿說道:「沒什麼,就是想同你聊聊桑司正的事。」
景聿眸一頓,滿是懷疑地看向姜柚。
桑可以算得上是景聿的忌了,他並不喜歡聽別人在他面前提及桑,他對桑的那些心思也從不敢與人言說。
姜柚便道:「只是想給你提個醒,慕容修一直想要拉攏桑司正,讓你們家司正小心一些,不要著了慕容修的道。」
「三皇子?」景聿顯然很是意外。
姜柚點頭:「如今,京城很多事都與慕容修有關,留個心眼總是沒錯的。而且,慕容修很會哄子高興,這京城之中被哄騙的子可不了。」
「桑不會信他的。」景聿對這還是比較有自信的。
「不會信那便要提防慕容修下狠手。」姜柚再一次提醒道,「慕容修心狠手辣,什麼都做得出來。若是他知曉冥獄司不會為他所用,知曉桑司正對他而言已無任何可能,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下手除掉桑司正。」
「好,你的提醒我知道了,謝謝小師妹。」景聿點頭。
「你既然是我師兄,我提醒你這些自然是應當的。再說了,昨日宴會之上,你也幫了我。」姜柚笑了笑,昨日宴會之上,景聿和沈知許貢獻了他們的琴和劍,也杜絕了別人在琴和劍上算計的可能。
景聿第一次見姜柚的時候,只覺得姜柚就是個滴滴的小姑娘,如今再見,卻已然推翻了之前的那種印象。
他這個小師妹,是個有頭腦有手段的。
姜柚停頓片刻,又道:「桑司正如今被定為太子側妃,對慕容修而言,就更是不能留了。只不過……我很好奇,桑司正也沒有參加表演,為何皇上會有這樣的決定?在這之前,難道一點徵兆都沒有嗎?」
景聿提到這個,不由得攥拳頭,他道:「是,沒有一點徵兆。桑也從未想過介奪嫡之中,皇上突然這般賜婚,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和我說,皇上此舉或許是為了讓冥獄司可以為太子所用,這是鞏固太子的勢力,可同時也是在給其他皇子力。」
姜柚聽得懂,其實皇帝此舉就是將冥獄司推到了皇權的最前端。
但凡對太子不滿的皇子,必定會從中作梗,絕不會讓太子的勢力壯大。
對皇帝來說,誰當太子並不重要,他要的從來都是最適合的那一個。
皇帝本人,從前也不是太子,也是靠自己一步步爬出來的……
這就是皇室的殘忍,與皇室的種種悲劇。
姜柚扯了扯角,冷笑道:「是啊,最終,總要有人為奪嫡之戰的犧牲品。冥獄司如今就了這第一個犧牲品,就看誰贏了。」
景聿目微頓:「我不會讓桑輸的。」
「你心裏有數就好,有需要的話找我。」姜柚笑著對景聿說道,「其實以我們回春堂的能力,若是往後你不想要冥獄司了,隨時可以走得遠遠的。師兄,你要相信你自己,永遠都有退路,大不了,什麼都不要,帶桑司正走就好了。」
景聿看著姜柚半晌,就好像心思被姜柚看得的。
他扯了扯角,點點頭,道:「好。」
如果真的沒有退路了,只要能保住桑的命就好。
姜柚其實還沒有見過桑,前世也不過是從景聿這裏聽見桑的名字,後來了解了桑的生平,只是知道那是一個很特別的子。本朝除了宮裏的那些之外,桑是唯一一個,能在冥獄司混到司正的位置,那絕對是的本事。
只是重來一回,對姜柚而言,不想有那麼多的憾。
前世桑的早亡,是景聿的傷痛。
下午的時候,姜柚才回了姜府。
可這一次,剛到姜府門口,就被攔在了姜府大門口。門口的下人對姜柚說道:「六小姐,老爺說了,您回來之後,立刻去一趟姜氏宗祠。」
「姜氏宗祠?」姜柚微微蹙眉。
「是。」那人點頭,道,「老爺說了,您回來之後立刻去一趟姜家宗祠,老爺和夫人都在宗祠等您呢!」
姜柚也不知道姜仁實這又搞什麼鬼,還請了宗祠來折騰。
「知道了。」雖然姜柚也懶得去什麼姜氏宗祠,可既然姜仁實準備了這大戲來唱,怎麼著都該去看一看。
浮笙看姜柚本來都打算進姜府,可這又轉頭準備離開了,有點納悶:「小姐,您真的要去宗祠?」
「都讓我去,不去行嗎?」姜柚輕笑。
浮笙皺眉:「不是說你都不是姜家人嗎?那怎麼還讓你去姜家宗祠?姜家人搞什麼呢?」
姜柚角彎了彎,道:「是啊,搞什麼呢?去看看才知道。」
浮笙讓人牽了輛馬車過來,駕車送姜柚去姜家宗祠。
姜仁實是京城人,姜家在京城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宗族,比不得那些大家族,可比那些小家族是夠夠的。姜家嫡系旁系的加一起將近千人,平日裏有什麼大事都會去請姜家那些族老來主持,這用到姜氏宗祠的,一般都不會是小事。
姜柚只覺得有些可笑,這昨日姜仁實還在說要等著鎮北王府上門提親,今日就鬧這麼一出……
其實多多都猜到姜仁實想要做什麼了。
姜柚坐在馬車裏打了會兒盹,等到馬車停的時候,才醒來。
下了馬車之後,浮笙扶著前往姜氏宗祠。
此刻姜氏宗祠的院子裏,聚集了很多姜家人。姜柚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齊刷刷地看著姜柚,議論聲紛紛而起。
「這就是姜柚啊?姜侍郎府上的六小姐……」
「什麼六小姐?沒聽說嗎?這就是一個野種,姜侍郎竟然認了一個野種這麼多年!」
「這過來了,能有什麼好事嗎?當然是……趕出姜家了吧?」
「真的嗎?那可真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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