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近在咫尺，都華卿溫熱呼吸幾乎能落在鼻尖。

姜清焰別過臉，走到桌邊坐下：「欽天監之事，安本來束手無策，但皇上想出考核政務的法子，倒是給了安一些提點。」

都華卿也轉坐回牆邊扶椅里：「安有何想法？」

「欽天監向來有測天象，卜卦筮之職，若那位五靈臺郎能據天象，預知宮中有走水之事，不僅政務上是耀一筆，皇上獎賞他救火有功，越級擢升監正也可服眾。」

「宮中走水？」都華卿瞇起眼睛。

姜清焰抬眼看他：「皇上意下如何？」

都華卿凝目打量，不知在想什麼，良久，才勾起角問道：「安想讓宮中哪裡走水？」

「自然是……」姜清焰玩味一笑：「皇上最在意的人宮裡走水，眾臣才不會懷疑此事與皇上有關。」

都華卿眉梢輕挑：「哦？安說的是哪裡？」

姜清焰移開目，很不耐煩他這樣明知故問，淡淡道：「請皇上告知五靈臺郎，這兩日宮中西南方向將有火，令他擇良機宣之於眾。」

都華卿點點頭。

他離開之時，經過姜清焰側停住腳步，俯在臉側道：「水火無，安自己也要小心些，若是傷了，朕會心疼的。」言罷，出門去。

蘭心眉頭皺：「皇上什麼意思，我們主子怎麼會傷？」

姜清焰著門口，輕哼一聲：「他是在警告我，把握分寸，莫要傷了他的溫妃。」

夜後，姜清焰提筆寫了一封信。

信中說明西南淮縣有一火油礦，發現已有三載，但並未開採，也未上報朝廷。

待宮中走水之事結束，皇上準備論功嘉獎五靈臺郎催世佳之時，由都雲諫的人在朝堂上，向皇上進言此事。

就說是依天象和宮中走水之事推算出，該地地藏烈火，脈髓沸騰。

皇上派人探查后，發現火油礦，必然要將此人擢升監正。

發現火油礦這等大功，皇上即使想偏袒崔世佳也做不到。

寫完后，姜清焰封好信封，遞給卞姿：「馬上由穩妥之人給殿下，囑咐殿下閱后即焚。」

卞姿接過信，轉出門。

夜涼如水，姜清焰手撐著頭眺窗外。

這火油礦是當地周府發現的，當年周家當權，便將此事瞞下來。

火油礦藏地不深，礦量也不大。在大兆私採礦脈是犯法的，火油販賣轉運都需要府批文，姜清焰留著也無法私採獲利，遲早也還是要上報朝廷，不如就以它換取欽天監。

翌日傍晚，姜清焰以各種理由，遣走院中一半人。

夜之後。

姜清焰躺在床上假寐，便聽到窗口有輕微響，轉朝床，用被子捂住口鼻。

過了約莫半盞茶工夫，窗口一陣響，有人翻窗進來。

落地聲音頗為沉重，一聽就手就不怎麼樣。

姜清焰繼續裝作沉睡，那人躡手躡腳地靠近床邊，手握住的肩頭將人扳過來，舉起手裡寒閃閃的匕首。

就在匕首朝著姜清焰的臉落下之際，猛地一睜眼。